第149 章取啥名?不知道……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就像黑夜必须留住最后一颗星子,就像寒冬必须守住最后一簇火种。


    有些存在本身,就是人间值得的证据。


    此刻,信仰之力才真正显露出它可怕的力量。


    当凡人窥见神明的真容,便再难忍受失去的光景。


    他们会变得偏执而疯狂,不惜以最卑劣的手段,也要将那道唯一的光明囚禁在人间。


    最纯粹的信仰,往往催生最扭曲的念想。


    这种执念如附骨之疽,比恨更烈,比爱更毒。


    温景珩知道,他暂时是死不成了。


    可他没想到,那些人为了让他活着,肯那么大费周章。


    青松观的玄清子道长、念云馆的张春花、秦家村的秦岚、唐家李望舒,甚至连那早就丢失不见,叫人几度认为早已死去的小白蛇,也被寻了回来。


    “啪!”


    温景珩被扇偏了头,脸上火辣辣的难受,有血丝顺着嘴角滑下。


    “温景珩!你现在这样子是做给谁看!你想死?好啊!你现在就去死!秦晏清和秦绯雀就是两个大傻子!护你这个想死之人!”


    秦岚气到浑身颤抖,右手通红一片,可见力道之狠,双眼充血,死死盯着温景珩,再没了以往的半分温柔。


    “温景珩,我本以为云然那妮子所愿意付出生命为之守护的,是位值得尊敬的英雄,可我现在才看清,你不配。”


    “多少人因为你而死?而你呢?就这样浪费这条旁人为你争来的生命,我替他们感到不值。”


    张春花满目平静之色,看着温景珩,眼底却藏着深深的悲哀。


    李望舒和玄清子拉住想在给温景珩一巴掌的秦岚。


    她们不怨吗?


    假的。


    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不恨?


    她们的孩子拿命为这个人搏一个未来,可他却根本不珍惜!


    温景珩沉默着,喉头的酸涩像化不开的浓雾,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他承认自己的怯懦。


    不是不想勇敢,是连“活着”这件事本身,都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未来像一片没有光的荒原,他站在路口,连抬步的勇气都找不到。


    玄清子无声叹口气,看着眼下混乱的局面,他难得有些无言,复杂的目光落到温景珩身上。


    这个孩子,还是没看清、还是没走出,那杯茶,他何时才能品出甜?


    崔云舒进了殿中,她没看温景珩,只是把四人全都带了出去,迈出殿门的下一刻,脚步一顿,她说:“殿下,好好想想吧,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不要叫他们嘱咐你照顾的人难过。”


    殿门轰然合闭。


    桌子上摆着一个托盘,而那托盘上,正是那把杀死过两代君王的匕首。


    此时,偏殿。


    秦岚狠狠闭了闭双眼,试图把那个突如其来的怒气和悲伤压下去。


    玄清子垂着眼帘,淡青色的茶汤里浮着几缕蜷曲的茶叶,袅袅升起的茶烟恰好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张春花扫过心思各异的几人,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平均八百个心眼子,她要是温景珩那小子,她也得疯。


    崔云舒揉着太阳穴,心下烦躁至极。


    李望舒开口:“娘娘就这样逼殿下,倒真不怕他一气之下抹的脖子。”


    崔云舒抬眼看着李望舒,两道视线相撞,剑拔弩张。


    崔云舒开口:“他不会那样做。”


    秦岚嗤笑出声:“对对对,他不会那样做,那为了他而千里迢迢把我们四位请来的是谁?”


    崔云舒的笑容僵在脸上。


    玄清子放下手中茶杯,看了眼唇枪舌战的三人,淡淡开口:“吵够了吗?”


    三人安静下来,她们怎么吵都无所谓,但绝不能将玄清子给惹恼了,毕竟国师那里,还需要玄清子去试探一番。


    那个有着神鬼手段的国师,一直是她们所最忌惮的人。


    没人清楚国师到底是站哪边的?


    他是何人?他从何处来?他的一身本事是打哪儿学来的?他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一帮势力?


    他将晟帝的尸体带回去是做什么?他与晟帝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否会对温景珩不利?


    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晟国自建国来,已有两百二十四年,其中出过十七位君主。


    除圣祖女皇和晟帝外,其他十五位君主多多少少试图调查清楚这位神秘至极的国师。


    想要找到他师出何人,找到他长生的秘密。


    可到最后,却始终无果。


    国师太过神秘,往常若无重大事宜,他向来是窝在观星台那一亩三分地中,只是在一些特定时间,会见他像在给谁烧纸。


    玄清子本不欲前来,可在知道真正目的是来调查试探那位国师后,他才勉强打起了点兴趣,同意出观。


    温景珩在空荡的殿中跪坐良久。


    那把寒光凛冽的匕首,被他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在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整个人像是被生生撕成了两半,一方叫嚣着好累,想要彻底死亡,另一方却又厉声呵斥,他不能这么自私,他这条命早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温景珩有些迷茫,他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选择?


    好像每一条选择都是对的,又好像每一条选择都是错的。


    当他再次拿起那把匕首时,手腕却突然失了力气。


    锋利的刀刃在左臂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顿时汩汩涌出,在瓷白的肌肤上蜿蜒成刺目的红河。


    疼痛来的猝不及防,痛感瞬间迈上大脑,麻木的神经被触动,活跃了起来。


    温景珩没包扎伤口,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鲜血直流。


    痛感渐渐麻木,消了下去,温景珩心念一动,手指狠狠摁位伤口,指甲抠着翻开的皮肉。


    鲜血滴落在金砖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痛感一阵阵刺激着大脑神经,给麻木的大脑带来我还活着的信息。


    温景珩看着手臂上的伤口,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鲜血重重砸落在衣袍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那颜色浓得化不开,像是用所有逝者的眼泪浇灌而成,在绝望深处生长出的,最苦涩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