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 章104(感谢荆枝栩大佬的礼物)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更何况这几人各有各的奇葩,晟帝能容下几人,可见他们是真的能力非凡。


    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本想润润唇,却不曾想熟悉至极的腥甜,再次袭上心头。


    可这次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鲜血顺着唇角,滴滴答答砸入茶杯。


    顿时,信阳毛尖变金骏眉。


    简单来说就是,绿茶变红茶。


    椅子倒地声,伴着惊呼传进耳中。


    “殿下!殿下你怎样了?!”


    “快叫太医!”


    “快快快!我这还有颗保命丹!”


    温景珩很想表示自己无碍,但止不住的鲜血让他无法开口。


    他觉得自己真的无碍,已然习惯,无论自己怎么吐得再怎多,都不会死亡。


    一颗保命丹被强硬塞入嘴中,可无用。


    即使知道温景珩不会有事,可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慌感,却时刻萦绕在心头,扰的人没一刻安宁。


    终于。


    在一番鸡飞狗跳后,今日吐血量的pda达标。


    心有余悸的坐回位置上,眼神却还时不时的瞄向温景珩,像对方是随时会飘走的云。


    温景珩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真把他当做玉琉璃做的人了。


    可他们似乎忘了,他是太子啊。


    是那个即便被逼至悬崖边缘,也能在坠落前拽着敌人同归于尽的太子。


    是那个自幼在刀光剑影中长大,早已淬炼出一身铁骨的储君。


    国家需要的从来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而是一个能披荆斩棘、带领臣民所向披靡的君主。


    瞧着温景珩面上的神色,几度欲言又止。


    他们如何不知?


    可只是觉得他太累了,望着他独自负重前行的身影,终觉不忍。


    既然他们来了,又岂能在眼睁睁看他一人扛下所有?


    否则,他们这些同伴存在的意义何在?


    同伴,同伴,何为同伴?


    是危崖前毫不犹豫伸出的手,是血战之中无需言明的背靠背。


    是明知前路荆棘,仍愿与你共赴刀山的决然。


    是千斤重担不必相求便主动分取一半的肩膀。


    信任不在虚拟,而在生死可交。


    既为同伴,便该同担风雨,共见虹霓。


    心虽方寸,真挚之情何须广厦?


    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真好、真好,原来奢望真的有成真的那一天……


    一派温馨和睦之色,可却被不认真工作的晟帝打断。


    正想敞开心扉,与对方交心的众人:“……”


    什么时候不能来!偏偏是现在!


    晟帝被眼神扎的浑身不舒服,珊珊的转了转扳指。


    将一沓资料放在桌上:“朕虽有意擢拔尔等,然恐朝中文武不服。故尔等需经彼等所设之试,且观之,或于尔等有益。”


    说完转身就走,心中叹息。


    本想将珩儿一并带去,看见他们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恐是不行了。


    罢了罢了,也就那么一天休闲日,总不好再叫珩儿陪他批奏折。


    晟帝难得生出愧疚之心,不由叫人感叹,原来狗也会做人事。


    将那些资料拿起,仔细查看。


    眼瞳骤地失了神采,活脱脱一对死鱼眼,心头猛地涌上股子绝望。


    人生大约也就这样了。


    瞧瞧这都些什么?


    他们竟要在一日之内,背下所属部门的所有官职与职掌,还有各位上官的名讳、性情、家世,外加晟国全数的史册与律法……


    诸如此类,没完没了。


    这哪是入职培训?分明是地狱级速成班!


    温景珩微微偏头,心下纳罕,这等事竟算艰难?怎的一个个都摆出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自幼便需熟记六部九卿所有官职权责,各级官员的姓名家世、功过是非。


    理清各派系间盘根错节的姻亲故旧、利益往来。


    通晓律法条文,虽不必逐字背诵,但每卷精髓要义皆需了然于心。


    四书五经需嚼碎吃透,每句批注都要有独到见解。


    《礼记》倒背如流,《诗经》三百篇皆要能即兴阐发微言大义。


    数算天文皆要精通,律法政论需融会贯通,治国方略要信手拈来。


    骑射需百步穿杨,马上长枪能挑落盔缨,剑术要出类拔萃,不必天下第一,但必须技压群雄。


    此外还有礼仪课。


    坐如青松,站似劲竹,无论人前人后,仪态永远无可挑剔。


    执箸的角度,饮茶的姿势,连咳嗽都讲究抑扬顿挫。


    一举一动皆是典范,一言一行皆为表率。


    更要在世家子弟中择贤结交,培植将来可用之才,时时展露过人天赋,让那些宦海沉浮的老臣心服口服。


    同时还要照拂弟妹学业起居。


    桩桩件件,从不敢懈怠,东宫书房的灯,从来都是亮到五更天的。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什么!”


    众人目瞪口呆,张嘴结舌,大惊失色。


    太子疑惑,太子不解。


    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唐薇打了个激灵,一想到如果自己也要经历这样的生活……不行不行!想不了一点!


    棠烬与无信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不理解。


    皇家果然都是疯子吗?


    让一个孩子从小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


    四书五经、六艺韬略、权术制衡……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硬生生将人逼成一台精密运转的治国机器。


    晟帝究竟在想什么?是觉得唯有如此残酷的锤炼,才能锻造出合格的储君?


    还是说……皇家血脉,生来就注定要被这些规矩与期望压垮?


    难怪世人常说,疯子在左,天才在右。


    唐不苦忽然怜爱了,往温景珩嘴中塞了颗糖,“好苦的娃,吃颗糖吧。”


    对比一下,秦绯雀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虽然同样丧失了亲人,可明显小太子更惨一点。


    太子眼中闪过困惑,却见众人虽面露惊色,终究沉默不语。


    何必说破呢?


    有些伤痕,揭开不过是徒增痛楚。


    世人常争论,见过光明再堕入黑暗,与从未见过光明,究竟哪一种更痛苦?


    答案不言而喻。


    绝望从不是生于黑暗,而是生于曾经触碰过光。


    比起从未知晓温暖的黑暗,曾经拥有却骤然失去,才是真正的蚀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