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 章105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温景珩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
他比谁都清楚,东宫的灯火,从来不是为他而亮。
那盏灯照亮的,从来都是太子这个位置,而非他这个人。
他当然明白自己与旁人不同。
此刻刻意流露的脆弱,不过是一扬精心设计的表演。
示弱,为了博取怜惜。
沉默,为了换取注目。
权利与算计固然重要,可若没有真心托底,终究如空中楼阁。
所以他垂下眼睫,恰到好处地展现一丝倦意,所以他默许自己流露出罕见的动摇,只为换得那一分心疼,将来化作可用之情。
心中却泛起自嘲的冷笑,多么卑劣啊。
可即便这样想着,他依然无法抑制那份渴望。
渴望有人能看穿这层层伪装,依然选择留在他身边。
可这样恶心而不堪的他,凭什么奢求纯粹的感情?
将一切想法深深埋入心底。
温景珩指指那一沓资料,“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现在的官职只是起点,之后随着官职越来越高,你们要记的东西肯定会更多。”
“啊!”、“要死了,要死了!”、“这是什么?这是我那可怜而光滑的大脑啊!”
随着温景珩这话一出,也没心思可怜他了,现在明显是自己更惨一点。
可无法,只能满脸麻木的背资料。
棠烬三系统百无聊赖,他们是系统,扫一眼就能记住。
其余人:“……”
靠!这有开挂的!
温景珩手中是唐薇悄咪咪给的话本,右手边是云然提供的奶茶,左手边是秦绯雀递的零食。
手中一点点漫上暖意,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就这次,他就放纵这一次。
可世间之事,只有零和无数次啊。
金秋八月,暖阳正好。
阳光穿透五彩琉璃,一缕缕落在殿内,为周遭景物蒙上层柔光滤镜,斑斓的色泽混着暖意漫开。
全队成员围坐桌边,人手一沓资料,桌中央摆着各界小零食。
茶香清冽,果香清甜,混着奶茶的醇厚奶香。
丝丝缕缕缠在一起,在殿内悠悠飘荡,缠上梁柱,也绕上了人的鼻尖,满是熨帖的暖意。
小声的碎碎念也为此添了彩暖色。
时光如漏中细沙,总在不经意间流淌。偏是欢愉时,它便走得疾些,转瞬即逝。到了伤心处,却又慢悠悠的,一分一秒都似拉得格外漫长,磨人心性。
对于温景珩与无信三系统来说,这静谧的时光似按了加速键般。
但对于其余凄凄惨惨背资料的成员外,又像是度日如年,像要把人溺死在知识的海洋中才罢休不可。
可无论心头是晴是雨,时光的脚步始终不疾不徐,一分一秒,不增不减,从不会因谁的喜乐悲戚而有半分偏倚。
它就那样静静流淌,公允得让人无奈,却也清醒得让人踏实。
一转眼,竟是夕阳西下,漫天霞光大把把泼洒开来,给大地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
许是零食吃多了,也不曾吃午饭,现下也未曾感到饥饿,只是脑子格外疲惫。
温景珩小小打个哈欠,眼角漫上点点晶莹。
云然在现代是近视加散光,早已习惯戴眼镜,在记资料之前,就问棠烬要了眼镜。
眼镜端正摆在桌上,闭上眼,单手揉着鼻根。
即使她在现代成绩较好,可已经踏出学校太多年了,一时之间要记这些知识,当真是有点难受。
常言道:“最懂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死敌。”
崔明志和唐薇虽互相看不惯,可在某些事上却格外默契。
此时全部摊在椅子上,双眼直直盯着房梁,像是一张口就能吐出魂儿来,似两只生无可恋,爱偷懒的猫猫。
秦晏清兄妹俩瞧着倒还好。
毕竟是学医术的,要记的东西本就多,草药的形、名,哪几味相配能救人,哪几味相混能索命,桩桩件件都得烂熟于心。
这些资料虽不轻松,却也算不上多棘手,他们应付起来还算从容。
裴渡川看上去很正常,如果你凑近就会发现他双眼无神,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
唐不苦再也笑不出来,双眼盯着虚空,落不到实处,麻木的咬着奶茶管。
三统先前在看恐怖电影。
棠烬和无信没被吓着,但是糖安这个先前执意要看恐怖电影的统,被吓得缩成一小团,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温景珩放下手中看完的画本,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主动提问:“要出去走走吗?”
众人来了精神,点头如捣蒜:“去去去!”
只要不再跟资料作伴,让他们去跑八百米都可以!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后宫不能去,前朝不想去。
于是他们再次溜达到了御花园。
也没什么好玩儿的,经崔明志提议,于是全员转战到金明池边。
崔明志心中窃喜,他惦记御花园的文鳐鱼和鲥鱼好久着,因着是晟帝养的,所以才没敢动手。
但现在殿下和其余人都在,晟帝总不可能真把他们全罚了吧,毕竟他们明早可是要去上朝的!
该背的功课都已烂熟于心,总算到了松快的时候。
眼瞧着人多,一艘画舫实在挤不下,众人合计着,索性分作三队,来扬钓鱼比试,瞧瞧哪队钓得多,倒也添了几分趣致。
命人取了鱼竿和抄网,分好队后踏上画舫。
分了三队,金钩队、银线队与玉鳞队。
夕阳铺洒金辉,画舫静静泊在水面。
少年少女们或坐或立,一边闲闲聊着天,一边执竿垂钓,清风拂过衣袂,随风扬起的发带在空中交织成梦的光影。
笑闹声伴着秋风飞扬百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里满是飞扬的意气,眼底的光比晚霞还要亮。
那些曾经的艰难与苦涩,仿佛都被这风、这光、这喧闹轻轻抚平了,只剩下此刻的鲜活与明朗,在水波上一圈圈漾开。
不爱工作爱摆烂的晟帝,在收到这群小孩的消息后,慢悠悠的溜达到了池边。
见着这般景象,心头忍不住泛起些感慨,正想寻个人说说,抬眼却见温谕早猜到他要絮叨。
竟不知何时悄然挪到一旁去了,那模样,分明是懒得听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