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预想过裴云霄的种种反应，震惊，恐惧，厌恶，甚至把她当成疯子。


    她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只是，更想得到你了。”


    “不管你是谁。”


    这句充满了疯批味道的告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晚晚从未预料到的，一个全新的，局面。


    她精心策划的“疫苗”，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发出了一种，更加恐怖的，病态的占有欲。


    这个男人，疯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躲开他那只，还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滚烫的手。


    可裴云霄，却像是预判了她的动作，手指微微用力，固定住了她的脸，让她，无处可逃。


    “你以为，告诉我这些，我就会怕了，就会退缩了？”


    他的黑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像两簇，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鬼火。


    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混乱和挣扎，只剩下一种，目标明确的，偏执的，疯狂。


    “林晚晚，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或者说，你太不了解，我了。”


    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边，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侵略性。


    “你越是神秘，越是危险，就越是让我，想要把你，从里到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想要把你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摊在阳光下，只让我一个人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私语，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林晚晚的心，在这一刻，是真的，乱了。


    她那颗，自以为已经修炼到，古井无波的心，第一次，被搅动起了一阵，名为“失控”的，涟漪。


    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剧本。


    裴云霄这个角色，彻底“黑化”了，朝着一个她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的妈呀！虽然听不清，但是这个氛围感！这个体位！裴总是在强吻吗？！】


    【他不是！但是这个比强吻更刺激啊！你们看他的眼神，那种要把晚晚生吞活剥了的眼神！】


    【晚晚好像被吓到了……她第一次露出那种，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啊啊啊我想魂穿林晚晚！】


    【疯了疯了，这对CP真的疯了，正主比我们还会玩！】


    弹幕的狂欢，与阳台上，那令人窒息的，紧张对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云霄，你冷静点。”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她不能乱。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越界了。”


    她试图，再次用“合同”，这个她最熟悉的武器，来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安全的轨道上。


    可这一次，这个武器，失灵了。


    “合作关系？”裴云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有些冷，还带着几分，自嘲。


    “从你弹那首曲子开始，从你说出你那个‘朋友’的故事开始，就不是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林晚晚，你骗不了我。”


    “你弹奏时，那深入骨髓的悲伤，是真的。”


    “你讲故事时，那仿佛燃尽一切的疲惫，也是真的。”


    “你根本，不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你那个死了的朋友，就是，以前的你，对不对？”


    虽然，他还是无法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人格分裂？还是……更离奇的，借尸还魂？


    但他的直觉，他那野兽般精准的，商业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真相。


    林晚晚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没想到，他竟然能猜到这一步。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为太过笃定，而显得，有几分锐利逼人的俊脸。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低估了这个男人。


    他不仅仅是一个，被系统控制的，可怜的霸总。


    他更是一头，嗅觉敏锐，一旦咬住猎物，就绝不松口的，顶级掠食者。


    而她，就是被他盯上的，那个猎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几乎要凝固的时候。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死寂。


    是林晚晚的手机。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侧过头：“我电话。”


    裴云霄的眉头，狠狠一皱。


    这个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他眼中的偏执和疯狂，被这阵铃声，冲淡了几分，理智，稍稍回笼。


    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死死地，锁在她的身上，仿佛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林晚晚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林家的管家，福伯。


    她走到阳台的另一边，背对着裴云霄，按下了接听键。


    “福伯。”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小姐，”电话那头，传来福伯恭敬而温和的声音，“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抱歉。老爷子不放心，让我问问您，今天在节目上，有没有受委屈？那个叫白月的，有没有为难您？”


    林晚晚听到“白月”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林家的情报网，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才过去多久，连白月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事情，都已经传回了老宅。


    “我没事，福伯。”她轻声回答，“一点小麻烦而已，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福伯松了口气的样子，“老爷子说了，您是咱们林家的公主，出去玩，开心最重要。谁要是敢给您添堵，您不用亲自动手，跟家里说一声，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安安静静地，消失。”


    福伯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血腥味。


    这，就是林家。


    那个，已经完成了洗白，却依然保留着，最原始，最狠厉獠牙的，地下秩序之王。


    林晚晚的心，微微一暖。


    不管怎么说，这份，不问缘由，不计代价的，宠爱与维护，是真实的。


    “我知道了，福伯。让爷爷放心，我在这里，好得很。”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裴云霄……也对我很好。”


    这句话，她也不知道，是说给福伯听的，还是说给，身后那个，正在竖着耳朵偷听的男人，听的。


    挂断电话，她转过身。


    果然，看到裴云霄，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刚才的电话内容，他大概，也听到了一些。


    林家那种，近乎于黑道的，行事风格，让他，再次对林晚晚这个人的，背景，产生了更深的，忌惮与……好奇。


    “你家里人，好像很关心你。”裴云霄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啊。”林晚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他们怕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裴云霄沉默了。


    他现在，脑子里更乱了。


    如果她，真的不是原来的林晚晚，那林家的人，为什么，还会对她这么好？


    他们知道真相吗？


    还是说，他们也被，蒙在鼓里？


    又或者……整个林家，都在陪着她，演一场，惊天的大戏？


    这个谜团，像一张越来越大的网，将他，牢牢地，困在了中央。


    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对他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此刻，却又因为一通家里的电话，而眉眼间，染上了一丝真实暖意的女人。


    他发现，自己，好像，陷得更深了。


    而就在这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的感觉，毫无征兆地，袭上了他的神经。


    那不是系统发作时，任何一种，他已经熟悉的疼痛。


    不是神经抽搐，不是内脏绞痛，也不是骨骼灼烧。


    那是一种，从心脏最深处，猛地，炸开的，剧烈的，恐慌！


    一种，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什么，最宝贵的东西的，极致的，心悸！


    这股突如其来的，纯粹精神层面的，剧痛，让他瞬间，眼前一黑。


    他的身体，晃了晃，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一步，单手，撑在了身后的栏杆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唔……”


    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从他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林晚晚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了？”她快步上前，扶住他，“系统发作了？不对，S级豁免的时间，还没到。”


    她那冷静的，人形止痛药的，职业本能，瞬间上线。


    可裴云霄，却一把，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一片冰凉的冷汗。


    他抬起头，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一片，骇人的，惨白。


    他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巨大的，恐惧。


    他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林晚晚……”


    “那个系统……”


    “它好像……在逼我……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