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深夜的路边

作品:《从生物科学开始攀科技树

    系统提示的路径为他提供了一条崭新却又想不到的方向。


    他趁着思路清晰,迅速沿着这条方向推演,一张张空白的A4纸迅速被密集的数学符号、新定义的算符和推导链条填满。


    他沿着局部扰动能量、临界阈值、测度集中这几个关键词构筑框架,将系统提示的抽象概念转化为具体的数学语言。


    一个个方程在他笔下被设立,又被他运用深厚的数学功底一一解出。


    逻辑链条在纸上延伸,清晰而有力。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将当前N-S方程研究的某个前沿方向,往前实实在在地推进了一小步。


    虽然只是理论大厦上的一块砖,但这一小步的路径,在他查阅过的海量文献里,似乎还未曾有人明确踏足并公之于众。


    “没道理没人想到……或许是没发表,也或许是我没看到。”


    陈佑华心中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强烈的好奇心取代。


    系统提示确实每一次都能给他精确的可行方向,但他不想过度依赖。


    趁着思路正酣,他决定尝试朝着这条路线自己思考试试。


    于是他开始沿着自己推导过程中偶尔闪现的零星灵感碎片继续前行。


    这些碎片像夜空的萤火,吸引着他深入更幽暗的理论丛林。


    他沉浸在自我构建的逻辑迷宫中,时而疾书,时而停顿皱眉。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草稿纸的翻动声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陈佑华停下笔,盯着眼前几页充满复杂符号的推导结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逻辑看似自洽,但结论却显得极其怪异,与流体物理的直观感受相去甚远,仿佛走入了一条数学的死胡同。


    “啧,走偏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数学研究就是这样,稍不留神就可能从康庄大道奔入歧途。


    过分关注整体框架,可能丢失关键的局部细节。


    而沿着某个的局部深挖,又可能迷失在抽象的数学荒野,离最初的问题核心越来越远。


    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惊觉周遭的寂静。


    实验室里人和机器的声音已经全部消失。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


    刺目的数字显示:00:48。


    “居然快一点了?”


    陈佑华有些愕然。


    沉浸在数学世界里,时间的流逝感完全被屏蔽了。


    紧接着,胃部传来一阵清晰而强烈的抗议,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响亮,提醒着他从早饭后到现在粒米未进。


    “再研究下去,怕是要成为第一个被数学饿死的千禧难题挑战者了。”


    他自嘲地嘀咕了一句,关掉台灯和加湿器,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和肩膀。


    走出书房,整个实验室区域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幽绿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穿过空旷的走廊,脚步声在寂静中清晰回响。


    推开实验室大楼的门,深夜略带寒意的空气扑面而来。


    几乎在他踏出大门的同时,一个沉默而挺拔的身影从旁边的阴影中无声地显现,跟在了他侧后方几步远的位置。


    是负责他安保的队员。


    陈佑华回头看了一眼。


    安保队员穿着便装,但身姿笔挺如松,眼神在夜色中保持着职业性的警惕,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言语。


    陈佑华朝他微微颔首致意,对方也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这种无声的默契早已形成。


    深夜的校园空旷无人,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出校门,不远处十字路口的拐角还亮着灯,一个简陋的夜宵摊支在那里,炉火映红了老板忙碌的脸。


    烤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焦香,旁边一口大铁锅正翻炒着金黄的蛋炒饭,锅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饥饿感瞬间被放大了数倍。


    陈佑华快步走过去,在一张油腻的小方桌旁坐下。


    “老板,十个牛肉串,两个鸡翅,一份蛋炒饭,多加个蛋一起炒。”


    “好嘞!稍等!”老板麻利地应着,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陈佑华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不远处、如同融入夜色背景板的安保队员,朝他招了招手。


    “兄弟,过来坐会儿?一起吃点?”


    安保队员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身体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低声而清晰地回答。


    “不用,谢谢陈教授,您慢用。”


    陈佑华没再坚持。


    他理解并尊重对方的职责和纪律。


    看着那个在寒夜里依旧一丝不苟守护的身影,他心里涌起一股由衷的佩服和感激。


    这些人,无论白天黑夜,无论他是在实验室埋头苦干还是像现在这样出来觅食,都会像这样跟在他身边,默默守护着他的安全。


    很快,烤串的焦香和炒饭的热气被端了上来。


    陈佑华饿极了,顾不上形象,拿起还烫嘴的牛肉串就咬了下去。


    牛肉的香气和孜然辣椒的辛香瞬间在口中炸开,极大地抚慰了抗议已久的肠胃。


    他又舀了一大勺裹着金黄蛋液、粒粒分明的炒饭送进嘴里,满足地呼出一口热气。


    就在他埋头苦吃的时候,街对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带着明显焦躁和压抑怒气的男声:


    “你到底在哪?!”


    “告诉我位置,我现在就过去!”


    “你能不能别闹了?先回家行不行?”


    “对不起行不行,我错了!这么晚了,回家吧,求你了!”


    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无力的喘息和难以言喻的疲惫。


    陈佑华抬眼瞥了一下,昏暗的路灯下,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正烦躁地来回踱步,对着手机低吼,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忽长忽短。


    看不清脸,但那声音里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陈佑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专注于眼前的蛋炒饭。


    请问你见过凌晨一点的zj吗?


    深夜的ZJ街头,这样的悲欢离合、鸡毛蒜皮几乎每晚都在上演。


    科研之外的世俗烦恼,于他而言,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