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答应得比谁都爽快。


    “蔡成功？就是大风厂那个？”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马上让下面的人去查，保证掘地三尺，也把人给你找出来！”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一句空头支票。


    侯亮平又何尝不知道。


    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既然你们想演戏，那我就陪你们演。


    他索性把话摊开来说。


    “行了，祁厅长，高董事长。”


    “咱们就别在这儿打太极了。”


    “你们费了这么大劲，又是灌酒又是上香的，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直接说吧，我也好有个准备。”


    他以为对方会提出什么具体的条件。


    比如某个案子要高抬贵手，或者某个项目要他开绿灯。


    没想到，祁同伟却摆了摆手，笑得人畜无害。


    “侯局，你这话就见外了。”


    “我们能图你什么啊？”


    “我们就是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高小琴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侯局长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我们只是想提前烧个冷灶，跟您结个善缘。”


    又来这套。


    侯亮平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这种不提具体要求的拉拢，才是最麻烦的。


    它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地把你缠住。


    等你习惯了他们的“好意”，享受了他们的“友谊”。


    真到了需要你办事的时候，你就再也无法拒绝了。


    不过，转念一想，侯亮平又暗自松了口气。


    至少目前来看，他们还不敢逼得太紧。


    敷衍拖延，总比立刻被逼着站队要好。


    他现在需要时间。


    “交朋友？”侯亮平挑了挑眉，“行啊。”


    “那这朋友，就算交下了。”


    见他态度软化，祁同伟和高小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第一步，成了。


    “太好了！”祁同伟热情地揽住侯亮平的肩膀。


    “走走走，相请不如偶遇，今天中午就在山庄吃饭！”


    “我让厨房准备几道拿手好菜，咱们好好喝两杯，庆祝一下！”


    高小琴也笑着发出邀请。


    “吃完饭，侯局长要是有兴趣，咱们还可以去后面的靶场玩玩射箭。”


    “我跟您说，我们祁厅长可是神箭手，百步穿杨呢！”


    侯亮平本想拒绝，但看着两人热情得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之前的周旋就都白费了。


    他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那就叨扰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李达康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从安迪的床上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安迪总是起得很早。


    李达康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昨晚和安迪聊工作聊得太晚，有些耗神。


    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安迪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早餐，身上系着围裙，一副居家女人的模样。


    但李达康知道，这个女人脱下围裙，就是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强人。


    两人默契地吃完早餐，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李达康起身告辞，安迪送他到门口，替他理了理衣领。


    “路上小心。”


    “嗯。”


    简单的对话，却透着一股老夫老妻般的熟稔。


    回到自己的专车上，李达康闭上眼睛，脑子里开始盘算今天的工作。


    还有他那本一直没时间写的小说。


    他打算回家后，趁着上午的空闲，赶紧码两千字。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林华华。


    “喂！”


    “达康书记，你起床了没呀？”


    “刚起。”李达康睁眼说着瞎话。


    “哼，骗人，你肯定早就起来了。”林华华在电话里娇嗔道。


    “你在哪儿呢？我想见你。”


    “老地方，过来吧。”


    挂了电话，李达康对司机吩咐道。


    “去蓝天路。”


    那是在市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里，他专门为林华华租下的一套公寓。


    是他们两人的秘密基地。


    李达康到的时候，林华华已经在了。


    她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一开门就蹦跳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可算来啦，人家等你好久了。”


    李达康抱着她，感受着怀里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一番亲热过后，两人依偎在沙发上。


    李达康拿出手机，给林华华的账户转了一笔钱。


    “这是什么？”林华华看着手机上的转账信息，明知故问。


    “拿着，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李达康捏了捏她的脸蛋。


    “今天我没时间陪你逛街，你自己去玩，中午给我打包一份猪脚饭回来就行。”


    他的身份太敏感，不可能像普通情侣那样陪着她招摇过市。


    这一点，林华华心里很清楚。


    她乖巧地点点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知道啦，我们达康书记是干大事业的人，忙嘛。”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埋怨，反而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


    “你放心去忙吧，我保证完成任务，给你带回全京州最好吃的猪脚饭！”


    看着她那副俏皮可爱的样子，李达康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山水庄园的午后，阳光正好。


    吃过午饭，祁同伟兴致很高，拉着侯亮平去了后山的靶场。


    “猴子，来，陪我玩几把。”


    祁同伟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运动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他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反曲弓，动作熟练地拉了拉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嗡响。


    侯亮平心里其实是不太情愿的。


    他不喜欢这种带有炫耀性质的贵族运动。


    但祁同伟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扫兴。


    “厅长，我可不会这个，别到时候给你丢人。”


    侯亮平也学着样子，拿起一张弓。


    入手沉甸甸的，感觉很陌生。


    “没事，我教你。”


    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嘛，总得会点带劲儿的玩意儿。”


    高小琴也跟了过来。


    她换了一身干练的骑马装，手里端着两杯红茶，笑盈盈地站在一旁观战。


    “侯局长，我可看好你哦。”


    祁同伟站定，搭箭，开弓，瞄准。


    嗖。


    羽箭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好！”


    高小琴在一旁鼓掌，看向祁同伟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祁同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向侯亮平。


    “猴子，到你了。”


    侯亮平硬着头皮上场。


    他学着祁同伟的样子，笨拙地搭上箭。


    弓拉开了一半，手臂就开始发抖。


    心里越是想瞄准，手就越是不听使唤。


    勉强把箭射了出去，结果连靶子都没碰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