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为了保护达西小姐的名誉。……

作品:《福尔摩斯小妹

    女管家几乎是狼狈逃回一楼的。


    众人离开客厅,就看到向来得体、端庄的中年管家,流露出了惊恐神情。她迎上达西小姐的视线,近乎语无伦次。


    “格拉斯先生……他、他……达西先生……”女管家磕磕巴巴发言,“好多血,我的天!”


    伊拉拉敏锐地抓住重点:“达西先生和格拉斯先生在一起?”


    这刚刚天亮,宾利先生又到了。达西先生不出面招待客人,反而去找传话的工人,不对劲。


    达西小姐闻言顿时急了,她迈开步子就走向楼梯,却被福尔摩斯夫人不急不缓拦住。


    “听起来像是有人受伤了,乔治安娜,”福尔摩斯夫人温声说,“我们都是外人,不知道医生在哪里。”


    “……啊,你说得对,夫人。”


    达西小姐猛然回神:“我去喊仆从,到镇子里请医生过来。”


    福尔摩斯夫人的神态冷静自若,这份平静也感染了所有人。几位女士纷纷跟着冷静下来。


    “我们陪同你一起吧,”福尔摩斯夫人说,“何况你得负责招待宾利小姐。到会客厅等待医生如何?”


    说着她看向伊拉拉。


    “你呢?”福尔摩斯夫人问。


    伊拉拉不假思索:“我去看看情况。”


    福尔摩斯先生听到这话,收回了迈出去的长腿。


    “既然伊拉拉去,我就不去了,”老爸乐得偷懒,“劳烦两位先生协助伊拉拉调查情况。”


    他指的自然是刚刚下马车的宾利先生和莫里亚蒂。


    西格尔·福尔摩斯口吻那叫一个自然,他身为长辈,使唤年轻人无可厚非。但他的意思是要宾利先生和詹姆斯·莫里亚蒂给伊拉拉打下手,天底下也就只有福尔摩斯家的人能如此理所当然。


    不过,宾利先生和莫里亚蒂当然不介意。


    “快去看看,”宾利先生担心友人,顾不得这么多,“女士,达西在哪里?”


    “在,在二楼东的客房,”女管家仍然惊魂不定,“格拉斯先生的客房里。”


    伊拉拉拎着裙摆就往二楼走。


    福尔摩斯夫妇负责安抚众人情绪,伊拉拉义无反顾步入现场。


    她推开伦敦工人居住的客房,还没抬头,满屋子浓重的血腥气味就直达肺腔。


    达西先生就站在客房中,把进门的人当成了女管家:“请不要继续叫喊了,我——”


    而后他


    扭过头,触及到伊拉拉等人的目光,声音停了下来。


    就算是做好了准备,伊拉拉也不免心惊。


    屋子里全是血,大量血迹泅透昂贵的地毯,墙上、桌上也是飞溅的黑色痕迹。连达西先生的身上也是,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显然这是一场私下会面。但那衬衣已经□□涸血迹染成了硬纸板一样的质地。


    达西先生的双臂和手上,也是血污。


    伦敦工人格拉斯就这么躺在地上。


    哪怕是男士,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退后半步。宾利先生愕然道:“达西,这是怎么了?!”


    达西先生看似冷静,但他不住震颤的双臂,和之前居然将三人认成管家的行为出卖了其内心。


    他阖了阖眼。


    “去达兰顿喊警察和治安官来,”达西先生好似下定决心,“我要自首。”


    宾利先生瞪大眼:“是你干的?!”


    伊拉拉:“……”


    迎上达西先生强装镇定的眼神,伊拉拉有些无语。


    还自首,当她是吃干饭的吗?


    现场全是痕迹,想忽略都难!根本不需要运用基本演绎法,扫一眼十几平米的客房,就足以伊拉拉确认情况。


    如此大量出血,躺在地上的格拉斯先生怕是早就咽了气。


    墙上的血迹呈现出喷涌飞溅的形状,开放性创口可喷不到这么高的地方。这定然是锐器伤及动脉后拔()出造成的,但达西先生两手空空,周围找不到**或者刀,双手却沾满血迹,完全看不出达西本来的肤色。


    房间内的椅子倒在地上,书桌歪了。有不少零碎摆设落在地毯,幸好没碎。


    存在打斗痕迹,并且伊拉拉的视线随着血迹往桌面看,客房的书桌上,摆着一盏取下蜡烛的烛台。


    那烛台看上去沉甸甸的,花纹繁复,看哥特式的造型理应是盏价值不菲的古董,烛台尖端还在滴滴答答滚落血珠。


    她立刻得出结论:达西先生和格拉斯发生了争斗,对方似乎是栽倒在了烛台上。


    哥特式的摆件尖端锐利无比,人栽倒的惯性可比任何力量都要有效。如此伤及动脉,而达西先生衣物、手掌的血迹,怕是在试图为对方止血留下的。


    但是他要自首?


    伊拉拉侧了侧头。


    “先生,”她面对这满屋子的血迹,发言很是冷静,“现场全是意外的痕迹,再粗心的警察也能看出来有问题。而且你是彭伯里庄园的主人


    ,他们不可能逮捕你。


    十九世纪的英国,警察系统可远不如后世。


    尤其是彭伯里庄园不在伦敦,达兰顿的治安官怕是还给老达西先生工作过。他怎么可能将一名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大富豪关进监狱去?


    想也知道达西先生不可能**——就算抛开《傲慢与偏见》男主角的身份不讲,一名年入一万英镑的勋贵,要想致一名底层工人于死地,达西犯得着自己动手吗。


    除非他是想掩盖二人发生争斗的动机。


    “以及,请你务必想想达西小姐,伊拉拉换上了缓和的语气,“如果你真的认罪了,她该怎么办?你希望她明辨是非、做个体面小姐。然而若是兄长出事,这些就全与之无关了。


    果然,提及自己的亲生妹妹,达西先生的面容骤然紧绷。


    “宾利先生。


    伊拉拉不等他回应,她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宾利:“请你将警察和治安官带到现场,却不是为了抓捕达西先生,而是对案发现场有个记录。


    说着,她又看向满身是血的达西。


    “辛苦你等到治安官抵达后再清洗血迹、更换衣服,先生,伊拉拉嘱咐道,“你手上的血迹绝非抓握凶器造成,所以这也是证据。


    达西先生深深吸了口气。


    他似乎也从慌乱中冷静下来了。


    平心而论,达西不愧是无所不能的爱情小说男主角——正常人面对这么大出血,居然还能想着为其止血,并在对方死亡后保持冷静,这是何等的意志力。


    虽然还有点生气他之前说话直白,但伊拉拉也不免对达西蒙生佩服之情。


    “我不会委托你查案的,福尔摩斯小姐。达西先生冷冷开口。


    “……


    好的,佩服之情燃起三秒瞬间被浇灭。这人说话真的好讨厌啊!


    哪怕达西在现实世界中是受到全世界女性喜爱的大众情人,伊拉拉也戴不下滤镜了。


    和他真是气场不和。


    但一码归一码,哪怕是为了伊丽莎白和达西小姐,伊拉拉也不能袖手旁观。她可不想看到两位美丽又亲切的小姐……她的朋友们为了达西卷入麻烦而伤心。


    “你好像搞错了,达西先生,


    那是你的问题。”


    言谈到此处,达西先生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


    他看向莫里亚蒂:“莫里亚蒂先生,很抱歉招待不周,但我需要和福尔摩斯小姐谈谈。”


    莫里亚蒂了然颔首。


    面对如此**,詹姆斯·莫里亚蒂居然还颇具闲情逸致地勾了勾嘴角。好似格拉斯的死亡大大娱乐到了他。


    但看戏环节到此为之了。


    “很抱歉出这种事,达西先生,”他文质彬彬地说,“我略懂法医知识,若是需要我帮忙,请到会客厅喊我。”


    说着他侧过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伊拉拉。


    但莫里亚蒂没说什么,只是同样与伊拉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客房的门扉打开又合拢,室内瞬间只剩下了伊拉拉和达西二人。


    这浓重的血腥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然而为了保持第一现场的样子,伊拉拉没多说什么。


    “出了什么事,”她问,“你为何与格拉斯在清晨打了起来?”


    达西先生咬紧牙关。


    他似乎还在迟疑,但触及到伊拉拉平静又稳定的目光时,最终达西先生做出了决定。


    “……我向你道歉,福尔摩斯小姐,”达西先生诚恳地说,“刚刚拒绝你的帮助,并非因为任何缘由瞧不起你、或者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我在慌乱之际,试图掩盖格拉斯持有的秘密。”


    秘密?


    果然如此,伊拉拉就知道是这样。并非罪魁祸首而着急自首,要么是收钱顶罪,要么是想要掩盖的事情,对当事人来说比**更严重。


    “但你的善意提醒让我意识到,自首是没有意义的,”达西先生说,“傲慢与封闭会拖垮我,唯独解决问题才能保护乔治安娜。我接受你的提议,福尔摩斯小姐,聘请你为案件顾问。”


    伊拉拉勾起嘴角。


    不错嘛,说话讨人厌,但达西先生懂得反思,也知错就改。


    至少公事上他会是很好的雇主。


    “我接受你的邀请,都是熟人了,薪水可以之后再谈,”伊拉拉说,“到底怎么了?”


    达西先生终于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格拉斯先生来到彭伯里庄园,将一封信件转交给我。”


    他尽力不去看地面上格拉斯的尸体,维持着平稳的语气,将事情悉数告知伊拉拉。


    “我打开信封,怎么也没想到,里面装着的居然是过去乔治安娜与威克汉姆通信的复印件!我


    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福尔摩斯小姐,这件事请你务必保密——”


    “——威克汉姆曾经哄骗达西小姐嫁给他,对吧?”伊拉拉开口。


    达西猛然愣住:“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没看过《傲慢与偏见》,仅凭威克汉姆在梅里顿的行径,很难猜到吗。


    伊拉拉扯了扯嘴角:“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先生。你以为我是怎么让威克汉姆对我百依百顺的?”


    达西先生:“……”


    乔治·威克汉姆都已经拿了两千英镑逃之夭夭了,时至今日达西才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伊拉拉&#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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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福尔摩斯早就知道那家伙是什么人!她不仅不在乎,反而能以此威胁拿捏住狡猾的威克汉姆。


    万千复杂思绪哽在达西心头,他本来情绪就乱糟糟的,意识到这点,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之后,达西先生才感叹:“你果然是福尔摩斯家的人。”


    “多谢夸赞,”伊拉拉在血泊之中绽开笑颜,“言归正传,所以,有人以不知名的手段拿到了达西小姐与威克汉姆的信件,让我猜猜看,他让格拉斯将信件副本转交给你,是为了勒索钱财。”


    未婚小姐与男士私定终身、还险些私奔,这放谁家都是天塌了的事情。


    若是传出去,女士的名声就全毁了。放眼整个英国,也就是福尔摩斯家能全然不当回事。


    原作中达西先生为了保护妹妹的名誉,宁可认下霸凌威克汉姆的“罪名”,放任他到处造谣摸黑自己,可见其严重性,以及达西先生的固执。


    拿着信件威胁,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叫达西先生乱了阵脚。


    “是的。”达西先生面容绷紧,“对方要求我支付三万英镑当**。我自然是直接拒绝了。”


    三万英镑!


    在伦敦开第二个辉光火柴厂,估计都用不了这么多钱。这已经超越了狮子大开口的程度了。


    “但格拉斯并不气馁,今日清晨就委托我的管家传话,要求亲自见我。”


    达西先生继续开口解释:“我来到客房之后,格拉斯的言谈很不客气,甚至对乔治安娜说了一些……很不上台面的话。并且告诉我,他手头还有其他证据,若是一天之内不给回复,就要把这些证据张贴到达兰顿的大街小巷。”


    伊拉拉:“所以你情急之下,与之缠斗起来?”


    达西先生很是无奈:“我无意与他争辩或者


    打斗小姐我只是想抢回他手中的‘证据’。拉扯之间格拉斯先生自己脚下一滑摔在了烛台上。”


    那就是纯意外了。


    如果达西先生的转述没错是格拉斯自己摔的那么他连过失**都算不上。


    伊拉拉心中已有大概。


    “他从伦敦来所以威胁你的人在伦敦”她总结道“达西小姐与威克汉姆的通信是只有威克汉姆一方的吗?”


    “二者皆有。”达西先生回答。


    该死。


    本来想着要只有威克汉姆收到的信件那估计是大渣男把信件卖给了别人。如果是这样问题很容易解决——把威克汉姆过去的事情全揪出来公开证明他信誉堪忧就可以将其当做流言处理。


    但现在信件里居然还有威克汉姆写给达西小姐的。


    “你的庄园里有内鬼先生”伊拉拉说“但也是好事我们可以先从彭伯里庄园排查眼线这样比赶去伦敦效率更高。”


    以及……


    如果是内鬼威克汉姆收到的信件又是怎么到威胁方手中的?


    虽说大渣男品行恶劣但他也是在支持**和搞垮光辉学派起到了重要作用。


    伊拉拉本以为他拿了钱二人的缘分到此为止。然而现在信件一出来……


    这家伙不是落入了什么神秘反派手中吧!


    怎么还有他的事啊。


    伊拉拉在心中嘀咕脑子也没有停止转动:“你刚刚说


    达西先生看上去有些为难:“……在格拉斯的手上。”


    为了避免破坏现场伊拉拉始终站在客房门口站在这个角度她看不到格拉斯手中拿着什么。


    “请你把证据拿过来”伊拉拉说“如你所言达西小姐与威克汉姆的过去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如果可以最好搜搜身看看他手头还有没有其他物证。”


    达西先生缓缓点头。


    寻常人面对尸体尤其是搞得如此惨烈——对方还是在自己眼前咽气的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恐惧心里。


    连达西先生也不例外能看出他俯身靠近格拉斯的遗体时浑身都僵硬了。但达西先生仍然坚持镇定将那染血的纸张抽出来后放进自己的口袋。


    紧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摸向格拉斯的口袋。


    十九世纪的刑侦技术并不完善指纹检索还没运用在警察查案之中因而伊拉拉才敢放心大胆的让达西先生乱碰尸体。


    伦敦的警察都未必会检查指纹更别说达兰顿的了。


    “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达西先生检查完毕起身对伊拉拉开口“还需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了。”


    伊拉拉回应:“谢谢你的配合。”


    她的话音落地宾利先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达西我将治安官带了过来。”


    “太好了!”伊拉拉欢呼一声。


    来的真及时幸好已经小小地“处理”了一下案发现场。伊拉拉立刻扭头拉开了房门。


    “是意外先生们”顶着几位男士错愕的神情伊拉拉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坐在了棋盘桌上“请尽快检查现场好叫达西先生清理血迹、更换衣物。以及麻烦将管家和詹姆斯·莫里亚蒂叫过来。”


    宾利先生很是茫然:“叫他们做什么?”


    “莫里亚蒂说自己懂医术可以协助治安官确认死亡原因”伊拉拉耐心解释“至于管家……我们得好好排查一下彭伯里庄园内谁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