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畜生骂谁你呢?
作品:《闺蜜齐穿成炮灰!你和离我丧偶杀疯了》 赵静姝在旁边听着,嗤笑一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改善伙食?你们是吃了什么龙肝凤胆了?”
她抱起胳膊,斜着眼睛看那兄妹俩。
“十块钱,十五斤粮票,这才几天功夫,就挥霍完了?就算天天割肉吃,也禁得住你们这么造?”
纪修杰不是傻子。
赵静姝这么一算账,他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周晚秋没留钱,是这俩人自己不知道节制,把家底败光了。
纪修杰几步跨到纪贵德跟前,那股子压迫感让纪贵德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出息了啊,纪贵德。”
纪修杰的声音不高,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砸。
“细水长流四个字,不认得?”
“家里什么光景,要我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你听?!”
纪贵德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纪修杰看着儿子这副窝囊样,胸口那团火烧得更旺,他猛地转过身,手指直直地指向周晚秋。
“还有你!”
那股子邪火,总算找到了最顺手的出口。
“家让你管成这个德行?钱票放在你手里,就是这么个败法?”
“从今天起,家里的钱和票,全归我!你,别碰了!”
赵静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满是嘲弄。
纪贵德那一直紧绷的后背,悄悄松了些。
周晚秋一句话都懒得说,拉起纪雪清,转身就进了东屋。
赵静姝也跟了进去,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一切。
屋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赵静姝从东屋出来,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头扎进厨房,没一会儿,就听见她一脚踹在灶膛上的闷响。
她骂骂咧咧地走回来,冲着紧闭的门帘嚷。
“真他娘是蝗虫过境,耗子来了都得含着眼泪走!连根葱毛都没剩下!”
周晚秋从屋里出来,径直去了厨房。
她把米缸底最后那点碎米刮出来,淘了淘,倒进锅里,添了大半锅水。
灶膛里火光跳动,锅里咕嘟咕嘟地响。
饭得了。
一人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能清楚地照出人影,配着一小碟黑黢黢的咸菜疙瘩。
“吃饭。”
周晚秋把碗筷摆好。
纪雪清饿坏了,捧起碗就喝。
纪贵德慢吞吞地从他那屋挪出来,往桌上一扫,筷子啪地就拍在了桌上。
“就这玩意儿?”他嚷嚷起来,话里全是委屈,“我病还没好呢!你就给我喝这刷锅水?连点油腥子都见不着!”
周晚秋眼皮都没抬。
主位上,纪修杰手里的碗重重顿在桌上,稀粥溅了出来。
“就这个。”
他盯着纪贵德,嗓音冷得掉渣。
“有骨气,就别动筷子。”
纪贵德被纪修杰那句话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的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偷眼去看周梦云,指望她能说点什么。
可周梦云只是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掉进面前那碗清得能看见碗底裂纹的稀粥里。
“都怪我,”她呜咽着,却足够让屋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怪我没本事,拖累了大家。要不是为了给我买药,贵德哥也不会……家里也不会连点像样的吃的都没有……”
纪贵德一听,立马找到了台阶,腰杆都挺直了些。
“爸,你听见没!不怪我!要不是梦云病了,我能去卖血吗?现在家里穷成这样,妈她……”
“吃不吃?”
周晚秋她抬起眼,没什么情绪地扫过那兄妹俩。
“不吃就滚出去。”
周梦云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晚秋,这个姑姑这次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只要她一哭,姑姑就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现在,她怎么敢……
当着纪修杰的面,她不敢再放肆,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把头埋得更低,做出更可怜的模样。
纪贵德也闭了嘴。
他端起碗,拿勺子搅着那点可怜的米粒,。
一顿饭,在死一样的寂静里吃完了。
赵静姝和纪雪清跟着周晚秋回了东屋,纪贵德兄妹俩也缩回了自己屋里。
堂屋里,只剩下纪修杰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空碗,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夜深了。
周晚秋在厨房里烧水,准备给纪雪清擦擦身子。
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跳跃不定。
门帘被人掀开,纪修杰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狭小的厨房瞬间变得拥挤。
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旧布包得方方正正的布包,递了过去。
周晚秋没接,只是看着他。
“以后,家里的钱和票,还是你管。”纪修杰的嗓音有些干涩,他把布包又往前递了递,“我之前说错话了。”
这算是他别扭的道歉。
周晚秋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周晚秋解开,目光一扫,里面是一叠厚薄不均的钞票,混着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
“我不会乱用,”她平静地陈述,又补上一句,“花销都会记账。”
“不用。”
纪修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转身大步跨了出去,背影仓皇得近乎狼狈。
……
翌日,天色尚在黎明前的混沌之中。
周晚秋揭开米缸,缸底光可鉴人,最后一捧米也没了。
她拎起墙角的空篮子,对刚揉着眼睛起身的赵静姝只扔下几个字:“我去趟镇上。”
“行,家里有我,你快去快回。”赵静姝应得干脆。
然而,周晚秋的身影才将将消失在院门口,那扇饱经风霜的破木门,便被一记暴虐的猛踹轰然撞开!
“哐当!”
门板狠狠砸在土墙上,震落一片尘灰。
灶膛前,正埋头吹火的赵静姝惊得浑身一颤,想也没想,抄起手边滚烫的烧火棍就冲了出去!
“谁啊!大清早的投胎来了?!”
院子里,一个穿着花布衫的中年妇女,正死死拽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另一只手叉着腰,脸上的横肉气得直哆嗦。她们身后,还跟着个黑着脸的男人。
正是村西头的许家两口子。
“周晚秋呢!让她给我滚出来!”许家婶子嗓门尖得能划破玻璃,“还有你家那个小畜生纪贵安!让他也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