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阁老颁旨慑群僚,希仪押犯入京华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李东阳将拟好的诏书叠好,指尖在纸页上按了按。


    纸上的墨迹还没干透,却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


    他抬头看向围在案前的几个内阁官员,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几个,分头去六部、都察院、通政司,把这份给事中改制方案传下去。”


    “告诉各部门掌印官 —— 三日内必须落实,半分差错都不能有。”


    几个官员连忙躬身:“属下遵旨。”


    “还有句话,你们务必带到。” 李东阳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得像铅。


    “让他们别再想着给陛下上书,说什么‘祖制不可违’,也别提‘先帝爷在时如何’,谁要是敢提,就是在找死。”


    他拿起案上那份带血的文书,晃了晃,暗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六科王伦的下场,你们都知道 —— 脑袋掉在值房里,血溅了满桌,陛下这次是真动了杀心,没半点转圜的余地。”


    “以前陛下念着老臣情分,遇事顶多发配流放,给留条活路;现在陛下耐心用尽了,谁再撞枪口上,别怪朝廷不留情。”


    官员们看着文书上的血迹,想起王伦滚落的脑袋,都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属下记住了!一定把话带到!”


    “去吧。” 李东阳摆了摆手,看着几人快步走出值房,才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他这哪是颁旨,分明是替陛下 “传刀”,可除了这样,又能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内阁的官员们分头走进了京城各部门的衙署。


    吏部值房里,吏部尚书马文升正翻看着考功司的册籍,听说内阁来人,连忙起身迎接。


    等接过改制方案,看清上面的条款,马文升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方案是他草拟的,当初递上去时,还怕陛下嫌太急,没敢提 “裁减冗余” 的条款,没想到陛下不仅批了,还直接逼着六科签了字。


    “马大人,” 内阁官员把李东阳的话复述了一遍,特意加重了 “别提祖制”“陛下会杀人” 几个字,“王伦大人就是因为犟嘴,被锦衣卫在值房里砍了头,您可千万别犯糊涂。”


    马文升手里的方案 “啪” 地掉在案上,他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他只知道方案过了,却没想到陛下是用 “杀人” 的法子逼着过的。


    他草拟方案是为了让给事中更务实,可不是为了让陛下动杀心啊!


    “老夫知道了。” 马文升捡起方案,指尖都在抖,心里又惊又乱。


    他本以为陛下只是年轻气盛,没想到竟狠到这份上,以后这朝堂,怕是再没人敢跟陛下犟嘴了。


    户部、礼部、兵部…… 各部门的反应都大同小异。


    刚开始,不少官员看到方案都炸了锅。


    “裁给事中?这是要断咱们的监察权!”


    “绕开内阁递奏疏?陛下这是要把权力都攥在手里啊!”


    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要写奏疏反驳。


    可等内阁官员把 “王伦被砍头”“陛下见一个杀一个” 的话一说,再拿出那份带血的文书晃了晃,所有人都瞬间蔫了。


    “王…… 王伦真被砍了?”


    “就因为不肯签字?”


    “陛下连老臣都敢杀?”


    议论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沉默,谁也不敢再提 “上书反驳” 的事。


    连最硬气的都察院御史,听到消息后都把写了一半的奏疏烧了,嘴里念叨着 “保命要紧”,再不敢提 “祖制” 二字。


    就这么着,这份原本可能被文官集团拦上半年的改制方案,竟以一种近乎 “威慑” 的方式,顺顺当当落了实。


    三日内,六科冗余的给事中全被裁撤,吏房接手了杂务,给事中们开始专注于监察弹劾,连递奏疏的流程都改了。


    不用再经内阁,直接由通政司送进宫,效率快了一倍。


    没人敢反对,没人敢上书,甚至没人敢在背后多嘴。


    王伦的脑袋像个警钟,悬在每个文官头顶,谁都怕撞响了钟,落得同样的下场。


    李东阳看着各部门报上来的 “落实清单”,心里五味杂陈。


    方案是落实了,可这 “靠杀人立威” 的法子,到底是好是坏?


    他说不清,也不敢想。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七八天。


    这几天里,京城出奇地安静,文官们上朝时大气不敢出,递奏疏时只敢说 “办了什么事”,绝不敢提 “该怎么改”。


    连朱厚照都觉得清静了不少,偶尔还能在暖阁里跟张永下盘棋。


    第八天午后,永定门的守城士兵正靠在城门上打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抬头一看 —— 只见一队骑兵正往城门方向赶,为首的将领一身戎装,腰悬佩刀,身后跟着两辆囚车,囚车里的人穿着官服,却被铁链锁着,形容狼狈。


    “站住!来者何人?” 士兵连忙举起长矛喝问。


    为首的将领勒住马,亮出腰间的令牌:“京营总兵沈希仪!奉钦差王守仁令,押解保定府要犯回京,面呈陛下!”


    士兵看清令牌上的 “京营” 二字,又看了看囚车里的人,不敢耽搁,连忙让人打开城门:“沈总兵请进!”


    沈希仪没多话,带着骑兵进了城,直奔皇宫方向。


    他赶路赶了八天,一路没敢歇,就怕耽误了时辰,现在总算到了京城,得赶紧把保定府的事告诉陛下。


    队伍刚过正阳门,就被巡逻的锦衣卫认了出来,锦衣卫小旗连忙跑回指挥使司报信,没一会儿,消息就传到了司礼监。


    张永正在暖阁外给朱厚照晒书,听说沈希仪押着人回来了,眼睛一亮,扔了手里的书就往暖阁里跑:“陛下!陛下!沈希仪回来了!”


    朱厚照正靠在软榻上看保定府的舆图,闻言猛地坐起来,手里的舆图都掉在了地上:“你说谁回来了?沈希仪?”


    “是!” 张永跑得气喘吁吁,躬身道,“守城的锦衣卫来报,沈总兵带着五百精兵,押着两辆囚车进了城,直奔皇宫来了,说是奉王主事令,押解保定府要犯回京,还要给陛下呈口供呢!”


    朱厚照的眼睛瞬间亮了 —— 保定府的事!他等了快二十天,总算有消息了!


    他连忙从软榻上下来,连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走:“快!让他直接来坤宁宫暖阁!朕要亲自问他!”


    “奴婢这就去!” 张永连忙应着,转身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又被朱厚照叫住。


    “等等!” 朱厚照站在暖阁门口,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让锦衣卫先把囚车里的人押去诏狱,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他们串供!”


    “奴婢记住了!” 张永点头,脚步更快地往外跑。


    陛下这急模样,是真盼着保定府的消息呢。


    暖阁里,朱厚照捡起掉在地上的舆图,手指在 “保定府” 三个字上按了按,心里又急又盼。


    王守仁他们在保定府查得怎么样?贪墨的赃粮追回来了吗?百姓安顿好了吗?沈希仪带回来的口供里,有没有牵扯到京官?


    一堆问题在心里打转,让他坐也坐不住,索性在暖阁里来回踱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盼着沈希仪快点来。


    而此刻,沈希仪正带着队伍往皇宫赶,街上的百姓见他带着囚车,都纷纷避让,好奇地议论。


    “那囚车里的是当官的吧?怎么被铁链锁着?”


    “听说这是京营的总兵,怕是押解贪官回来的!”


    “前几天六科的王大人刚被砍了头,现在又押贪官回来,陛下这是要动真格整治官场了?”


    议论声传到沈希仪耳朵里,他没心思理会,只催着骑兵快些走。


    他知道,陛下肯定在等他,保定府的百姓也在等陛下的旨意,他不能耽误。


    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把队伍的影子拉得很长,沈希仪勒住马,看着远处皇宫的角楼,深吸了一口气。


    总算到了,该把保定府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陛下了。


    坤宁宫暖阁里,朱厚照还在踱步,张永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陛下!沈希仪到宫门口了!”


    朱厚照眼睛一亮,快步往外走:“快让他进来!”


    一场关乎保定府贪官处置、关乎灾民安置的对谈,即将在暖阁里拉开序幕。


    沈希仪带回来的口供,或许还藏着更惊人的秘密 —— 比如,保定府的贪腐,到底有没有京官牵扯?


    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