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帝颁新制重组阁,儒臣畏威默无言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暖阁之中,炭盆里的炭烧得正旺,火苗舔舐着盆沿,热气升腾。
可这热烈的火势,却驱不散满室凝重的氛围。
朱厚照端坐在紫檀木榻上,手中随意捏着一卷《论语》。
见众人躬身行礼,他并未像往常那般,随口喊出“平身”。
而是将手中书卷猛地往案上一拍,那声音沉得如同淬了冰:“都站直了,朕有话问你们。”
百官听闻,连忙直起身子,垂手立在原地。
一个个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朱厚照脸上瞟,生怕触了霉头。
“你们总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朱厚照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当落在李东阳身上时,动作微微顿了顿。
“这话是儒家的根本,朕也认可。”
“可你们摸着良心说说,君要臣忠,臣是不是就得给君分忧?”
“父要子孝,子是不是就得守着父的基业?”
李东阳赶忙躬身,恭敬道:“陛下所言极是。”
“极是?”
朱厚照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
“那朕问你们,我父皇孝宗皇帝,在位十八年,为了让你们能安心办事,连夜批奏折,批到咳血,还为你们掌灯。”
“他怕律法严苛伤了吏治,特意设《问刑条例》,给犯错的官员留有余地。”
“他待你们不薄吧?”
这话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轻轻扇在每个文官脸上。
弘治皇帝的勤政,朝堂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陛下此刻提起,显然是在翻旧账。
“先帝待臣等恩重如山。”
李东阳带头躬身,声音中满是敬畏。
“臣等万死难报。”
“难报就罢了,别添乱啊。”
朱厚照话锋陡然一转,猛地提高声音。
“可昨天刘茝那王八蛋!堵在东华门骂朕是暴君昏君!”
“他凭什么?”
“就凭他是六科给事中?”
“就凭你们文官抱团,觉得朕不敢动你们?”
他霍然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沿,带得砚台“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他那番话,让朕算看明白了。”
“你们文官的厉害,不是在治国上,而是在堵皇上的嘴、护自己的短上!”
“所以朕决定了。”
朱厚照的声音陡然定住,每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铁板上。
“重组内阁!”
“什么?”
有人低低惊呼出声,随即又连忙捂住嘴,生怕惹祸上身。
朱厚照没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往下说:“往后内阁,不能只有你们文官。”
“五军都督府、京营的人,也必须进来!”
他掰着手指数:“王守仁,让他进来,他懂兵法也通民政。”
“徐延德,五军都督府的老将,懂军务。”
“张仑,会昌侯虽犯了错,但他懂勋贵里的门道。”
“这三个人,必须入阁!”
李东阳脸色骤变,连忙躬身:“陛下!”
“内阁乃中枢之地,向来由文官执掌……”
“向来?”
朱厚照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
“向来就对?”
“先帝设内阁是为了辅政,不是让你们搞小圈子!”
他走到百官面前,目光像刀子似的剜过每个人的脸。
“朕把话放这。”
“内阁文武比例,必须控制在一比一左右!”
“人数永远是单数,免得议事先吵架!”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还有,内阁往后只有建议权。”
朱厚照补充道。
“司礼监也加入内阁,刘瑾他们跟着,不是来掺和决策的,是来监督的。”
“谁要是在议事时藏私,谁要是阳奉阴违,让司礼监直接报给朕!”
这话一出,满室死寂。
谁都听明白了。
陛下这是把内阁拆了重搭,把武将、太监都塞了进来,还要把决策权和监督权分开!
这哪是重组内阁?
这分明是照着“军政一体、内外监督”的法子来,只是没改“内阁”的名字!
李东阳嘴唇哆嗦着,想说“有违祖制”。
可想起刘茝的下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昇也急得冒汗,他是礼部尚书,最讲“体制”。
可陛下连“司礼监入阁”都提了,显然是铁了心要改。
“怎么?都哑巴了?”
朱厚照扫过众人,目光中满是挑衅。
“你们谁赞同?谁反对?说句话!”
暖阁里静得能听见炭盆里火星爆裂的声音。
没人赞同,也没人反对。
谁都知道,这时候表态就是站队,站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挤出一个人,是鸿胪寺卿周镗。
他是个老古板,最信“祖制”,此刻实在忍不住,躬身道:“陛下,臣……臣斗胆进言。”
“内阁自永乐年间设立,向来由文官组成,从未有武将、太监入阁之例……”
“此举会不会……会不会有违祖制啊?”
“祖制?”
朱厚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气笑了,指着周镗的鼻子就吼。
“祖制!祖制!你们就知道祖制!”
“永乐爷设内阁是为了啥?是为了让大明强!”
“不是让你们抱着‘祖制’当挡箭牌!”
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外喊:“来人!”
锦衣卫立刻涌了进来,齐刷刷地躬身:“卑职在!”
“鸿胪寺卿周镗。”
朱厚照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不是念着祖制吗?不是念着先帝吗?特赐他去昌平,永远看守先帝陵墓!”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让他跟先帝爷好好聊聊祖制去!”
“看看先帝爷会不会夸他守规矩!”
周镗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他连滚带爬地往朱厚照脚边凑:“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臣知错了!臣再也不敢提祖制了!求陛下开恩!”
“叉出去!”
朱厚照根本不看他,挥了挥手。
锦衣卫上前,架起哭嚎的周镗就往外拖。
周镗的官帽掉在地上,袍角被门槛勾破,嘴里还在喊“陛下饶命”。
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暖阁的门彻底挡在了外面。
暖阁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心里打鼓的百官,此刻连呼吸都忘了。
周镗的下场就在眼前。
谁再敢提“祖制”,谁就是下一个去守陵的!
可让他们点头答应?也难。
内阁是文官的根基,一旦让武将、太监挤进来,往后话语权就得减半。
监督权交出去,往后议事时连藏个私心都难。
这哪是放权?这是割肉!
李东阳捏着胡须的手都在抖,他看了眼张昇。
张昇连忙低下头。
他又看了眼刘大夏,刘大夏别过脸,假装没看见。
没人敢先表态。
说“不行”?周镗就是榜样。
说“行”?舍不得手里的权。
一群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大佬,此刻竟像被堵住了嘴的哑巴。
一个个垂着头,眼神躲闪,谁也不肯先开口。
朱厚照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就知道这些人会装死!
但他不急。
他有的是时间耗。
他重新坐回榻上,端起刘瑾刚沏好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不表态是吧?
没关系。
他有的是法子,让他们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