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惊魂夜难眠,残烛映心寒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缇骑押着刘健,脚步匆匆往诏狱而去。
此时,砖缝里的血珠尚未干透,被那轻柔却又带着丝丝凉意的风一吹,便散发出如铁锈般刺鼻的腥气,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血腥与残酷。
户部尚书韩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邸,刚摘下那顶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官帽,便如一滩烂泥般瘫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管家见状,赶忙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想让老爷补补身子。
韩文心神不宁,手一抖,那汤碗便“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瓷片四处飞溅,溅了满地都是。
“老爷,您没事吧?”
管家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没事?”
韩文扯着嗓子,声音里带着哭腔,满心的恐惧与焦虑再也压抑不住,“刘健都被押进诏狱了,我能没事?”
“那本账册……那本详细记着漕运亏空的账册,不会被搜出来吧?”
管家也慌了神,急忙说道:“老爷不是早就烧了吗?”
“烧了?”
韩文双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我昨晚梦见没烧干净,被陆炳捡去了!”
“你说陛下会不会连我一起审?我可是收过盐商的好处啊!”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韩文吓得一蹦三尺高,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钻进桌子底下,声音颤抖地喊道:“快!快说我病了!病重得起不来!”
管家刚要应声,就见门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是吏部的吴主事,说……说想跟您商量明天的事。”
韩文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后背的官袍早已被汗水湿透了一大片,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让他滚!”
“这时候来商量事?是想拉我垫背吗?”
门房不敢多问,连忙出去回话。
韩文瘫回椅子上,看着地上那一滩参汤渍,突然抓起茶杯,狠狠往墙上砸去,嘴里怒骂道:“都怪周伦那个丧门星!好好的非要叩阙!”
与此同时,礼部侍郎周伦的府邸外,几个家奴正神色慌张地偷偷往马车上搬箱子,动作匆忙而杂乱。
周伦的儿子周明远站在门阶上,脸色比纸还要白,毫无血色。
“快点!再快点!”
他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恐惧,催促着家奴们,“等锦衣卫来了,想走都走不了!”
一个家奴喘着气,满脸担忧地问道:“少爷,咱们去哪啊?”
“去南京!”
周明远咬着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我舅舅在南京当通判,总能给咱们找个藏身的地方!”
“我爹虽然招了,但只要咱们跑了,总能留条活路!”
话音刚落,街角突然亮起一片火把,那明亮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锦衣卫的绣春刀在火光中闪烁着冷光,透着丝丝寒意,为首的缇骑高声喊道:“奉旨查抄周府!所有人等,不许动!”
周明远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眼神中满是绝望。
家奴们四处奔逃,却被缇骑一一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他看着被翻出来的金银珠宝,突然明白过来——父亲在诏狱里招认的,远比他们知道的多得多。
兵部尚书刘大夏躺在病榻上,咳嗽得直不起腰,身体虚弱不堪。
儿子刘允升端来一碗精心熬制的汤药,希望能让父亲缓解病痛。
刘大夏却挥手将汤药打翻,汤药洒了一地,他愤怒地说道:“喝什么喝?刘健都进去了,我还有心思喝药?”
“爹,您别胡思乱想。”
刘允升劝道,试图让父亲平静下来,“您跟刘首辅不一样,您没贪过银子。”
“没贪过就没事了?”
刘大夏瞪着眼睛,浑浊的眼珠里布满血丝,情绪激动地说道,“当年我主管兵部,京营的兵器老化我早知道,却没上奏!”
“陛下要是翻旧账,我跑得掉吗?”
“你没看今天午门的架势?陛下是铁了心要清理朝堂!”
刘允升的脸瞬间白了,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声音颤抖地问道:“那……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刘大夏苦笑一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账册,缓缓说道,“把这个交给陆炳。”
“这是宣德年间到弘治年间的兵部弊案,我藏了三十年,现在拿出来,或许能换条命。”
刘允升接过账册,指尖冰凉,心中满是担忧,他说道:“爹,这可是会得罪不少人的……”
“得罪人总比掉脑袋强!”
刘大夏咳得更厉害了,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你以为那些人会念旧情?等我被押进诏狱,他们躲都来不及!”
夜色渐深,京城里的府邸大多亮着灯,然而,每一盏灯下都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氛,却没一家敢高声说话,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吏部的公房里,几个郎中凑在一起,借着微弱的烛光清点账目,神情专注而又紧张。
“我这有三千两,明天一早就送户部。”
一个郎中说道,声音低沉。
“我比你多,五千两,连我娘的金镯子都当了。”
另一个郎中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们说……陛下会不会放过咱们这些小官?”
又一个郎中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一个老郎中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算盘,缓缓说道:“难。”
“今天刘首辅都认了,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还能翻起什么浪?”
“我听说……明天要审谢迁了,还有几个侍郎。”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众人心里发寒,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没人再说话,只有算盘珠子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英国公府里,张仑正跟父亲张懋说话,气氛略显凝重。
“爹,今天京营的士兵都看呆了,说没想到文官这么不经吓。”
张仑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张懋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别幸灾乐祸。”
“陛下连刘健都敢抓,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你在京营好好跟着王守仁练,少掺和文官的事。”
“儿子知道。”
张仑点头,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不以为然,“只是觉得解气。”
“以前那些文官总骂咱们是丘八,今天在午门,还不是跟狗一样?”
张懋没接话,望着窗外的月亮,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他总觉得,陛下的手段太狠,怕是会出乱子。
可转念一想,大明确实该治治了,那些文官贪得太不像话,也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乾清宫暖阁里,朱厚照正专注地看着陆炳送来的密报。
上面写着,刘健的管家招认,府里有个地窖,藏着不少书信,这些书信或许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地窖?”
朱厚照笑了,指尖在密报上轻轻敲了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刘健还有不少秘密。”
陆炳躬身道:“陛下,要不要现在去搜?”
“不急。”
朱厚照摇头,胸有成竹地说道,“明天审谢迁,先看看他能吐出什么。”
“刘健的地窖,留着当最后的惊喜。”
陆炳明白了,陛下是想把网收得再慢些,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自己跳出来,落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夜深了,京城里的灯一盏盏灭了,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然而,却没人能睡得安稳,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文官们在梦里被锦衣卫抓进诏狱,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武将们梦见边军哗变,局势失控;连小官们都在梦见自己被押到午门受审,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只有朱厚照站在宫墙上,望着沉睡的京城,眼神明亮而坚定。
他知道,第一天的御门听审只是开始,一扬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明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而刘健藏在地窖里的那些书信,或许会牵扯出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改变整个朝堂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