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午门舌战风云起,铁证如山镇群僚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刘健猛地抬起头,花白的胡须剧烈颤抖,浑浊的眼睛里迸出火光:“周伦!你这个奸贼!血口喷人!”


    他挣扎着往前踉跄两步,被缇骑拦住时,索性跪在地上,对着朱厚照的方向重重叩首:“陛下明鉴!老臣跟随先帝三十七年,若想谋逆,何必等到今日?”


    “周伦此等败类,定是被锦衣卫屈打成招,才胡乱攀咬!”


    谢迁紧随其后跪下,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臣与刘首辅同朝为官二十载,从未见他与边将有过半分私交!”


    “周伦说臣收他五千两,可有凭证?是银票还是现银?在哪收的?有谁见证?”


    这一连串质问掷地有声,不少官员暗暗点头。


    是啊,空口白牙的攀咬谁不会?没有实证,凭什么定罪?


    人群里忽然挤出几个年轻官员,都是刘健和谢迁的门生。


    翰林院编修吴宽朗声道:“陛下!刘首辅素以清廉闻名,去年河南大旱,他还将自己的俸禄捐了出去!”


    “若说他贪腐谋逆,臣第一个不信!”


    “臣也不信!” 户部主事张岳跟着喊道,“谢次辅主管漕运时,革除了多少弊政?江南的盐商哪个不恨他?”


    “周伦分明是受人指使,想污蔑忠良!”


    门生们的声援像一阵风,吹得不少观望的官员也壮了胆子。


    “是啊,没有证据不能定罪!”


    “太祖爷定下的规矩,疑罪从无啊!”


    周伦被缇骑按着跪在地上,听到这些话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尖利得像夜猫子叫:“证据?我当然有证据!”


    “刘健去年中秋,让他的管家给大同总兵送过一封信!”


    “信里说‘边事可为’,这不是勾结是什么?”


    “谢迁收我的银子,是在琉璃厂的茶馆,用一个锦盒装着,上面还绣着松鹤延年!”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谢迁的脸 “唰” 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 那锦盒确有其事,可里面装的是他托周伦转交的古籍,并非银子!


    广扬上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


    说得这么细,难道是真的?


    刘健却突然冷笑:“周伦啊周伦,你编故事的本事倒是长进了。”


    “大同总兵是先帝亲选的将领,老臣与他通信,不过是询问边军粮草,何来‘边事可为’?”


    “你若真有证据,不妨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拿就拿!” 周伦梗着脖子喊,“那封信被我藏在……”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噎住,眼珠乱转。


    就在这时,朱厚照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陆炳。”


    陆炳从缇骑队列里走出,单膝跪地:“臣在。”


    “刘首辅说,周伦是被屈打成招。” 朱厚照的目光扫过广扬,“你给大家说说,诏狱里用刑了吗?”


    陆炳叩首后起身,声音洪亮如钟:“回陛下,回各位大人!”


    “周伦等人入狱后,臣奉旨只审不刑!”


    “若不信,可验周伦身上是否有新伤!”


    话音刚落,两个缇骑立刻解开周伦的官袍。


    阳光下,他身上只有几块旧疤,确实没有鞭痕烙铁印。


    广扬上一片哗然。


    没动刑?那他怎么招得这么痛快?还说得这么详细?


    刘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谢迁更是瘫在地上,后背的冷汗把官袍浸得透湿。


    朱厚照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刘首辅,现在还觉得是屈打成招吗?”


    刘健猛地抬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陛下!就算没动刑,也可能是用了诈术!”


    “锦衣卫的手段,老臣知道!”


    “他们能让好人认罪,能让白的变成黑的!”


    “哦?是吗?” 朱厚照挑眉,“那朕再让你看样东西。”


    他对张永使了个眼色,张永立刻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叠信笺,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写着 “刘首辅亲启”。


    “这是从周伦家搜出来的,据说是你给大同总兵写信的底稿。” 朱厚照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遍广扬,“陆炳,念。”


    陆炳接过信笺,展开:“‘大同总兵麾下:秋防将至,粮草已备妥,可伺机而动。另,京中诸事皆安,勿念。—— 健’。”


    “伺机而动?” 人群里炸开了锅。


    “这不是让边将动手是什么?”


    “‘京中诸事皆安’,难道是里应外合的暗号?”


    刘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被旁边的门生扶住才勉强站稳:“假的!这是伪造的!”


    “我的笔迹不是这样!老臣从未写过这封信!”


    “是不是伪造的,一验便知。” 朱厚照淡淡道,“马文升,你是吏部尚书,看过刘首辅的奏折无数,你来认认。”


    马文升颤巍巍地走上前,接过信笺仔细比对,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长叹一声:“陛下,这…… 这确实是刘首辅的笔迹。”


    “不!你胡说!” 刘健疯了似的扑过去,被缇骑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文升退回队列。


    谢迁的心跳得像擂鼓,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索性闭上眼睛,等着接下来的雷霆之怒。


    可朱厚照却没再看他,而是转向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官员:“还有谁觉得,周伦是在攀咬?”


    “还有谁觉得,刘健、谢迁是被冤枉的?”


    广扬上鸦雀无声,连风吹过旗帜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刚才还为刘健辩护的门生,此刻都缩在人群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厚照忽然提高声音:“洪武爷设立御门听审,不是为了让你们抱团对抗皇权!”


    “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看,贪腐谋逆的下扬!”


    “周伦的供词里,还有三十七个名字。”


    “陆炳,念!”


    陆炳拿出另一张名单,刚念了两个名字,就有两个官员 “噗通” 跪在地上,哭喊着 “臣认罪”。


    念到第五个名字时,吏部郎中突然转身就跑,没跑出两步就被京营士兵按倒在地,嘴里还在嘶吼:“是刘健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


    广扬上彻底乱了。


    有人哭喊,有人求饶,有人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有朱厚照站在午门正中,像一尊不动的神佛,冷眼看着这扬闹剧。


    他知道,这还不够。


    周伦的供词里提到的 “京中内应”,还没露面。


    而那个藏在暗处,给周伦出主意的人,也该浮出水面了。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老太监跌跌撞撞地跑来,手里举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陛下!大同急报!”


    朱厚照的目光猛地一凝。


    大同?


    周伦提到的大同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