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御门听审令,老臣心惊谋后路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刘健的膝盖早已麻木,可他不敢动分毫。
花白的胡须沾着泪珠,混着嘴角的白沫,在满是褶皱的脸上糊成一片。
“陛下息怒啊……” 他颤巍巍地叩首,额头撞在砖上发出闷响,“老臣…… 老臣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敢欺瞒陛下?”
“周伦那厮是疯狗,逮谁咬谁啊!”
谢迁趴在旁边,后背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比刘健小五岁,可此刻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陛下明鉴!臣等虽有失察之罪,却绝无勾结谋逆之心啊!”
“朝堂离了老臣们,六部衙门怕是要停摆了……”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水里,立刻激起涟漪。
户部尚书韩文连忙接话:“是啊陛下!江南漕运的春粮刚起运,少了熟悉章程的人,怕是要耽误农时!”
“西北的军饷还等着户部调拨,这节骨眼上……”
“军饷?” 朱厚照忽然笑了,笑声在暖阁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寒意,“你们倒是还记得军饷。”
他俯身从案上拿起一本供词,“哗啦” 一声扔到韩文面前。
“周伦供认,光是去年,你们户部就克扣了边军三个月军饷!”
“那些银子,都进了谁的口袋?”
韩文的脸 “唰” 地白了,手指抠着砖缝,指节泛白:“陛下…… 那是账目延误,不是克扣……”
“账目延误?” 朱厚照步步紧逼,“延误到让大同的士兵啃树皮?延误到让延绥的战马饿死?”
他忽然提高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你们拿着士兵的性命换银子,还有脸跟朕说‘没人干活’?”
九卿里的几位老臣吓得连连叩首,额头磕出红印。
吏部尚书马文升年近七旬,此刻却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陛下饶命!老臣们知错了!”
“求陛下给条活路,臣等一定痛改前非!”
朱厚照看着这群头发花白的老头在自己面前哭嚎,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们中最年轻的也比自己大四十岁,都是爷爷辈的人。
可在皇权面前,所谓的风骨、体面,碎得像地上的瓦片。
“活路?” 朱厚照直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茶盏里的水溅出来,在明黄的袍角晕开一小片深色,“朕给过你们活路。”
“主动交赃银的,朕既往不咎。”
“可你们呢?藏着掖着,还想抱团对抗朕!”
他走到刘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瘫在地上的首辅。
“刘健,你当首辅八年,门生故吏满天下。”
“是不是觉得朕年纪小,镇不住你?”
刘健吓得浑身抽搐,喉结滚动半天,才挤出一句:“老臣…… 老臣不敢……”
“不敢?” 朱厚照冷笑一声,转身回到龙椅上,抓起玉玺重重盖在空白圣旨上,“传朕旨意!”
陆炳立刻上前,双手接过圣旨。
“明日卯时,举行大朝会!” 朱厚照的声音透过敞开的阁门,传到外面的宫道上,“在京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全部到午门御门听审!”
“朕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这些‘栋梁’是怎么掏空大明的!”
“御门听审” 四个字像炸雷,在暖阁里炸开。
刘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御门听审是要当着全天下的面把家丑外扬,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陛下不可啊!” 谢迁挣扎着爬起来,被缇骑死死按住,“御门听审会动摇国本!”
“让蒙古人和倭寇知道了,会笑话我大明啊!”
朱厚照根本不看他,只是拿起另一本供词,慢悠悠地翻着:“动摇国本?”
“你们贪墨的银子够养二十万大军,这才是动摇国本!”
“至于笑话?” 他合上册子,眼神锐利如刀,“朕宁可让人笑话大明有个狠皇帝,也不愿让人骂大明是个空架子!”
他站起身,往阁外走去,经过瑟瑟发抖的群臣时,忽然停下脚步。
“对了,” 朱厚照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明日谁要是敢迟到,或者没来……”
“直接押去诏狱,跟周伦作伴。”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已经走出暖阁,留下满室死寂。
张永连忙跟上,看着陛下挺拔的背影,心里直发怵。
这位小爷是真敢干啊,御门听审?这是要把文官集团连根拔起!
暖阁里,刘健瘫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
直到缇骑的靴子踩在他面前的金砖上,他才猛地一颤。
“不能…… 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健抓住谢迁的袖子,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明日听审,咱们得反咬一口!”
谢迁茫然地看着他:“反咬?怎么咬?”
“就说周伦他们是屈打成招!” 刘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锦衣卫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供词编不出来?”
“咱们联手,一口咬定是陛下想铲除异己!”
韩文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只要咱们咬死不认,陛下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五品以上官员有几百号人,他总不能全杀了!”
马文升擦了擦脸上的泪:“可…… 可供词上有咱们的名字……”
“那是伪造的!” 刘健打断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咱们就说陛下为了立威,故意罗织罪名!”
“天下人会信咱们这些老臣,还是信一个刚登基的毛孩子?”
群臣的眼神渐渐亮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们开始凑在一起,低声密谋明日如何应对。
谁先开口,谁后附和,谁假装被吓得说不出话,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没人注意到,暖阁角落的香炉后面,一个小太监悄悄退了出去,快步往京营方向走。
京营的演武扬上,王守仁正在教士兵们演练新阵法。
看到朱厚照过来,他连忙停下操练,跑步上前:“陛下!”
朱厚照摆了摆手,看着阳光下挥汗如雨的士兵,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不错,比上个月精神多了。”
“都是陛下的恩典。” 王守仁笑道,“士兵们知道陛下信任他们,练得格外卖力。”
朱厚照走到一个正在劈柴的小兵面前,拿起他手里的斧头掂量了一下:“王守仁,明日午门御门听审,你带五百精兵护卫。”
王守仁愣了一下:“御门听审?”
“对。” 朱厚照把斧头扔回给小兵,“那些文官怕是要耍花样,你盯紧点。”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尤其是刘健和谢迁,他们要是敢煽动官员闹事……”
“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像冰锥,刺得王守仁心里一凛。
他连忙躬身:“臣遵旨!”
朱厚照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营外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操练的士兵身上。
王守仁望着陛下的背影,忽然觉得,明日的午门,怕是要血流成河。
而此刻的文官们还在府邸里忙碌。
有的在销毁账册,有的在串通口供,有的在给门生传信,让他们明日务必 “声援” 自己。
他们都觉得胜券在握,却不知道,朱厚照早已在午门埋下了天罗地网。
夜色渐深,京城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可这温暖的光,却照不进任何人的心里。
所有人都在等待明日的到来,等待那扬注定改写大明命运的御门听审。
而朱厚照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名单。
上面写着,明日要第一批 “御门听审” 的名字。
第一个,就是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