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诏狱审奸,铁证如山呈御前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张锐被铁链吊在刑架上,棉袍早已被冰水浸透,冻成硬邦邦的壳,紧紧裹在他身上。
他刚从昏沉中惊醒,便听见隔壁传来李宾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声音如杀猪般凄厉。
这哭喊声,听得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张大人醒了?”
陆炳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手里把玩着一柄淬了冰的铁尺,尺面映出张锐惨白的脸。
缇骑端着一盆炭火走进来,火星溅在石壁上,发出“滋滋”声。
这火星照亮了刑架旁堆着的夹棍、烙铁,每样东西都沾着暗红的血渍,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陆指挥…… 有话好好说……”
张锐的牙齿打着颤,铁链随着他的哆嗦发出“哗啦”声。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真的!江南盐商每年给刘首辅送的礼,比给我的多十倍!还有谢迁,他儿子在苏州强占的绸缎庄……”
“这些稍后再说。”
陆炳用铁尺挑起张锐的下巴,目光如锥子般扎进他眼里。
“先说说,昨天在刘府,是谁先提‘三年必乱’的?又是谁撺掇着要联名弹劾陛下?”
张锐的喉结滚了滚,眼珠飞快打转。
他想把祸水泼给王逊,却又怕对方反咬一口,内心十分犹豫。
陆炳忽然挥了挥手,两名缇骑上前,将烧红的烙铁凑近他的脸颊。
滚烫的热气燎得他皮肤发疼,昨夜梦里的银票瞬间变成了眼前的烈焰,让他惊恐万分。
“是王逊!是王逊先说的!”
张锐终于崩不住,哭喊着求饶。
“他说陛下连太妃都敢得罪,迟早要逼反藩王,还说…… 还说只要咱们联名上书,各地巡抚定会响应……”
“哦?巡抚响应?”
陆炳示意缇骑放下烙铁,铁尺在掌心轻轻敲击。
“哪些巡抚?他说没说名字?”
“说了!说了!”
张锐的声音带着哭腔,唾沫星子溅在铁链上。
“南直隶巡抚、浙江巡抚,还有…… 还有他的姻亲,湖广巡抚!他说这些人都受了咱们的好处,只要咱们登高一呼……”
缇骑在一旁飞快记录,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比烙铁更让人心慌。
张锐看着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被记下来,忽然觉得舌头像被割掉般难受。
他深知,这些话要是传到御前,别说他自己,连那些巡抚都得跟着掉脑袋。
“还有李宾,”
陆炳忽然话锋一转,铁尺指向隔壁。
“他挪用河工款,你知情吗?”
张锐的身子猛地一僵。
去年黄河疏浚,他确实从李宾那里分了五千两,此刻却只能硬着头皮否认。
“不知!我只知道他贪,具体贪了多少……”
“看来张大人是忘了。”
陆炳从袖中掏出那张扬州盐商的银票,在火把下晃了晃。
“这张五千两的票子,出票日期正好是河工款下拨那天。难不成,盐商还会平白无故给你送钱?”
银票上的朱印像只眼睛,死死盯着张锐。
他的脸瞬间垮了,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铁链上呜咽。
“是…… 是我分了五千两…… 我该死!我不是人!求陆指挥给我条活路啊!”
“活路?”
陆炳冷笑一声,将银票扔给记录的缇骑。
“等你把盐商走私的账本交出来,再说活路吧。”
张锐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知道,那本账本藏在书房的夹层里,记着近十年江南盐商通过他打点官员、偷逃盐税的明细。
一旦交出去,半个文官集团都得跟着陪葬,这后果不堪设想。
可看着刑架旁那盆烧得通红的炭火,他终究还是咬了咬牙。
“我交!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账本在哪!”
半个时辰后,李宾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
他被夹棍夹断了两根手指,昏死过去三次,最后终于招认了挪用赈灾银的去向。
除了给自己买地,还有两万两送给了刘健的门生,用来打通升迁的关节。
“刘首辅知道吗?”
陆炳用冷水泼醒他,看着他断指处渗出的血染红了地面。
李宾哆嗦着点头,血沫从嘴角涌出。
“他…… 他说‘水至清则无鱼’…… 让我…… 让我看着办……”
这句话像块石头,重重砸在陆炳心头。
他一直怀疑刘健纵容下属贪腐,却没想到老首辅竟会说出这种话。
缇骑将供词念给他听时,李宾已经没了力气哭喊,只是盯着天花板傻笑,嘴里反复念叨着 “水至清则无鱼”。
最后提审王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个平日里梗着脖子的武选司员外郎,此刻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琵琶骨被铁钩穿透,却依旧不肯松口。
“阉党爪牙!只会用这些阴私手段!有种放我出去,朝堂上见真章!”
“朝堂?”
陆炳走到他面前,将从石榴树下挖出的密信扔在他脸上。
“你和宣府参将密谋拖延军饷,是想让蒙古人趁虚而入吗?还有这些京营布防图,你是想送给哪个藩王?”
王逊的目光落在密信上,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信里不仅有军饷往来,还有他与几个边将约定 “若陛下削藩,便以清君侧为名出兵” 的字句。
这已经不是贪腐,是实打实的谋逆,罪不可赦。
“你…… 你们早就知道了?”
王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是赵忠?那个在刘府添炭的小厮?”
陆炳没回答,只是示意缇骑将烧红的烙铁按在他的肩胛骨上。
“滋啦” 一声,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王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却在烙铁移开时,他咬着牙吐出一口血沫。
“我招…… 我什么都招…… 但我要见陛下!我要揭发刘健!他才是主谋!”
“陛下没空见你。”
陆炳转身向外走去,声音冷得像石壁上的冰。
“你的供词,我会替你呈上去。”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陆炳终于整理完所有供词。
厚厚的卷宗里,有张锐交出的盐商账本,有李宾指认刘健的供词,还有王逊与边将谋逆的密信。
每一页都浸着血和泪,像一本被蛀虫啃烂的大明账本,记录着朝堂的黑暗。
他脱下沾着血腥味的飞鱼服,换上干净的常服,看着缇骑将三名人犯拖进死牢。
张锐已经疯了,嘴里念叨着 “盐票、地契”;李宾抱着断指哭嚎;王逊则像条死狗,任由铁链拖着走。
陆炳深吸一口气,将卷宗紧紧抱在怀里。
这些东西足以掀起一扬朝堂风暴,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但他知道,陛下要的就是这个 —— 用鲜血和铁证,撕开文官集团虚伪的面纱。
走出诏狱时,晨雾正浓,街上已经有了赶早的百姓。
陆炳望着乾清宫的方向,那里的宫墙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正在苏醒的雄狮。
他加快脚步,怀里的卷宗沉甸甸的,仿佛装着整个大明的未来。
该去给陛下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