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国库空虚,先帝遗产惊朝堂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朱厚照坐在临时宝座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案上的奏本,目光扫过仍低着头的群臣,忽然开口:“韩文,你刚才说大同战事缺粮草,具体要多少?”


    户部尚书韩文猛地抬头,额角的冷汗还没擦干,连忙躬身:“回陛下,大同总兵王杲奏请调拨十万石粮草、三万匹布,另需白银五万两购置军械,合计约需……”


    “准了。” 朱厚照没等他算完就抬手打断,“让江彬押送粮草时一并带回,告诉他,朕只要胜仗,别给朕找借口。”


    “臣遵旨!” 韩文愣了愣,没想到皇帝如此干脆,连忙磕头谢恩 —— 刚才殿外的棍棒声还在耳边响,他原以为会被追问几句,甚至斥责几句。


    朱厚照没看他,转而看向兵部尚书:“宣府巡抚奏报,蒙古小股骑兵袭扰边境,你怎么看?”


    兵部尚书是刘大夏,出列抱拳道:“陛下,宣府兵力尚可抵御,臣以为可增派两千京营精锐驰援,同时命大同、延绥两地出兵策应,形成夹击之势,定能击退来犯之敌。”


    “就按你说的办。” 朱厚照点头,“三日内出兵,迟了一天,你这个兵部尚书就别当了。”


    兵部尚书刘大夏心里一凛,高声应道:“臣遵旨!”


    接连两件事,朱厚照都没多做纠缠,既没像昨天那样疾言厉色,也没像老皇帝那样反复询问,只在关键处定下调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


    阶下的群臣悄悄松了口气,却又不敢真的放松 —— 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昨天的血还没干透,皇帝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还有谁有本启奏?” 司礼监太监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吏部尚书犹豫了一下,出列道:“陛下,江南乡试放榜后,有举子联名上奏,称主考官阅卷不公,请求重审,此事……”


    “重审可以。” 朱厚照打断他,“让都察院派御史去查,若真有不公,主考官及同考官,全部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文官集团,“记住,科举是选贤任能的根基,谁要是敢在这上面动手脚,朕诛他九族。”


    吏部尚书额头冒汗,连忙应下:“臣遵旨。”


    几件事处理下来,太和殿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些,有几个老臣甚至觉得,或许新皇真的能听进劝,只要别再提宫里的眼线,日子总能过下去。


    朱厚照看着他们脸上细微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招在任何时候都好用。


    “礼部尚书。” 朱厚照忽然开口。


    王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出列:“臣在。”


    “先帝陵寝的工程,进展如何了?” 朱厚照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回陛下,” 王华定了定神,“陵寝主体已完工,只剩神道石刻和享殿彩绘,预计下月中旬可全部竣工。”


    “竣工后,送先帝入陵的礼仪,都安排好了吗?”


    “臣已命礼官拟定了仪轨,待陛下过目后便可施行。” 王华递上一卷黄绸,“只是……”


    “只是什么?” 朱厚照挑眉。


    王华的脸瞬间涨红,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只是…… 工部奏报,陵寝尾款和送葬礼仪所需开销,还差三十万两白银,国库…… 国库恐难支撑。”


    终于来了。


    朱厚照心里冷笑。


    弘治朝的财政,早就被这群 “贤臣” 折腾得捉襟见肘,先帝节俭一生,到最后连自己的陵寝都快没钱收尾了。


    “国库没钱?” 朱厚照看向户部尚书韩文,“韩大人,王尚书说还差三十万两,国库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韩文的腿肚子瞬间转筋,他最怕的就是提国库 —— 谁都知道,新皇不仅懂祖制,还对历朝财政了如指掌,尤其是刚才处理政务时那股子通透劲儿,让他心里直发毛。


    “回…… 回陛下,” 韩文的声音带着颤音,“国库里…… 还有五十五万两。”


    “五十五万两?” 朱厚照像是觉得有趣,重复了一遍,“听起来不少啊,怎么连三十万两都拿不出来?”


    “陛下有所不知,” 韩文连忙解释,“这五十五万两,还要拨付边军军饷、赈灾粮款、京营粮草…… 若是都给了礼部,恐怕…… 恐怕其他地方就要断供了。”


    “哦?” 朱厚照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那朕倒想问问,成化爷驾崩的时候,国库里有多少银子?”


    这话一出,太和殿里瞬间鸦雀无声。


    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成化帝朱见深,是朱厚照的爷爷,在位二十三年,虽然后期宠信宦官,但国库其实相当充盈 —— 这是文官集团最不愿提的,因为他们总说宪宗朝弊政多,不如孝宗朝清明,可国库却实打实的比孝宗朝满。


    朱厚照问这话,明摆着是拿宪宗朝和孝宗朝比,是在问:你们总说先帝仁政,怎么把国库管得比弊政缠身的宪宗朝还空?


    韩文的脸 “唰” 地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敢说?


    宪宗驾崩时,国库里有四百七十万两白银,还有三百万石粮草,足够支撑十年开销!


    而先帝孝宗勤政爱民,被文官们捧上了天,可驾崩时国库只剩五十五万两,连半年的军饷都不够 —— 这要是说出来,不就等于承认孝宗朝的大臣们,要么无能,要么…… 中饱私囊?


    阶下的群臣也都慌了神,一个个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刘健的手紧紧攥着象牙笏板,指节泛白 —— 他是孝宗朝的首辅,国库空虚,他难辞其咎,新皇这是在翻旧账,是在敲打他们这群 “孝宗旧臣”!


    “韩大人?” 朱厚照的声音陡然提高,像一道鞭子抽在韩文脸上,“怎么不说话了?是忘了,还是不敢说?”


    韩文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在金砖上,“咚咚” 作响:“臣…… 臣该死!臣…… 臣不知……”


    “不知?” 朱厚照冷笑,“你是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连前朝的国库储备都不知道,你这个尚书是怎么当的?”


    “还是说,” 他缓步走下宝座,龙靴停在韩文面前,“你们觉得,先帝在位十八年,把国库从四百七十万两折腾到五十五万两,是件很光彩的事,所以故意不提?”


    四百七十万两!


    这个数字像炸雷一样在百官堆里炸开,有几个年轻官员没忍住,惊讶地抬起了头 —— 他们只听老师说宪宗朝如何如何不好,却不知道国库竟然这么满!


    刘健的脸色比死灰还难看,他知道,新皇今天不是要问宪宗朝的国库,是要算孝宗朝的账,是要告诉所有人:你们这群所谓的贤臣,其实是败家子!


    “陛下,” 刘健硬着头皮出列,“先帝在位时,轻徭薄赋,与民生息,虽国库有所缩减,但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


    “百姓安居乐业?” 朱厚照猛地转身,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刘健脸上,“江南水灾,百姓流离失所,你说安居乐业?边军三个月没发军饷,士兵饿得拿不动刀,你说安居乐业?”


    “国库是国之根本,连打仗、赈灾的钱都没有,谈何安居乐业?”


    他的声音在太和殿里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韩文!你现在告诉朕,成化爷驾崩时国库里有多少银子?要是再说不知道,朕现在就革了你的职,让你去户部档案房抄十年账!”


    韩文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哭出来:“回…… 回陛下,成…… 成化爷驾崩时,国库里…… 有…… 有四百七十万两……”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四百七十万两, vs 五十五万两。


    十八年时间,国库缩水近九成。


    太和殿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百官们低着头,没人敢看朱厚照的眼睛,更没人敢替韩文说一句话 —— 他们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比昨天的棍棒声还要可怕。


    朱厚照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韩文,又扫过面如死灰的刘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