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顾逸舟拿着食物哄苏胭。


    晚上苏胭在门外哄顾逸舟。


    连续几个昼夜的拉锯战，让公寓里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一人一猫陷入胶着。


    但最近，情况越来越不对。


    顾逸舟蹲在猫碗前，将新鲜的三文鱼撕成细丝。


    粉色的鱼肉在瓷碗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混合着蒸熟的南瓜泥，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他轻轻敲了敲碗沿。


    "小妮，吃饭了。"


    少年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哄劝。


    不远处的落地窗前，苏胭蜷成一团。


    她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又恹恹地趴了回去。


    顾逸舟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他端着碗走近，蹲下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脆响。


    鱼肉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少年担忧的眼神。


    "你最爱吃的。"


    他夹起一块鱼肉，递到苏胭鼻尖前晃了晃。


    往常这时候，小家伙早就扑上来抢食了。


    可现在她只是敷衍地嗅了嗅，便别过脸去。


    "不舒服吗？"


    少年放下碗，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却被轻巧地躲开。


    苏胭慢吞吞地挪到另一块地砖上，那里被空调吹得冰凉。


    她把自己摊成一张猫饼。


    肚皮紧贴着地面，连尾巴都懒得摆动。


    顾逸舟站在原地。


    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毛团，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酸涩。


    当晚。


    顾逸舟故意没锁卧室门，留了一条缝。


    他躺在床上数着秒，直到凌晨两点。


    门口始终没有出现熟悉的猫影。


    第三天，少年终于忍不住翻出了宠物医院的预约单。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他蹲在苏胭面前，声音放得很轻


    猫咪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有抬头。


    顾逸舟突然注意到，她最近总喜欢趴在落地窗的位置。


    圆溜溜的大眼睛往外面瞅。


    是在...等谁吗？


    这个念头让少年心头一紧。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这次苏胭没躲，任由他抚上自己消瘦的脊背。


    掌心的温度透过毛发传来，比往常要热一些。


    "发烧了？"


    顾逸舟的声音有些发颤，立刻翻出体温计。


    苏胭乖顺地任他摆弄。


    只是在测量时轻轻"喵"了一声。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托着苏胭的下巴瞧，猫咪终于正眼看他了。


    那双蓝眼睛里盛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埋怨，又像是委屈。


    他急忙抱着猫往外面走。


    宠物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人鼻腔发痒。


    顾逸舟抱着苏胭坐在就诊椅上。


    少年的膝盖无意识并拢，形成一个安全的包围圈。


    苏胭蜷在他怀里，三色尾巴紧紧缠住他的手腕，像是生怕被丢下似的。


    "是首次发情的前兆。"


    医生推了推眼镜，病历本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像某种神秘符号。


    顾逸舟的指尖在苏胭耳后轻轻挠着，闻言突然僵住。


    少年清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这...正常吗？"


    怀里的苏胭突然竖起耳朵，蔚蓝的猫瞳瞪得溜圆。


    仿佛听懂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怎么忘了。


    还有发情这回事儿！


    一猫一人大眼瞪小眼。


    医生见怪不怪地笑了笑："五六月龄发情很正常。"


    笔尖在处方单上点了点。


    "要配种吗？我们这边有优质种猫..."


    "喵嗷！！"


    苏胭瞬间炸毛。


    她疯狂扑腾着想逃，爪子在空中胡乱挣扎，差点打翻诊疗台上的酒精瓶。


    "小妮！"


    顾逸舟手忙脚乱地按住她。


    掌心护住她毛茸茸的脑袋，指缝间露出那双惊恐的蓝眼睛。


    少年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心跳声快得不像话。


    "还、还有别的方法吗？"


    他结结巴巴地问。


    声音闷在苏胭的绒毛里。


    少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捂住猫咪耳朵，像是要隔绝什么不纯洁的信息。


    耳尖在他掌心不安地抖动，挠出一片细密的痒。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让她不这么难受？”


    医生淡定地写下注意事项，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要么绝育。不过得等发情期结束。"


    顾逸舟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睛闪过一丝挣扎。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毛团。


    苏胭正可怜巴巴地仰着脸，粉嫩的鼻头微微发皱，胡须都耷拉下来。


    "......"


    少年突然收紧手臂，将猫咪往怀里带了带。


    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炸开的头顶，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好，我们先回家。"


    顾逸舟抱着苏胭走在人行道上，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忍一忍就好。"


    他低头对她耳语。


    而小猫从听到医生说绝育后，脸上就是一副仇大苦深。


    似乎什么都影响不到她。


    顾逸舟抱着小三花进屋。


    只感觉平时蹦跳的小猫咪因为发情折腾的完全不像它往常的性子。


    也没有多想。


    【胭胭我回来啦~】


    小猫眸子瞬间一亮。


    系统！！！


    【胭胭你好热情呀，人家有丢丢不习惯。】


    别不习惯了，我都快被人绝育了！


    【啊？】


    快快快，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嗯嗯，胭胭，我已经跟上头打好关系，原主明天早上就可以苏醒，我们可以走啦。】


    走走走，立马走！！


    苏胭尾巴拍拍屁股，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选择开溜。


    她眼睛一闭，顿时间陷入昏迷。


    顾逸舟端着刚蒸好的鸡胸肉回到客厅时。


    小三花蜷在垫子上睡得正熟。


    少年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绒毛："小妮？"


    没有回应。


    猫咪的呼吸均匀绵长，胸口的绒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顾逸舟以为她是发情期疲惫，便轻手轻脚地将食盆放在一旁。


    鸡胸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少年凝视着沉睡的猫咪，忽然注意到她的睡姿有些不同。


    往常苏胭总会不自觉地朝他所在的方向侧卧。


    现在却背对着他，三色尾巴紧紧环住身体。


    像极了缺乏安全感。


    "累坏了吧..."


    顾逸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脊背，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


    转而拉过一旁的小毯子，轻轻盖在毛团身上。


    毯子边缘绣着几只小鱼，是顾母上周刚送来的。


    夜色渐深，少年坐在沙发边守了许久。


    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文档里的字一个都没看进去。


    他时不时抬头看向那个安静的毛团。


    房间里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少了偷扒垃圾桶的动静，少了跳上键盘捣乱的重量。


    凌晨三点，顾逸舟终于忍不住走到垫子前。


    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地板上，与沉睡的猫咪平视。


    "快点好起来..."


    少年的指尖虚悬在猫咪鼻尖上方，感受着微弱的呼吸气流。


    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给你买了新玩具，是你最喜欢的铃铛球。"


    ——


    不好意思2宝，你家妮醒不来了。


    再醒来的是钮枯禄氏丶喵！


    哦豁串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