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岁岁添福

作品:《死对头对我芳心暗许

    于文乐笑容立马凝固,方才的轻佻之色荡然无存。


    这位睚眦必报的宁安公主,怎么偏偏让他在这里撞上了,刚才那方话又被她听去了,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端。


    他神色恭敬,朝崔令姜一揖,语气里带着几分与讨好,“殿下恕罪,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未能认出殿下。不过殿下这身装扮,当真是英姿飒爽,凤仪天成。”


    崔令姜淡淡瞥他一眼,接过他双手奉上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误登此船,本就是个意外,但你们居然敢在船上做此等事情,依本宫看,这船留着有碍观瞻。”


    于文乐应道:“殿下说的是,待船靠岸,在下立刻将此船买下处置,绝不再令其污人眼目。”


    船一靠岸,船家王大爷早已候在岸边,连连作揖告罪。


    崔令姜神色显露出疲惫,昨日喝酒后的头疼还隐隐作痛。


    “裴郎,今日本宫已经没了兴趣,游船之事改日再议吧。”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王大爷一听,顿时急了,裴元白是他家的大恩人,今日出了这等纰漏,若再让公主败兴而归,他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情急之下,他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盏兔子灯。那灯以素绢为骨,眼嵌红宝,在夜色中莹莹生辉,煞是可爱。


    一旁的小厮见状,赶忙劝阻道:“王大爷,这不是您攒了半年银钱才定制的灯吗?你家丫头可是马上要来了,若见不到灯,怕是要哭闹的。”


    王大爷却不顾劝阻,双手捧着灯,快步走到崔令姜面前,语气恳切:“殿下,这是天机阁的手艺,只盼能博殿下一笑。今夜花朝盛景未尽,此刻离去,实在可惜啊。”


    崔令姜本欲离去,听得王大爷主仆对话,又见他捧灯上前,目光在兔子灯上停留一瞬,微微摇头:“此灯珍贵,当留予令嫒赏玩,本宫心领了。”


    王大爷笑意敛去,心知宁安公主去意已决,又听见崔令姜说道:“既然是裴郎的错,岂可累及他人。”


    裴元白适时上前,“殿下所言极是,其实臣为殿下备了一份薄礼,置于画舫舱中,不知殿下可愿移步一观?”


    崔令姜心中掠过惊讶,裴元白这种书呆子,能备下什么礼物?


    她未置一词,只将手放在他等待的掌心,随他重登画舫。


    “礼在何处?”


    裴元白抬手推开舱门,刹那间,流光漫溢而出。


    各式各样的花灯摆在船苍中,莲灯清雅,鹤灯展翅,走马灯上山水流转,绢纱宫灯描金绘彩。


    裴元白走到一盏玉兰灯旁,指尖拂过透光的绢面,“此处共十盏新灯,愿能伴殿下,岁岁添福,长佑安康。”


    他望向她的侧颜,暖光打在她的脸上,带着些平时没有的少女气,“臣原欲制百盏,奈何工期匆促。况且来日方长,总有机缘为殿下寻得更合心意的灯。”


    舱内灯影摇曳,崔令姜凝视着最近的一盏锦鲤灯,她忽然想起,母亲离世那年,曾为她备下四盏小灯。


    那四盏灯,原是要陪她走过及笄前的四个花朝。


    最后一岁春夕,她独乘小舟行至河心。


    夜色沉静时,一艘喧闹的画舫却误撞而来。


    舫上少年们正击节赋诗,墨香混着酒气漫过水面。忽听哐当一声,半坛墨倾泻而下,泼溅在她放在舟尾的莲花灯上。


    莲花灯瞬间变得漆黑,烛火滋地熄灭里。


    崔令姜踏上画舫甲板,目光扫过众人,“何人损我花灯?”


    在场的少年无一人敢应答,其中一名少年神色慌张,崔令姜见状向他走近,而裴元白下意识横步挡在同伴身前,“一盏灯而已,殿下何至动怒?”


    “不是你干就让开,别碍本宫的事。”


    裴元白被她眼中的寒意刺得一怔,“是裴某失察惊扰画舫,殿下若要问责,我一人承担。”


    话音未落,他看见崔令姜眸中水光,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看见崔令姜落泪的神态。


    她唇瓣微颤,当着众人的面扇了他一巴掌,抛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你未必承担的起。”


    此后十年,京城再无她放下的灯。


    裴元白定时想到了当年花朝节之事,“当年花朝节,是臣莽撞,毁了殿下心念之物。”


    崔令姜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宫后来都知晓了,泼墨者并非裴郎,现在又何必道歉。”


    她指尖抚过灯上的纹路,“本宫少时执念太重,见灯毁了定是生气的。但本宫纵然娇蛮,亦知是非曲直,倒是裴郎,也不解释,硬生生的碍了本宫这一巴掌。”


    裴元白怔忡间,崔令姜已行至舱门,河面万千灯在她的身后,恍然间与当年甲板上含泪的少女重叠。


    “这十盏花灯,本宫收下了,多谢裴郎。”


    崔令姜与裴元白回府后,墨竹前来,“殿下,公子,那日说要查平阳道观,已有线索。”


    墨竹接着说道:“此观初立时香火鼎盛,但不知为何,一年后竟无故废弃。观中僧众大多数是分流别观,或遣返还俗。”


    “唯住持了尘后,以僧人身份进入漕帮,专司货船清点。”


    崔令姜摸不着思绪,“本宫记得,漕帮掌南北漕运,贩米粮布帛,与国师能有何干系。”


    次日清晨,青霜正为崔令姜绾发,侍女们捧着箱子在房中穿梭,处处透着即将远行的忙碌。


    青霜声音带着担忧,“殿下,春武口当真非今日去不可?您身子还未大好,不再养些时日吗?”


    “无妨,身子事小,尽早寻得线索要紧。”


    裴元白来到崔令姜房门口,正巧听见了这一段对话。


    “殿下,春武口龙蛇混杂,殿下独自前去涉险,恐非上策。”


    他清早便见府中侍女往来忙碌,一问,才知她竟要孤身前往春武口。本以为昨日画舫之后,两人关系能缓和几分,未料她连辞行都未告知一声。


    他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他尽量放缓了声音劝道:“那里鱼龙混杂,若遇心怀叵测之徒意图对殿下不利,殿下只怕难以应对。”


    崔令姜看向裴元白,“裴大人若真忧心本宫安危,何不一同前往?”


    裴元白话一顿,洛水治堤正到勘验的关键时刻,身为工部侍郎,他如何离得开京城?


    崔令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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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裴元白不说话,自然知晓了他的意思,回应道:“裴大人身负朝廷重任,本宫亦有要事在身。不会强求大人放下职责,也望大人莫阻本宫行事。”


    崔令姜一行刚备好车马准备启程,永徽帝身边的内侍正巧赶到府前传旨。


    “殿下,太后娘娘凤驾回京,陛下请殿下与裴大人即刻入宫问安。”


    崔令姜与裴元白奉旨入宫,刚至后宫便被侍女引至御花园。


    园中,皇后见二人到来,便挥手屏退了随侍的妃嫔。


    太后正捻着佛珠,面容沉肃,一见崔令姜,脸上便绽开慈和的笑容,拉过她的手细细端详。


    裴元白向太后皇后行礼,仪态端方,温润如玉。


    太后见状,眼中赞许之色更浓。她是极中意裴元白的,深知他自小便有晨昏礼佛的恒心,风雨无阻。


    当年她便赞过裴家教养出的这份心性坚韧,实为难得。


    “宁安啊,”太后抚着崔令姜的手背,心疼道:“瞧着清减了许多。可得好好调养身子,不然将来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


    裴元白闻言,耳根微红。


    崔令姜却神色坦然,带着几分娇嗔道:“皇祖母,孙儿自己还像个孩子呢,若真有了小娃娃,怕也照料不好。”


    太后被她逗笑,爱怜地将她揽入怀中。


    皇后在一旁笑着打圆场:“母后疼她,也莫催得太紧。宁安与裴卿新婚燕尔,且让他们自在些时日。”


    话音刚落,太后忽然掩袖剧烈咳嗽起来。崔令姜连忙起身为她轻拍后背。


    一旁的老嬷嬷奉上热茶,忍不住道:“太后娘娘回京后这咳疾便总不见好,可娘娘总说无碍,不肯宣太医仔细瞧瞧。”


    崔令姜停下动作,语气关切,“皇祖母,外头风凉,咱们进殿歇息。让宁安为您请个脉。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宁安还等着您教导如何带小娃娃呢。”


    太后看着孙女忧心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好,好,都听我们宁安的。哀家定会遵医嘱,好好喝药。”


    崔令姜这才展颜,小心搀扶着太后,一同往殿内走去。


    见崔令姜扶着太后进了内殿,皇后这才转向裴元白,声音温和却不容置喙:“裴卿,随本宫到外间叙话吧。”


    侍女奉上清茶后退下。


    皇后执起茶盏,并未立刻饮用,目光落在裴元白身上:“今日召你二人入宫,实则是为皇太后寿诞一事。如今贤妃临盆在即,本宫需坐镇后宫。


    “而寿宴诸事,总需个稳妥之人操持。本宫思来想去,宁安这孩子最是贴心,又与太后亲近,由她来办最为妥当。”


    裴元白微微颔首,“太后娘娘千秋,依例还是移驾山中行宫吧?”


    “正是此意。”皇后放下茶盏,“今夏暑气酷烈,陛下已下旨,将寿宴设于大辛山行宫,也好让太后避暑静养。”


    说罢,皇后目光扫过侍立一旁的宫女内侍。众人会意,无声地躬身退下,殿内一时只剩皇后与裴元白二人。


    皇后这才敛了面上惯常的温和之色,“裴卿,近日本宫听闻了些风声,似乎有人见过令弟意蕴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