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极北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神雕振翅,自沙海的酷热中拔升,向着更遥远的北方飞去。
日月轮转,不知几度寒暑。下方的景物从金黄的沙丘,变为青黛的山峦,又化为无垠的草原,最终,一切色彩都褪去,只剩下纯粹的白与蓝。
这里是世界的尽头。
一片浮冰漂流的海洋。
天空是深邃的蓝色,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海洋是同样深邃的蓝色,其上漂浮着无数巨大的冰山。那些冰山呈现出各种奇异的形状,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神雕降落在一座平顶的冰山之上。
刺骨的寒风从海面吹来,卷起细碎的冰晶,打在人的脸上,带着一种切割般的痛感。沈夜立于冰山之巅,任凭寒风吹拂,他的身形纹丝不动,那件青色的长衫,在纯白的世界里,成为唯一的异色。
到了夜晚,天地间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壮阔剧目。
绚烂的极光在夜空中舒展,变幻。绿色的,紫色的,粉色的光带,在深黑色的天幕上缓缓流动,交织,铺展开一幅凡人无法想象的画卷。下方,巨大的冰山在洋流的推动下,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漂移,它们的影子在极光的映照下,投射在海面上,奇诡而幽深。
这里的一切,都慢到了极致。
沈夜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站着,或者盘膝坐下。
他观察着雪花的凝结。空气中无形的水汽,在低温下,围绕着一粒微尘,凝结成最微小的冰晶,然后遵循着某种内在的规律,生长出六角形的,对称的,独一无二的形态,最后,缓缓飘落。
他观察着冰川的移动。那座他脚下的冰山,看似永恒不动,但在他的感知中,每一刻都在向着某个方向,进行着微小却不可逆转的位移。
他观察着极光的生灭。那绚烂的光带,前一刻还占据着整个天空,下一刻便可能悄然淡去,化为虚无。然后,在另一个方向,新的光芒又会重新亮起。
“动之极致,是为静。”
沈夜心中,一片澄明。
“此地的‘理’,不在于‘动’,而在于‘藏’。”
沙漠的理,是酷烈,是将能量毫无保留地向外释放,是生与死的直接对抗。波斯的理,是炽热,是光明与黑暗的激烈斗争。中原的理,是温润,是五行流转的和谐。
而这里的理,是藏。
是向内的,收敛的,沉静的力量。
风,将能量藏于严寒。水,将能量藏于坚冰。生命,将能量藏于沉眠。万物都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将所有的能量,都深深地,收藏于内核之中,抵御着这漫长的严寒与黑暗,等待着下一个循环的到来。
他的听劲,无声地延伸出去。
这一次,它没有去感知风的流动,也没有去感知水的起伏。它穿透了厚实的冰层,沉入了下方那片冰冷幽暗的海水深处。
在那里,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那些为了度过漫长极夜而陷入沉眠的生命气息。它们极其微弱,心跳的频率慢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血液的流动也近乎停滞。但就在那近乎死寂的表象之下,一股坚韧的,不屈的生命火种,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维系着。
那是一种等待的力量。
等待冰雪消融,等待白日回归。
沈夜的太极无极功,在这种独特的场域中,自行运转。功法的流转变得异常缓慢,却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纯粹。他体内的每一分能量,都开始向内收敛,不再追求外放的威力,而是转向内在的积蓄与掌控。
这日,几艘由兽皮与兽骨扎成的简陋筏子,出现在了远方的海平面上。
筏子上,是一些身材高大,穿着厚重兽皮的北地部族。他们划动着骨桨,在浮冰的缝隙中艰难穿行。当他们看到那座冰山之巅,那个在极光下静立不动的青衫身影时,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们的脸上,先是困惑,随即化为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在这片生命禁区,一个只穿着单薄衣衫的人,独自立于冰山之巅,这在他们的认知里,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唯一的解释,便是神灵。
“是冰雪之神!”
其中一个年长的蛮族用生涩的语言低呼一声,他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骨桨,在摇晃的兽皮筏上,直接跪伏下去,将额头重重地贴在冰冷的兽皮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他们跪在筏子上,对着冰山上的沈夜,进行着最虔诚的跪拜。
沈夜的感知早已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但他并未理会。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对这片天地至理的感悟之中。
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
一片刚刚凝结成形的,结构精巧的雪花,悠悠地,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了他的掌心。
那些跪拜的蛮族,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在他们的经验里,任何有温度的物体,都会让雪花瞬间融化。
然而,匪夷所思的景象发生了。
那片雪花,在沈夜的掌心,并未融化。它安静地躺在那里,保持着完美的六角形结构。
这已经超出了蛮族们的理解范畴。
而下一刻,更加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事情出现了。那片小小的雪花,非但没有融化,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周围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水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主动地,附着在这片雪花的边缘。
新的冰晶,顺着原有的结构,向外延伸,生长。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片小小的雪花,就在沈夜的掌心,长成了一朵更加繁复,更加巨大,也更加美丽的冰晶之花。
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沈夜没有使用任何内力去对抗低温。他只是将自身的“理”,与此地的“理”合二为一。他让自己的掌心,化作了一片小小的,可以孕育冰晶的天地。他洞悉了雪花凝结的规律,然后顺应了这个规律,并用自身对能量的入微控制,为这个规律的展现,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舞台。
“神……神明息怒!”
为首的蛮族发出了恐惧的颤音。他不敢再看,他身后的族人更是将头埋得更低,身体剧烈地颤抖。
他们手忙脚乱地从筏子上解下一个皮囊,里面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腌制海兽肉,还有一小壶用不知名浆果酿造的烈酒。他们将这些最珍贵的物资放在一块浮冰上,用力一推,让那块浮冰向着沈夜所在的方向漂去。
做完这一切,他们不敢有片刻停留,拼命地划动骨桨,逃离了这片让他们感到恐惧的神域。
沈夜看了一眼那块漂来的浮冰,没有理会。他摊开手掌,那朵在他掌心盛开的冰晶之花,被风一吹,飘向空中,碎成无数闪亮的冰尘。
他的太极无极功,在这一刻,真正领悟了“静”与“藏”的真意。他对能量的控制,也从宏观的对抗与转化,进入到了一个可以影响微观造物的全新境界。
他再次从行囊中,取出了那卷已经刻下两行字的竹简。
他以指为笔,在竹简上,刻下了新的符号。
那符号代表着“静止”与“内藏”。
三十年的光阴,在这样无知无觉的感悟中,弹指飞逝。
神雕的羽毛,已然添了几许风霜的痕迹,不再如当年那般乌黑发亮。
而沈夜的容颜,却无丝毫变化,依旧是那个青衫青年的模样,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已经彻底失去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