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沙海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圣火殿前,沈夜手持那块入手温润的令牌,向着山中老人与三位圣使,行了一个稽首礼。


    “告辞。”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


    道已论,理已证,此行之目的已然达成,再多的言语都是赘述。


    山中老人率领着身后的阿罗本与三位圣使,郑重地躬身回礼。他顿悟之后,整个人的气度已然不同,不再执着于光明与黑暗的对立,反而多了一份包容万物的圆融。


    “先生此去,又要往何处探寻?”山中老人开口问道,他的问题里没有试探,只有纯粹的求知。


    “去见识来路,也去探寻归途。”沈夜的回答平静无波。


    话音落下,一声清越的鸣叫自高空传来。


    巨大的神雕盘旋而下,双翼卷起的气流吹动着众人的衣袍。它稳稳地落在沈夜的身后,用头轻轻蹭了蹭沈夜的肩膀。


    沈夜翻身坐上雕背。


    山中老人与三位圣使,还有阿罗本,都抬起头,目送着那巨大的黑影冲天而起。神雕载着那个青衫身影,没有片刻停留,化作天边一个微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东方的天际线上。


    数月之后。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那便是无垠的金色。


    这是一片巨大的沙海,连绵的沙丘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光。白日,天空是一片纯粹的蔚蓝,太阳是悬于头顶的一团火球,将每一粒沙子都烤得滚烫。夜晚,热量迅速散去,天空化为深邃的墨色,寒风在沙丘间穿行,发出低沉的呜咽。


    除了风声,这里再无他音。


    神雕巨大的身影在低空缓缓滑翔,它的翅膀投下一片移动的阴影。沈夜盘膝坐在雕背之上,他的身体随着神雕的飞行而有节律地轻微起伏,整个人已经与这片天地的孤寂融为一体。


    他观察着下方。


    风吹过,沙丘迎风的一面,无数沙粒被卷起,越过丘顶,在背风的一面堆积。一座沙丘就这样缓慢地移动,改变着自己的形状。另一处,强风将一座小沙丘的顶部吹平,让它重新化为平地。


    聚散无常,枯荣有时。


    这片死寂之地,它的“理”,似乎就藏在这“变”与“恒”之间。


    变化的是沙丘的形态,永恒的是这无休止的聚散。


    沈夜缓缓闭上双眼。


    他的听劲,无声地,向着下方的大地深处延伸而去。


    这一次,他要听的不是人的气血,也不是风的流动,而是这片大地本身的脉搏。


    他的感知穿透了表层滚烫的沙砾,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干涸土层。


    在极深,极深的地底。


    他“听”到了一股微弱的,却又坚韧不拔的流动。


    那是地下水脉。


    它流动的速度极其缓慢,带着一种源自远古的清冷,与地表之上风沙的狂暴酷烈,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一个至阳,一个至阴。


    一个狂暴,一个宁静。


    它们并未交战,也未对抗,只是在这片土地上,以各自的方式存在着,共同构成了这片沙海的完整。


    此地的“道”,是极致的酷烈与隐藏的生机。


    它与中原山水的温润不同,也与波斯圣火的炽热有别。它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更加纯粹的道理。


    沈夜的太极无极功,在这种独特的场域之中,自行运转。功法流转的速度变得迟滞,却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厚重,仿佛要与那地底深处的水脉流动,达成同一种频率。


    不知过了多久,神雕发出一声低鸣,打断了沈夜的沉思。


    它开始调整方向,向着斜下方的一处所在飞去。


    沈夜睁开眼睛,顺着神雕飞行的方向望去。


    在金色沙海的尽头,一抹顽固的绿色,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是一片绿洲。


    神雕降落在绿洲的边缘。


    沈夜从雕背上下来,双脚踏上了湿润的土地。与外面酷热的沙漠不同,这里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凉的水汽。一弯月牙形的湖泊静卧在绿洲中央,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湖边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草。


    沈夜的脚步,停在了一株枯死的胡杨树前。


    它已经死了很久,树皮干裂,所有的枝桠都光秃秃地指向天空,没有一片叶子。但它的树干,却依旧笔直地挺立着,在这片绿洲之中,在这片沙漠之上,千年不倒。


    这是一种生命终结之后,以另一种形态延续的顽强。


    沈夜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粗糙的,满是岁月痕迹的树干。他能感觉到,这棵树的生机早已断绝,但一股不屈的“意”,还残留在木质的纹理之中。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这棵枯树的根部。


    就在那盘结的老根旁,一株纤细的幼苗,正从沙土中破出。


    它只有几寸高,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充满了蓬勃的,向上的力量。


    枯与荣。


    死与生。


    就在这同一片土地上,就在这同一个方寸之间,并存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有了实体。


    沈夜站在这棵树前,许久未动。


    生,并非开始。


    死,亦非终结。


    它们只是同一个巨大循环中,两种不同的状态。


    枯死的胡杨,它的身体腐朽之后,会化为养分,滋养这片土地,让新的幼苗得以生长。而新生的幼苗,在经历了千年的风沙之后,也终将迎来枯萎的一天,再为后来者,提供生长的根基。


    这便是轮回。


    这便是太极。


    这一刻,沈夜的太极无极功,在没有刻意催动的情况下,轰然运转。他的气息,不再局限于自身的躯体,而是向外扩散,与这片绿洲的生机,与那枯树的不屈,与远处沙漠的酷烈,与地底水脉的宁静,都产生了共鸣。


    他的存在,几乎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世界游历的序幕,在这一刻,才算真正拉开。


    沈夜的道心,开始真正地,从“人世”,向“天地”拓展。


    “唳!”


    神雕站在一旁,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它仰起头,对着苍穹,发出了一声苍凉而悠长的鸣叫。


    那叫声,不再只是鸟鸣,它带着这片天地的孤寂与广阔,传向远方。


    沈夜收回手,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取出了一卷空白的竹简。


    他没有笔墨。


    他伸出食指,指尖上,一缕精纯的内息凝而不发。


    他以指为笔,以气为锋,开始在那光滑的竹简上,刻下今天所得的感悟。


    第一行字,是“沙海见枯荣,死生亦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