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悟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巨舶扬起三面硬帆,船首的撞角破开蔚蓝色的水面,驶入了茫茫无际的大洋。


    神雕并未停留在船上,它展开巨大的双翼,在高空独自翱翔,偶尔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与下方的船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随船而行。


    陆地在身后彻底消失,被海平线吞没。


    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艘船,一片无垠的海,与一整片辽阔的天。


    白日里,成群的海豚会追逐着船头,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长着翅膀的飞鱼受惊时,会成片地从海中窜出,贴着浪花滑翔很远,才重新落入水中。


    夜晚的大海,则呈现出另一种深邃。天空是纯粹的墨蓝,没有一丝云,星辰的数量远比在陆地上看到的要多,每一颗都明亮。一条由无数星点汇成的银河,横贯天际,璀璨得让人说不出话。


    沈夜多数时候,都盘膝坐在高高翘起的船头。


    他时而看潮水的涨落,时而观云朵的聚散。


    他的听劲,早已无声地延伸出去。这一次,他感知的不再是某个人的气机,而是这片广阔大海的脉搏。


    风的流动,浪的起伏,水面下洋流的走向,这一切在他心中,渐渐构成了一幅无比庞大,却又无比和谐的动态图卷。


    风是气。


    水是形。


    风吹过,水面便生出波澜。这是气行形随。


    洋流在深海涌动,影响着表层的水温,水温的变化又引起空气的对流,形成了风。这又是形动气生。


    “原来如此。”沈夜心中一片清明。


    “这便是风水。并非什么鬼神玄学,而是天地之间,能量流转的一种自然规律。”


    他的太极无极功,在这种与天地的持续共鸣之中,悄然运转,变得更加宏大,也更加自然。


    阿罗本时常会来到船头,向沈夜请教。


    这位波斯使者脱下了在刺桐港时穿的汉人丝绸,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白色麻布长袍。他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武者身份,步履沉稳,气息悠长。


    “先生,你说光明与黑暗相互依存,我思索了许久,还是无法完全理解。”阿罗本站在沈夜身后,恭敬地发问。


    他将圣火教的核心教义,向沈夜详细述说。


    “我教的经典记载,宇宙之初,便有两位神祇。一位是代表光明、良善、创造的善神阿胡拉·马兹达。另一位,是代表黑暗、邪恶、毁灭的恶神安格拉·曼纽。”


    阿罗本的蓝色眼睛里,闪动着信仰的光芒。


    “两位神祇的斗争,从创世之初便已开始,从未停歇。善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人类,创造了一切美好的事物。而恶神,则不断地用谎言、疾病、死亡来污染这个世界。”


    “我教的使命,便是追随善神,用我们手中的圣火,涤荡世间一切属于恶神的污秽。这场斗争,终将有一个结局。”


    阿罗本的声调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信念。


    “善恶对立,终有胜负。光明必将战胜黑暗。这便是宇宙的终极真理。”


    沈夜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指向不远处,一只正乘着气流滑翔的海鸟。


    “你看那只鸟。”


    阿罗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它若要向上飞,双翼便要向下扇动。它若要向前滑行,便要借助风的力量。向上的动作,来自于向下的力量。向前的飞行,来自于风的推动。你说,这向下的扇动,是善是恶?这推动它的风,是善是恶?”


    阿罗本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这……这只是飞行的道理,与神祇的斗争无关。”他有些迟疑地回答。


    “道理,都是相通的。”沈夜收回手指。


    “若无恶神安格拉·曼纽的毁灭,你又如何能定义善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创造?”


    沈夜转过头,看着阿罗本。


    “若无邪恶,何以称善良?若无失败,何以言胜利?你口中的善恶,如同我所说的阴阳,它们是同一个整体的两面。你看到它们在斗争,我看到它们在共同构成这个世界的运转。”


    “不可能!”阿罗本下意识地反驳,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恶神带来的是死亡与毁灭,是纯粹的恶,它如何能与创造万物的善神成为一体?”


    “你看这大海。”沈夜的视线重新投向远方。


    “海浪涌起,是为阳。海浪退去,是为阴。你告诉我,是涌起的浪创造了大海,还是退去的浪创造了大海?”


    阿罗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没有退去的浪,便没有下一次涌起的浪。它们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你所谓的善神,便是那涌起的浪头。你所谓的恶神,便是那退去的浪潮。你想要彻底消灭恶神,便等于要让大海只涌起,不退去。”


    沈夜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那样的结果,不是光明永存,而是大海的彻底失衡,最终,是整个大海的毁灭。”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阿罗本的心上。


    他从小到大所建立的,那种非黑即白,善恶分明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动摇了。


    他感觉自己的信仰,那坚固的,支撑着他一切行动的基石,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他无法反驳,因为沈夜所说的,并非高深的理论,而是眼前这片大海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最真实的景象。


    他呆立在船头,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不断起伏的波浪,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在横渡重洋的这漫长旅途中,沈夜的“道”,在与天地的印证中,得到了升华。


    他的武学,他的认知,不再局限于“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而是扩展到了“天”与“地”的层面。


    同时,他也开始用自己的“理”,影响着阿罗本的认知,为即将到来的波斯之行,打下了一个奇妙的思想基础。


    这日,船只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二十余天。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在午后时分,毫无征兆地,从西方的海平线上,涌来大片的乌云。


    乌云移动的速度极快,颜色是沉重的铅灰色,边缘翻滚着,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海面上毫无预兆地刮起了狂风。


    风力越来越大,将海浪卷起,白色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海水从蔚蓝变成了灰黑色。


    船帆被吹得猎猎作响,整艘大船开始剧烈地摇晃。


    那些经验最丰富的水手,在看到那片乌云的瞬间,脸色都变了。


    “快!降帆!所有人各就各位!”


    大副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的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扭曲。


    水手们奔跑起来,动作虽然迅速,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恐惧。


    “是‘黑风暴’!”一个年轻的水手看着那片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的乌云,惊恐地喊道。


    “闭嘴!快去绑好货仓!”大副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黑风暴”三个字,让所有听见的人,心都沉了下去。


    这是这片大洋上,最可怕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