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神迹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狂风卷起数丈高的巨浪,狠狠地拍向福船。
天与海,在这一刻失去了分界,都变成了混沌的灰黑色。铅色的乌云压得极低,翻滚着,将整片海域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昏暗之中。船身在波涛的缝隙中剧烈摇晃,每一次起落,都让船上的木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降帆!快降帆!”
大副的嘶吼声被狂风撕扯得变了调。水手们在倾盆大雨中奔走,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们抓着湿滑的缆绳,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那面巨大的硬帆降下来。一道闪电在头顶炸响,瞬间的白光照亮了他们脸上混合着雨水与汗水的绝望。
阿罗本紧紧抓住一旁的船舷,关节因为用力而凸起。他那张常年被风沙磨砺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血色。他口中快速地念诵着古波斯语的经文,祈求着善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庇护。但在这毁天灭地的天威面前,他的信仰,他的祈祷,都显得渺小无力。
沈夜缓缓站起身。
他站在剧烈摇晃的船头,双脚却稳稳地钉在甲板上。风暴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惊慌,他的眼中,反而透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在他看来,这场风暴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天地间“理”的一次狂暴展现。
他的听劲,无声地张开,融入了风与浪之中。
这一次,他感知的不再是人的气血,而是这片天地的脉搏。在他的感知世界里,一切都化作了最基本的数据流。风的走向,浪的高度,洋流的暗涌,甚至每一滴雨水下落的轨迹,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心中。他能清晰地“听”到,每一道巨浪从海面下酝酿,汇聚能量,向上隆起,最终形成铺天盖地的水墙,然后拍落的完整轨迹。他也能“听”到,在这片混乱的风暴之中,那股驱动着一切的核心能量,正在何处流动。
“完了!我们死定了!”一个年轻的水手看着那道几乎要吞噬整艘船的巨浪,发出了崩溃的哭喊。
“闭嘴!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大副一脚将他踹开,但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阿罗本的祈祷声越来越大,他几乎是将经文吼出来的,他要用信仰的力量,对抗这发自内心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道前所未有的巨浪,在船头前方形成。
那不是浪。
那是一堵移动的水墙,高度超过了船的桅杆,遮蔽了天空中最后一点微光。它携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势,向着这艘渺小的福船,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压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所有水手的动作都停滞了。
阿罗本的祈祷声也戛然而止。
其他人也都抬起头,看着那片压顶而来的阴影,放弃了所有抵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在这一片绝望的死寂中,沈夜出手了。
他没有做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动作。
他只是平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
他对着那堵压来的水墙,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遥遥一点。
那不是内力。
以他个人的功力,还远不足以对抗如此浩瀚的天地之威。他指出的,是一股纯粹的“意志”。这股意志,没有携带任何能量,它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撬动杠杆的支点。
这股意志,顺着他用听劲勘破的“理”,精准地,作用在了那道巨浪内部,一个能量结构最脆弱,最不稳定的节点上。
那个点,是这道巨浪从形成到爆发的过程中,一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绽。
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那堵足以将这艘巨舶瞬间拍成碎片的滔天巨浪,在即将接触到船头的前一刻,竟在半空中,无声地,从内部开始瓦解。
它没有爆炸,也没有飞溅。
它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那股支撑着它庞大形态的内部力量,在沈夜那一指所点中的节点上,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缺口,瞬间失衡。整个巨浪的结构,轰然溃散。
滔天的水墙,化作了漫天的水雾,然后变成了寻常的暴雨,哗啦啦地洒落下来,浇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船身猛地一沉,又被下方涌来的波涛托起,虽然依旧摇晃,但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压力,消失了。
风暴,还在继续。
但最致命的一击,被化解了。
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他们呆呆地看着前方恢复正常的波涛,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身体,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船头。
那个黑衣青年,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
狂风吹动着他的衣袂,暴雨冲刷着甲板,但诡异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没有沾上半分水迹,衣衫未湿。
他站在那里,仿佛不属于这个被风暴蹂躏的世界。
阿罗本松开了紧抓着船舷的手,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沈夜的背影,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刚刚亲眼见证了神迹。一个凡人,用一根手指,击溃了天威。
“神……神……”一个水手发出了梦呓般的颤音,他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了甲板上,对着沈夜的背影,重重地磕下头去。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
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神明,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风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乌云散去,阳光重新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阿罗本一步一步地,走到沈夜的面前。他没有跪下,但他对着沈夜,行了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郑重,更加虔诚的抚胸礼。
“先生……您……您是善神阿胡拉·马兹达派来的使者吗?”他用颤抖的声线问道。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
“我不是神。”沈夜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那……那是什么?”阿罗本无法理解,“人力有时而穷,刚才那是天威,是恶神的力量!除了光明之神,谁能抵挡?”
“人力有时穷,但‘理’无穷。”沈夜的回答,与之前在船头论道时如出一辙。
“我没有对抗天威。”沈夜的视线越过阿罗本,看向这片恢复了平静的大海。“我只是找到了它的规律,然后,顺应了它的规律,用它自身的规律,化解了它的威力。”
“那堵水墙,看似强大,但其内部的力量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找到那个最脆弱的点,用最微小的力量去扰动它,它自己就会崩溃。”
“我用的,不是对抗的力量,而是洞悉其本质的智慧。”
阿罗本呆立在原地。
沈夜的这番话,比之前在船头论道时,带给他的冲击要巨大千百倍。因为这一次,沈夜不是在说,而是在做。他用事实,印证了他的“道”。
这一刻,阿罗本心中那套善恶对立,光明必将战胜黑暗的信仰体系,出现了根本性的动摇。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不是由两位神祇的斗争构成的。
或许,它真的只是由一种无处不在的,可以被认知,可以被利用的“理”,在默默地运转着。
沈夜的心境,在经历了这场风暴的洗礼之后,也再次突破。他亲身印证了,自己的道,不仅适用于人与人之间,同样适用于人与天地之间。他的武学,他的认知,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就在这时,桅杆顶端的瞭望手,发出了一声欣喜若狂的呼喊。
“陆地!我看到陆地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都向着船只前进的方向望去。
在遥远的海平面上,一片模糊的,青黛色的陆地轮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波斯,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