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针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林朝英那双死寂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一扬惊心动魄的衰败,在她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悍然上演。
那满头乌黑如瀑的青丝,仿佛被无形的岁月之手攥住,生机被瞬间抽干,自发根起,迅速蔓延开一片触目惊心的苍白。
雪白的发丝,如失去生命的野草,刹那间爬满了她的头颅。
她那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光泽如退潮般褪去,一道道细密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在她脸上、脖颈、手背上,疯狂地滋生、交错。
生命的气息,正以一种决堤般的速度,从这具失去了执念支撑的身体里,疯狂地流逝。
她正在死去。
以一种比常人快上千百倍的速度,奔向真正的死亡。
“祖师婆婆!”
一声凄厉的哭喊,撕裂了冰窟中的死寂。
孙婆婆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地扑上前去,伸出那双颤抖的手,想要抓住什么,想要挽留什么。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破碎棺椁的瞬间,一股柔和却又无可抗拒的气墙,凭空出现,将她整个人向后轻轻一推。
她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写满了绝望。
沈夜的神色,第一次,现出了一丝凝重。
他料到了执念崩塌的后果,却未曾想到,这具被强行维系了十几年的身体,会衰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他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件物事。
那是一枚细长的银针。
针身并非寻常的银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沉色泽,正是他曾在中都时,用天外陨铁亲手打磨,专门用于传导最精微意念与内力的器具。
他一步踏出,瞬间便出现在了那破碎的水晶棺前,俯视着那个气息已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女人。
“你的‘神’乱了,我便帮你定住。”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钉在这座即将崩塌的冰窟之中。
“你的‘身’要死,我便帮你续命。”
“但路,终究要你自己走。”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振。
那枚暗沉的陨铁银针,并未刺入林朝英的身体,而是以一种违反常理的姿态,悬停在了她的眉心之上,相隔三寸,纹丝不动。
李莫愁跪在不远处,已经彻底忘记了哭泣。
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人,要做什么?用一根针,去救一个已经……已经死去的人?
下一刻,她便看到了自己此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
沈夜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股无形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意志,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那不是内力,不是气势,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核心的东西。
那是他以太极之理,千锤百炼而成的,绝对理性的“无极”意志。
这股意志,被他高度凝聚,再凝聚,最终,尽数汇聚于那枚悬停的陨铁银针的针尖之上。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枚陨铁银针的针尖,陡然亮起了一点比黑夜更深邃,比虚无更沉寂的“光”。
那不是光。
那是一个点。
一个无限小,却又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绝对的“理”之原点。
“去。”
沈夜的嘴唇,没有动。
一个意念,自他心中发出。
那枚陨铁银针,化作一道无形的流光,没有带起半分风声,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就那么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钉入了林朝英那片即将彻底溃散、归于混沌的识海之中!
这不是治疗。
这是一种近乎于神魔手段的,强行干涉!
林朝英那片充满了爱、恨、怨、痴,如同狂风暴雨般混乱的意识海洋,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投入了一枚定海神针。
不,那不是针。
那是一枚锚。
一枚由绝对的、冰冷的“理”,所铸就的精神之锚!
沈夜,正用他自己那圆融自洽、坚不可摧的“道”,强行替代了林朝英那已经崩塌的“情”,为她那即将倾覆的世界,构筑起了一个临时的,却又稳固到极致的精神支点。
正在急速衰败的身体,猛然一滞。
那疯狂蔓延的苍白发丝,停住了。
那不断加深的皮肤褶皱,也凝固了。
风中残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护住,再也无法被吹熄。
林朝英那双本已彻底失去焦距的空洞眼眸,在这一刻,重新凝聚出了一点微弱的神采。
她惊异地“看”着。
“看”着自己那片本该分崩离析的精神世界里,多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它不带半分情感,没有喜,没有悲,没有爱,亦没有恨。
它只是存在着,旋转着,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姿态,告诉她——世界,是客观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这股意志,与她纠缠了一生的,那个男人的煌煌大道不同。
也与她自己那偏执疯狂的爱恨情仇,截然相反。
它包容,它自洽,它圆融。
它,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就在林朝英的心神,被这枚精神之锚牢牢定住的瞬间,沈夜的另一只手,动了。
他的手掌,覆盖在了林朝英丹田的位置,掌心与她的小腹,隔着那层华美的宫装,轻轻贴合。
一股精纯到了极致,平和中正,却又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内力,如同最和煦的春日暖流,缓缓渡入。
这股内力,正是他以全真内功为基,融合了玉女心经的阴阳互济之理后,所产生的全新力量。
它修补着她那几近干涸、处处断裂的经脉。
它滋养着她那早已油尽灯枯、濒临衰竭的脏腑。
以内力,续命。
以意志,定神。
沈夜,就这么用一种超越了此世武学范畴的手段,将一个已经踏入死亡门槛的人,硬生生地,给拽了回来。
孙婆婆和李莫愁,已经完全石化了。
她们跪在地上,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击碎了她们对“武功”,乃至对“人”的认知。
这不是武功。
这也不是医术。
这是……..神迹。
是一个凡人,在她们面前,展现了近乎于创世主般的神迹。
李莫愁的心,在剧烈地颤抖。
她看着那个黑色的,渊渟岳峙的背影,看着他一手悬针定神,一手按腹续命。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渺小”的感觉,淹没了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纠结的一切,那份对师父认可的渴求,那份对武功强弱的执着,在眼前这番景象面前,是何其的可笑,何其的…..…幼稚。
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和祖师婆婆的“道”,为什么是空的。
因为她们,都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地为牢,坐井观天。
而这个男人,他的世界,早已超出了牢笼的范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林朝英身上那股死寂的气息,终于被一丝微弱的生机所取代。
她的身体状况,被强行稳定了下来。
虽然依旧虚弱得如同一张薄纸,但至少,她活下来了。
沈夜缓缓收回了按在她丹田上的手掌,那枚悬停在眉心三寸的陨铁银针,也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他的指间。
他做完了他能做的一切。
冰窟之内,一片死寂。
只有三道压抑的,微弱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一个不通过喉咙与空气振动,而是直接在沈夜与李莫愁、孙婆婆三人意识深处响起的声音,悠悠传来。
那声音,带着初生的茫然,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未知的好奇。
“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林朝英苏醒之后,说出的,第一个不关于王重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