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春光藏不住(五)

作品:《与死对头共享甜蜜陷阱

    送走了李翼,月亮已经悬了起来,树中藏了虫鸣,他独自走在院中走动,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严格提着灯笼,行了一礼。


    经历过宫中沉浮,他的俩鬓也冒出了白发,本就阔面的脸多了几分慈祥,“陛下,臣准备回家时见太极殿还有灯火,猜到陛下未寝,斗胆询问陛下心中有何忧?”


    师家已经被查空了,大理寺将师家近几年的恶行查的轻轻楚楚,又发现了绣衣楼的腌臜买卖,从里到外大抄了一遍,几十箱的黄金搬出来,惹得朝廷上下都要跟着惊一回。


    桓王似乎也没有要谋反的意思,甘愿做梦一个封王,守在燕州,此生不归京。


    宫中也回归了宁静,不用担惊受怕,仰人鼻息,太极殿应该安眠才对,噢,他突然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见着司遥了,当时借司遥失踪,大搜了一遍绣衣楼,朝廷要的本子搜到了,却不见司遥。


    陛下当时叫人将这楼拆了,都未见过她的影子。


    跟在她身边的暗卫又称,她绝对没有出绣衣楼的门。


    活生生一个人,总不会凭空失踪,李昀当时便昏了过去,自那以后,在不处理公务时,人就有些疯狂。


    李昀望着月亮,月亮是孤寂的,就如他,是一个人,以前母后总是言坐上皇位,当上天子,指点江山,日子就会快意潇洒,每每做梦,他总能梦到母后不甘心的眼睛。


    夜不能寐,折人心神。


    他以为,登上了皇位,就能真正解脱,坐上了又心生迷茫,夜夜与良心做斗争,徐家的臣子近来越来越放肆,公然在朝堂上引起争论,舅舅的哭诉、表姐的不满,司遥的失踪,一切得一切都让他无比疲倦。


    有时候在想,要是当初母后没有救他,要是没有救他……


    他就解脱了。


    曲调婉转柔软的琴音越过高墙,飘进了他的耳中。


    严格还不知道谁这么有兴致,半夜奏曲,“这曲子听着动人,也不知道是谁人所奏?”


    “婉转的曲调藏着悲情,《春花秋月》是女子表达舒缓痛苦的回忆曲子,宫中能弹此曲的人便只有父皇的宫妃了,后宫佳丽三千,却不是人人都能生下孩子的。”


    李昀道。


    按照宫规,侍过寝的美人若是没有子嗣,就要一同殉葬。


    皇帝的恩情就是薄情,短暂的柔情便能即可要了命。


    “那看来是一位妙人。”严格摸了摸胡须,景国史上,也有没有殉葬的嫔妃,成为下一位帝王的妃子就可以保住性命。


    此时在太极殿弹奏此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见李昀脸上没有表情,严格胆大道:“陛下该如何?”


    “玉京东山上不是修了寺庙,扩了那么久,宅子不能空了,将她们送上去,为景国祈福一年,一年期满,出行随意,让礼部去办了。”


    这是不打算殉葬了?


    严格拱手,正要马屁一句,叶遇冲了进来,风尘仆仆,他在太子身边多年,叶遇像块板子一样,何时慌张过,这还是第一次,吓得他挺起老腰。


    “不好了。”叶遇手中拿着一条发带,颜色娇嫩素雅,一看便知道是女子缠发之物,“臣刚刚巡逻,不知是何人将此物挂在了树上,极其显眼,一看便是想让人看到,起初臣并未在意,可我在发带下看见了司姑娘的名字。”


    发带末端,绣了一个很小的名字。


    这条发带是司遥同华胜争抢,最后俩人不欢而散,后来李昀找了一条一样的送给她,为了避免混淆,司遥绣了一个名字。


    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人刻意为之有何目的。


    李昀眉头一瞥,“可还有其他线索?”


    “龙州。”


    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龙州。


    严格看了一眼,“陛下,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此时我们应该冷静。”


    不等他说完,李昀已经跨上了快马,风将他的衣袍吹响,景向后移,看不真切,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一路上,李翼脑海里散不去母亲的模样,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肩上能抗枪、手上能提刀,怎么会为了活命看着母妃遭遇折磨,他进京就已经做好了舍命的准备,他不要躲在后面,享受着安逸。


    许遥一耳光没有扇疼他,见他不愿妥协,许遥居然跪了下来,求他回燕州,此生不要在回来,也不要在向玉京,向李昀提及长春宫。


    马在路上颠簸,风吹得他耳朵作响,他不想停,要是停了,心中的悲切就要逸出来,他不要,他不要,背着月色,横跨千里,回到了燕州。


    却得到了一个更大的噩耗:司家姐弟失踪数日。


    他收到了司樾的帕子,上面写着龙州。


    他的门生不愿冒险,这是轨迹这是阴谋,说不定这就是陛下的手段,前一脚说大人不计小人过,下一脚就用桓王妃当诱饵。


    李翼道:“不会,他不会如此。”


    落下这句话,不顾众人劝阻,一人前往龙州,刚刚吃饱的马儿眨了眨眼,主动跪下身子,方便主人上马。


    —


    这家客栈分了四个院,每个院三层楼,上面都挂满了灯笼,店内的一桌一椅,大到柱子上的雕刻,小到杯盏花色,都协调无敌,无不提醒客人:主人家的用心。


    司遥和池春水俩人将这楼逛了一遍,每一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


    “这家店的生意可真好,明明知道是假的,我们却没有办法。”


    前几次只要识破了伪装,人、物都会化作黄沙,这次明明戳破是假的,坐在桌上的假人依旧保持着笑容,嘴里说着故事,司遥叹了一口气。


    “这说明我们已经找到了关键位置。”池春水说从另一个角度回答,明明没有安慰的话,司遥却放松了不少,经历过磨难,俩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尽管大部分俩人都是沉默不语。


    “要是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司遥看了一眼身旁人,他一脸从容,脸上没有大的表情,就像是一块冷面冰块。


    “会出去的。”


    听他这一说,司遥放心不少,这人总是给她一股安心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虚幻中都是假象,只有彼此才是真的,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像雨打帘卷,随风摇荡。


    她默默低了头,跟着池春水往前走。


    走过下廊,潮湿的嘀嗒让人心头一紧,司遥偷看了一眼池春水,扯住他的衣袍,后又往后松了一角,池春水顿了片刻,没有回头也没有询问,手指摩挲了壁画,指尖上的沙却是干的。


    “这里不放晴,按道理这里的沙壁应当是潮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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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是,怎会是干的?”


    司遥也摸了摸,“会不会是因为它在地下的缘故?”


    “我听说一个阵法都会有一个眼是出口,眼的周围很容易踏足,我们顺着这条道走,会不会找到传说中的眼,走出去?”


    “会这么简单吗?”池春水疑惑,刚走了没几步,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中气十足,司遥立起耳朵听了听,像有人跌倒。


    “这里还有其他人?”


    吃了一嘴吐,司樾伸了手扶着她,吕遇顺着扭着腰站了起来,往地下吐了沙子,刚刚要动一动,发现腰闪了,什么福气啊,老天不长眼。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喊了一声姐姐,吕遇正要答应,发现喊的是司樾,看司樾的模样,她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池春水悠悠走了过来,隔着老远的距离。


    “小遥?”


    司樾将她浑身看了一遍,眉头皱起,头昏欲涨,她发现这里就好像与世隔绝,记忆不是简单的丢失迷糊,而是被打乱被截断,会短暂记起、淡化,短暂失去,错综复杂,毫无规律。


    吕遇道:“我感觉我认识你。”


    “应该是,我们应该认识。”这个阵法不会扯出无关的人,若非同行人,绝不会入阵,四人简单交流了看法,决定顺着沙路,探一探虚实。


    客栈的地室,顺着斑驳的石阶,粗糙的地面挂了裙摆,司遥伸手一提,突然低头,蹲下身子,仔细瞧了一遍。


    “怎么了?”池春水见她停了下来,停住步子站在一旁,他方才一直走在最前面,与其余三人隔出了一些距离。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一根很细的线在附近,现在不见了,可能是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地下空白,更加坚信自己眼花了。


    池春水蹲下来,用手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摸到,嘱咐道:“还是小心些为好,不要隔远了,越走近,越安静。”


    狭小的地道里面长了墨色的藤蔓,粗细交织,客栈喝彩不断,此刻他们已经听不到了,里面流动的风吹着脸,司遥点了点头,伸手扶住了司樾。


    吕遇笑道:“她可是一个健全人,你是不是扶错了,应该扶我才是。”说罢,用手轻轻摸了摸腰,酸痛从腰间传开,她五官微皱。


    “噢,我说呢,不小心记错了,你说得对,我应该扶你才是。”


    一边扶一个,吕遇分散了走路的压力,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水面起了涟漪,雪人叫道,山君看了一眼,随手转动着手中的玉珠,玉住白,他更白,他们兄弟俩都有不同寻常之处,雪人道:“他们快走到尽头了。”


    一边又想为什么一路会那么容易。


    “你觉得容易吗?”溪山君久违地开口说了一句话,那块不规则的木块已经被他雕成了一个木偶,圆圆的脸上没有五官,它的头发就像真的,可以肉眼感觉它的柔软,裙边还刻精美的花纹。


    他用油擦了一遍,雪人反问:“难道不容易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手中拿线穿起了木偶。


    山君离去,雪人追了一半,奇怪了,怎么突然走了,不看了吗?


    他挠了挠头,回了屋子,见引水的泉面下降了。


    溪山君依旧专心致志雕着木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