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作品:《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池萤没想到他会问起那绺发。


    是何用意呢,从前她假冒身份,便没有资格说这话


    ,如今她更是辜负真心的罪人,而他登临帝位,执掌乾坤,彼此云泥之差,她便更无资格了。


    男人看出她的迟疑,灰沉的眼底宛若暴雨将至,他咬着牙,步步紧逼,直至她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他才一把扣住她后脑,薄唇覆上来,蛮横地撬开她唇齿。


    池萤被他困在身前,浑身发抖,泪水无声地滴落。


    日夜牵挂的人就在面前,是她欢欢喜喜唤过夫君的人啊,贪恋和依赖是本能,唇舌颤颤巍巍地迎向他的吮磨,双腿酸软得站不住时,只能紧紧攀住他肩膀。


    察觉她下意识的迎合回应,晏雪摧终于略略退开,指腹摩挲着被他吮得泛红的唇瓣,嗓音沉哑迫人:“既不肯说,方才这又是在做甚?”


    池萤眼眶酸胀,良久终于颤抖出声:“我知你待我珍重异常……我亦如此。从温泉山庄回来,我便已经在想,寻一个契机向你坦白,不管你原谅与否,接受与否,任何结果我都甘愿承担。只是你公务匆忙,我便想等你回来再说……”


    可没想到当初那首留别诗也一语成谶,让他们相隔千里,险些再也见不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日你说,想要一样我的贴身之物,我想了许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表明我的心意了……我那时便已经想好,不论你要如何处置我,我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再有旁人了……”


    话音刚落,后腰骤然一紧,人已被他揽入怀中。


    池萤紧紧依偎着他,泪水奔涌而出。


    晏雪摧闭上眼睛,唇瓣深深抵在她肩窝,这一刻才真正尝到失而复得的滋味。


    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说一句心里有他。


    其他都不重要了。


    他抬起她的脸,细细吻她的脸颊、唇瓣,那些无数个暗夜里滋生的自我怀疑,寻而不得的焦灼渴望,都在这亲昵缱绻中消散殆尽。


    池萤亦动情地回吻他,空荡寂静的屋内,只剩彼此滚烫粗重的呼吸。


    那吻贴着雪嫩的皮肉缓缓下移,池萤被他略微粗粝的下巴蹭得发痛,痛意之下,又不禁泛起绵密的酥-麻。


    正当剑拔**张之际,门框倏忽响动一声。


    青泽小心翼翼在门外道:“陛下一路跋涉辛苦,不如先沐浴更衣,以防寒气侵体,损伤龙体。”


    晏雪摧动作微顿,脸色沉得滴出水来。


    池萤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外袍被雨水浸湿,脸色苍白,满身阴郁的倦意,赶忙劝阻道:“陛下,还是先沐浴歇息吧。”


    晏雪摧却只是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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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萤意识到什么,急忙保证:“你放心,我不走,我在这里等你。


    晏雪摧看她一会,这才转身离去。


    池萤解下披风,衣裳淋了点雨,微微泛着潮意,正要找条巾帕擦拭,屋门敲响,便有丫鬟捧着干净的衣裙奉上来。


    程淮紧随其后,端来了伤药。


    池萤微怔:“陛下受了伤?


    程淮叹口气道:“陛下苦寻娘娘半载,月头上追去娘娘住过的山神庙,发现您已离开,后又日夜兼程赶到江南,期间统共睡了几个时辰,手掌被缰绳磨破,先前**受的伤也复发了。


    池萤强压着心口的颤痛,轻声问道:“他……是何时发现我离开的?


    程淮自然比谁都知晓,“陛下回京当晚,那冒牌的王妃就被关进了地牢。


    原来当日就被他识破了。


    池萤说不出的心情,就如他所说,他对她了如指掌,枕边人换了芯子,又如何瞒得过他?


    他一向如此,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甚至已在暗中替她摆平一切。


    可他不说,她又如何知道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呢?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即便窥探到他的真心,也不敢轻易确认,说她懦弱也好,蠢钝也罢,她就是猜不到,也赌不起。


    待程淮退下,她也换下身上微湿的衣裙。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动静,晏雪摧一身玄缎寝衣推门而入。


    她起身去看他,才至近前,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中。


    哪怕离开片刻,泡在热汤中,那种患得患失之感也如附骨之疽,令他背脊发冷,蚀骨灼心。


    直到回来亲眼确认她还在,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池萤见他抱着不松,微微用力才从他怀中退开些许,她仔细去看他的手掌,才发现上面磨出一层带血的薄茧,勒痕交错堆叠,隐隐露出猩红。


    方才家中烛火幽暗,她满心都是重逢的惊痛酸楚,竟然没有发觉。


    她眼眶一红,只觉得那血痕刺眼异常,赶忙拉着他至床畔坐下,为他上药包扎。


    让他苦寻这么久,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去岁我和阿娘在深山雪地里迷了路,大雪封山,只能在破庙暂居,我……没有要躲你的意思。


    晏雪摧喉结滚动:“我知道。


    池萤有点没想通:“你是如何找到那破庙的?


    晏雪摧默然片刻,“你们被困在山中,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把宣王妃派人故意诱导她们驶入深山的真相说了。


    “宣王妃?池萤如何也想不到是她。


    晏雪摧不愿她知晓宣王对她的那些阴暗心思,只道:“她要报复池颖月,以为当日离府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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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忽顿,目光凝在她细白指间的几处红痕,当即问道:“这里怎么了?”


    池萤蜷了蜷手指,“是……冻疮,无妨,天暖和了便好了。”


    晏雪摧轻轻握住她的手,沉沉盯着那几处痕迹,知道她这个冬天过得很难,可她从不会跟他诉苦,哪怕从前最甜蜜的时候,她也很少撒娇。


    池萤替他包扎好手掌,又问:“程淮说你旧伤复发,是在哪里?”


    晏雪摧抿唇未答,垂眸看向腰腹。


    池萤面色赧然,等了片刻,见他还无动作,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坐着看她。


    她只得硬着头皮,认命地替他解开寝衣,果然看到那腹肌间横亘的旧伤。


    许是连日奔波所致,结痂处又崩裂开来,伤处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池萤屏着呼吸,轻轻替他涂抹金疮药,谁知巾帕才按上去,男人腰身骤然绷紧,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放轻动作,像从前那样,伤口处轻轻呼气,替他缓解疼痛。


    方涂抹完伤药,她起身去取纱布,手腕却骤然一紧,被他猛地一拽,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翻身压下。


    池萤见他仿佛丝毫不怕痛,刚包扎好的手掌便撑在她两侧的褥面,急着开口:“陛下,你的手……”


    他却浑不在意,“这点痛算什么,不及这半年失去你时锥心之痛的万分之一。”


    池萤心头苦涩难言,仍是劝他:“程淮说你多日未眠,先休息好不好,你真的需要休息了……”


    他如今不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闲散王爷了,天下万民系于他一身,若是因此有损龙体,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晏雪摧低头吻下来,唇齿贪恋地在她唇畔流连,嗓音低哑:“想睡的时候自然会睡,这会你在我身边,我也睡不着……放心吧,我有分寸。”


    池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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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话可说,这种事上从来由不得她。


    他指腹一寸寸抚过她皮肉,喉咙艰涩:“瘦了。”


    池萤轻轻颤动着身子,勉强一笑:“还说呢,山上两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


    晏雪摧眼眶暗红,喉结滚动:“是我的错。”


    池萤原本没哭,闻言眼眶又忍不住泛了红。


    他身躯亦比从前清瘦许多,却更加遒劲有力,一掌便能将她稳稳托起。


    池萤顾念着他身体,只得尽量配合,不叫他过分使力,可彼此久别重逢,压抑得太久,甫一触碰便是星火燎原。


    他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吟,像尝到鲜血的困兽,急不可耐地将猎物吞入喉中,连皮带骨,痛快淋漓。


    他喜欢得要命,贪婪得要命,像无数个躁郁焦灼


    的深夜,思念翻涌成疾,宛若恶兽般一遍遍撞向禁锢它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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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遍体鳞伤,他也毫不在乎。


    池萤被他揽在怀中,尝试许久,还是放不下那份拘谨。


    和从前还是不太一样的。


    从前他双目失明,不过要她出声,勉强忍着羞赧便也罢了,横竖他也看不到,如今却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数落在他眼底。


    偏偏他还不愿闭眼,就盯着她看。


    她一紧张,身子就忍不住瑟缩,彼此都迫出一身的热汗。


    窗外夜雨鸣廊,风声簌簌,直到东方既白,那些痛快的,压抑的,沉溺的声音才缓缓随着夜色隐匿,再无声息。


    可直至他阖目睡下,她心潮仍是久久难平,骨血中涌动着撕裂般叫嚣的声音。


    许久过后,缓缓平复下来,她正要起身下床,那明明已经睡着的人却骤然睁眼,攥紧她手腕,沉声问道:“去哪?”


    池萤如白日撞鬼,险些没忍住惊叫。


    她无奈地叹了声:“我清理一下床褥,再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他腰腹还未愈合,偏偏愈战愈勇,伤口眼看着又崩裂了。


    池萤见他依旧紧握不放,只好拍拍他手背,软下声口:“放心吧,我不走。”


    晏雪摧看了她一会,才缓缓松了手。


    池萤下床,搬来新的床褥,这人还是没合眼,就看着她收拾那些湿透的褥子、引枕,混杂着他的东西,还有她的,分不清谁的更多。


    床褥换新,她洗净手,回来给他包扎伤口,他还是盯着她瞧。


    池萤无奈,“你睡吧,很快就包扎好了。”


    晏雪摧纹丝未动。


    池萤颇觉好笑,一时忘了规矩,伸手盖上他的眼皮,谁知手一拿开,这人还是睁着眼看她。


    她笑着笑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极其相似的场景,忍不住道:“温泉山庄,你喝醉酒的那晚,也是这样看着我。”


    晏雪摧没有否认:“嗯。”


    池萤:“嗯?”


    随即反应过来,她满脸怔然:“你记得?”


    晏雪摧:“记得,喝醉酒那回。”


    他喉咙轻微地滚动着,“你问我,如若做了对不起我,或者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我还会喜欢你吗?我的答案是喜欢。”


    池萤眼圈泛红,“你……”


    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难不成那晚他根本没有喝醉!


    晏雪摧看着她,继续说道:“你问我,若当日是旁人嫁我,我还会喜欢吗?我说,只喜欢你。”


    他轻叹一声,抬手抚过她颤红的眼尾,“阿萤,很早之前,我就告诉你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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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某人要化身盯妻狂魔,患得患失一辈子了[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