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是护国丹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那个白裙罩体的女子身上。


    他们不信！


    打死他们也不愿相信！


    那个被他们奉为仙朝两大支柱之一，那个救死扶伤、温婉如仙的护国丹师，会是那个在他们背后捅刀子的人？！


    “为什么？”


    裳念慈死死盯着姜雪。


    那些老祖背叛，她能想通。


    那帮人本就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亡命徒。


    可姜雪不一样！


    她们是朋友，是姐妹，是一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相互扶持走到今天的战友！


    她不信姜雪会背叛！


    “姜雪！你告诉他们，这不是你做的！”裳念慈带着一丝哀求。


    然而，面对所有人的质问和裳念慈的期盼。


    姜雪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份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寒。


    她缓缓抬起手，迎着皇甫月那双复杂到极致的眼睛，轻轻揭开了脸上那层笼罩了数百年的面纱。


    嘶——！


    当那张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庞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护国丹师是美人。


    却没想过，一个人，竟能美到如此令人窒息的地步！


    那是一种超脱了凡俗，不染尘埃的仙灵之美。


    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肮脏世界。


    可就是这么一个仙子般的女人。


    此刻，那张绝美的脸上，却写满了痛苦与挣扎。


    “对不起。”


    她看着皇甫月，朱唇轻启。


    “我……没得选。”


    轰！


    这五个字，像一柄万钧重锤，彻底砸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真的是她！


    真的是他们最信任、最敬仰的护国丹师，在他们背后，捅了最致命的一刀！


    “为什么？！”


    皇甫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毒，是因滔天的愤怒！是因撕心裂肺的背叛！


    “朕待你不薄！”


    “朕将你视为亲姐妹！”


    “整个仙朝的丹药命脉，朕都交给了你！”


    “朕的命！都交到过你的手上！”


    皇甫月指着她，一句一句，一声一声，像是杜鹃啼血！


    “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啊？！”


    “陛下……”


    姜雪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想解释。


    想告诉她，自己是被逼的。


    想告诉她，自己的神魂里，被那个魔鬼种下了永世不得背叛的奴仆契约！


    她根本无法反抗！


    可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知道，任何解释，在背叛这个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够了。”


    皇甫月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挣扎，缓缓收回了指着她的手。


    她脸上的悲愤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朕，明白了。”


    她不再去看姜雪，也不再去看那些跪伏在地、幸灾乐祸的昔日同僚。


    她只是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天穹那双淡漠的巨大眼眸。


    她的眼中，没有了绝望，也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然与孤傲！


    “众叛亲离……”


    “呵……”


    她自嘲地笑了。


    “也好。”


    “朕这一生，本就是逆天而行。”


    “今日，便让朕一个人，来走完这最后的路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那双因中毒而黯淡的凤眸，在这一刻，再次燃起熊熊的金色烈焰！


    她体内的天凤血脉，在这一刻，彻底暴走！


    她竟是要靠燃烧血脉本源，来强行冲破剧毒的封锁！


    “陛下！不要！”


    姜雪脸色剧变！


    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燃烧血脉，无异于饮鸩止渴！


    就算能暂时换来力量，最终也只会落得个油尽灯枯，神魂俱灭的下场！


    她想阻止！


    可是，晚了！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恐怖、更霸道的化神威压，从皇甫月身上轰然爆发！


    那股威压，如此决绝！


    如此惨烈！


    要将这片天，都捅出一个窟窿！


    她，一人，一剑。


    独自，面对那不可战胜的神明！


    ……


    皇甫月周身燃起金色的血脉烈焰，那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惨烈，让所有中毒的化神都为之侧目。


    他们跪了，选择了苟活，但心里对这位宁折不弯的女帝，终究存着一丝敬畏。


    可敬畏，也只剩下敬畏。


    没人敢出声。


    在那种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言语都是对自己的催命符。


    他们只能看着，看着这位曾经统御九州的女帝，走向她早已注定的结局。


    ……


    皇甫月没看任何人。


    她的眼中，只有那双悬于混沌之上，漠然俯瞰众生的巨眸。


    “来！”


    她一声娇喝，手中凭空凝出一柄金色龙气长剑。


    剑身龙吟阵阵，帝威浩荡！


    这是她的大日真龙典修炼到极致，以毕生精气神所化的本命帝剑！


    “杀！”


    又是一声怒吼！


    皇甫月动了！


    她化作一道金色的焰尾，一颗逆行伐天的彗星，主动朝着那双代表着天意的巨眸，悍然冲锋！


    这一刻，她不是大日仙朝的女帝。


    她只是一个不肯向命运低头，对神明挥剑的凡人。


    看着那道渺小却又无比璀璨的金色流光，姜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想冲上去，想挡在皇甫月身前。


    可体内的毒，让她连法力都难以运转。


    更要命的是，神魂深处那道永世不得背叛的奴仆契约，化作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死死地禁锢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


    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最好的姐妹，去赴一场必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