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八百里加急:太子“自黑书”血洗长安脑回路

作品:《大唐:摊牌了,这太子我不当了!

    “殿下……”孙伏伽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位正在“体悟天心”的储君,“圣上的信,您……是否要回一封?”


    回信?


    李承乾的眼珠子缓缓转动了一下,像一台生了锈的机器。


    对!回信!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爆发出一种垂死挣扎的光芒。


    你们不是能解读吗?你们不是会脑补吗?行,我这次就给你们来个狠的!我不跟你们玩什么暗示,不搞什么隐喻,我直接跟李世民摊牌!


    我李承乾就是个废物!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别再捧我了!再捧我就死给你们看!


    他要用最直白的语言,最谦卑(怂)的态度,最诚恳(蠢)的措辞,写一封足以让任何一个脑回路正常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的信!


    “笔墨伺候!”李承乾一声断喝,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嘶哑。


    称心赶忙上前研墨铺纸,孙伏伽和杜构则肃立一旁,屏息凝神,准备再次观摩圣人落笔时的风采。他们已经认定,这封回信,必将是一篇流传千古的骈文杰作,字字珠玑,阐述着殿下那“功成不必在我”的至高境界。


    李承乾抓起毛笔,蘸饱了墨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他完全抛弃了官方文书的格式,也懒得用什么典故成语。他写的,就是后世最常见,最朴实无华的大白话。


    “父皇:”


    开头就让孙伏伽和杜构的眉毛跳了一下。没有“儿臣叩问圣安”,直接就是“父皇”,虽显亲近,却少了太多规矩。


    “江南的信,您收到了吧?儿臣吓坏了。”


    “噗。”称心没忍住,差点把刚磨好的墨喷出来。他赶紧捂住嘴,小脸憋得通红。


    孙伏伽和杜构的嘴角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吓……吓坏了?殿下,您是在跟陛下撒娇吗?这措辞……也太新颖了。


    李承乾不管不顾,下笔如飞,胸中的憋屈与愤怒尽数化为笔下的文字。


    “您别听青雀那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股份’,什么‘藏富于民’,儿臣根本没想那么多。当时就是那些渔民闹事,儿臣被他们吵得头疼,没办法了,才胡乱想了个主意,想把他们糊弄过去。儿臣当时想的是,这主意这么离谱,他们肯定不同意,然后这建港的事儿就黄了,儿臣也能早点回长安歇着。”


    写到这里,他顿了顿,感觉还不够劲爆,又加了一句。


    “谁知道他们居然就信了!还一个个哭着喊着要给儿臣磕头。儿臣真的不懂啊!孙长史和杜将军他们更厉害,儿臣随口说一句话,他们能想出十句道理来,说得儿臣自己都快信了。其实儿臣心里慌得很,这事儿漏洞百出,以后肯定要出大乱子,父皇您可千万别在朝廷推广,这跟挖坑埋自己没区别。”


    帐篷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孙伏伽和杜构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石化。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纸上的每一个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捶打、粉碎,然后又试图以一种更加扭曲的方式重组。


    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自污?这也污得太彻底了吧?连底裤都不要了啊!


    李承乾写得兴起,感觉压抑了这么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越写越顺。


    “还有那个什么‘福祉券’,用纸做的,一撕两半,也是儿臣瞎掰的。儿臣当时就是懒得想,觉得麻烦,怎么简单怎么来。真不是什么‘大道至简’,就是单纯的懒。父皇您是知道儿臣的,从小就不爱动脑子,能躺着绝不坐着。这次来江南,实在是迫不得已。”


    “至于父皇信里说的什么‘帝师’,儿臣更是万万不敢当。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儿臣要学王莽呢!父皇您可千万别这么夸儿臣了,儿臣胆子小,晚上会做噩梦的。”


    “儿臣现在就一个想法,江南这摊子事儿赶紧弄完,儿臣好回东宫继续养病。儿臣的志向,您是知道的,就是当个混吃等死的太平王爷,看看歌舞,逗逗鸟,足矣。这太子之位,压力太大,儿臣是真的干不来。您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让青雀或者稚奴来干吧,他们比儿臣强多了。”


    最后,他郑重地写下结尾:


    “总之,江南之事,纯属意外,万望父皇明鉴,切莫当真!祝父皇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落款:你最没用的儿子,承乾。


    写完,李承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这封信,简直是他的“咸鱼独立宣言”!


    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意思表达得这么清楚了。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运气好,我就是不想干活,我求你们放过我!


    李世民再英明,再能脑补,看到这样一封信,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总该知道我不是当皇帝的料了吧?


    他得意洋洋地吹了吹墨迹,将信纸递给已经呆若木鸡的孙伏伽。


    “孙长史,用八百里加急,即刻送往长安!一个字都不许改!”


    孙伏伽机械地伸出双手,那张轻飘飘的纸,在他手里却重如千钧。他看着上面的内容,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殿……殿下……这……这万万不可啊!”杜构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此信若是传回长安,岂不是……岂不是让陛下降罪于您?您的一片苦心,岂不付诸东流?”


    “什么苦心?孤没什么苦心!”李承乾一脸不耐烦,“孤说的都是实话!快送走!耽误了时辰,唯你是问!”


    孙伏伽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他没有劝阻,反而死死地盯着那封信,眼神从呆滞转为震撼,从震撼转为狂热,最后,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崇拜和敬畏。


    他颤抖着,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发现天地至理的颤音。


    “杜将军,你……错了。”


    “啊?”杜构茫然地抬起头。


    “我们都错了……”孙伏伽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信纸,“我等凡夫俗子,只看到了殿下的功绩,便以为殿下会居功自傲。我等错了!错得离谱!”


    他抬起头,用一种仰望神明般的眼神看着李承乾:“殿下!您这封信……这哪里是自污之信!这分明是一篇……一篇‘罪己书’,是一封警示帝王,警戒朝堂的万世雄文啊!”


    李承乾:“???”


    不是,这剧本我是不是在哪见过?等会儿,你先别拜,让我捋一捋!这你也能解读?


    只听孙伏伽激动地解释道,声音越来越高亢:


    “殿下说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是想告诉陛下,大唐能有今日之局面,不全是君王之功,亦有天命之幸!此乃告诫陛下,要常怀敬畏之心,不可因一时之强盛而骄纵!”


    “殿下说自己‘被吵得头疼,胡乱想主意’,这是在点明为政之本!‘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所谓的‘灵机一动’,不过是殿下将万千民意汇于一心,顺势而为的结果!这是在教导陛下,要倾听民声,与民同利啊!”


    “殿下说‘漏洞百出,以后要出大乱子’,又言‘切莫在朝廷推广’,这是何等的深谋远虑!您是怕新法推行过急,触动太多利益,引起朝堂动荡!您宁愿自己背上‘胡闹’的骂名,也要提醒陛下,改革之路,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是何等的担当!”


    “至于那句‘儿臣胆子小,会做噩梦’,更是神来之笔!”孙伏伽激动得老脸通红,“殿下怕的不是当‘帝师’,您怕的是‘功高震主’!您怕陛下心中生出芥蒂!您这是在用一种近乎撒娇的方式,向陛下剖明心迹,表示自己绝无半点不臣之心!父子之情,君臣之义,尽在其中啊!”


    “还有最后!”孙伏伽指着信的末尾,声音都变了调,“殿下举荐魏王和晋王,看似是推卸责任,实则是告诉陛下,储君之位,能者居之!他愿意为了大唐的江山,放弃自己的位置!这是何等无私的胸襟!这是尧舜禅让之风啊!”


    李承乾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唾沫横飞、状若疯魔的孙伏伽。


    我……我特么……我只是想回家躺着啊!


    我就是想说我怂,我懒,我没用!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敬天命,顺民心,勇担当,剖心迹,行禅让了?


    你这脑子是九曲十八弯的黄河吗?不,黄河都没你这么能拐!


    杜构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恍然大悟,最后五体投地,对着李承乾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


    “殿下……殿下之境界,臣……拍马难及!臣有眼不识泰山,请殿下恕罪!”


    李承乾已经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孙伏伽,像捧着传国玉玺一样,用一块干净的明黄色丝绸,将他那封“咸鱼独立宣言”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放入信筒,亲自交给信使。


    “听着!”孙伏伽对着信使,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命令道,“此信关系到我大唐国运!八百里加急,片刻不得耽误!务必亲手交到陛下手中!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遵命!”信使也被这阵仗吓到了,高喝一声,接过信筒,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马蹄声远去,李承乾仿佛听到了自己咸鱼梦碎的声音。


    他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长安城……怕是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