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作品:《堂堂权臣怎么还搞暗恋

    广修悄无声息地跃出武宁王府的高墙,一路沿着墙根的影子掠回江府。


    “大人,郡主醒了!太医说郡主已无性命之忧,只需好好修养即可。”


    江叙风呆滞片刻后跌坐在圈椅中:“还有什么消息吗?”


    “郡主说,当天她与刺客交过手,刺客武功高强,但不知怎的,打斗过程中,刺客似乎在极力避免伤到郡主。”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广修走后,江叙风灭了灯,独自一人静坐在屋中。


    天知道这十来天他是怎么过来的,林画月昏迷不醒,他五内俱焚什么事也做不进去,只想日夜守在她榻边,可他除了遣广修蹲守在王府,每日给他汇报情况外,别无他法。


    广修每天带来的消息都是郡主未醒。他一如往常上朝、谏言、处理政务,还不能出现纰漏让旁人察觉出端倪,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挂在别处,躯壳已是行尸走肉。


    好在林画月终于醒了。


    明天是大年初一,众朝臣一大早去宫中向皇上拜岁后,需得再去王府向王爷贺年,这是唯一他能在不引起任何猜疑的情况下走进武宁王府的机会。


    他只想能见到林画月,看看她恢复得如何了,一眼就好。


    江叙风将脸无声地埋入掌心,冷清的屋室外,除夕的灯笼红火又热闹。


    —


    大年初一,天还未亮,林画月就被秋蓉叫醒,穿衣梳妆准备同武宁王一道进宫拜岁。


    林画月正梳妆着,侍女夏芙走进来:“郡主,宫里来旨了,给您的。”


    秋蓉赶紧将正挽着的发髻收尾,夏芙又说道:“陛下体谅郡主身体初愈,特命由王爷代行接旨即可,还免了郡主今日的进宫拜岁,让郡主在府中好好修养呢。”


    “白起这么早了。”林画月打了个哈欠,“什么圣旨啊?”


    夏芙两眼立刻亮起来,兴奋地说:“尤公公亲自来宣旨的,陛下感念郡主保护太子有功,赐封昭翊郡主,还特赐了凤轿,仪仗可与公主同级呢!”


    “真的?”秋蓉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蓉姐姐刚刚不在前面,没看见陛下赏赐的宝贝那是一箱一箱往府里搬,前院都快没处落脚了!其中还有一座西域新进贡的百福石,稀奇得不得了,陛下也赏给郡主了。”


    “太好了!武宁王府现在越来越荣盛了。”秋蓉跟夏芙激动地手握着手,就差没一起跳起来。


    瞅着她们那副快笑开花的样儿,林画月不咸不淡道:“这话在府里说说就罢了,出去之后不可再说。我去睡个回笼觉,爹爹拜岁回来了你们再叫我。”


    说完,林画月拆掉头上的钗镮,重新躺床上去了。


    这一躺直接躺到了下午,睡饱了觉的林画月悠悠睁眼。


    “秋蓉,爹爹回来了吗?”


    “王爷两个时辰前就回来了,现在正在正厅接待贺年的朝臣。”秋蓉从旁侧走到榻前,“王爷不让我们打搅郡主休息,所以没叫郡主。”


    “朝臣已经来贺年了?过来了哪些人?”


    “这……”秋蓉扣扣脑袋,“主要是秋蓉一个也不认识啊。”


    林画月松了口气,看来秋蓉认识的那个还没来。


    梳洗完毕后,林画月囫囵吞枣吃完午膳就要往外走,秋蓉赶紧追上去:“郡主要去哪里?外面还吹着风呢,秋蓉拿件披风给郡主穿上。”


    “我就随便走走,透透气,屋子里太闷了。”


    —


    江叙风被皇上留在宫中用了午膳,再下了盘棋后才得以离开,他出了宫直奔武宁王府,这个时候,其他朝臣应该已经贺完年了。


    果然,当他来到武宁王府时,王府安安静静,几个侍从正在打扫院中一地的鞭炮碎屑。


    江叙风跟随引领来到王府正厅,对着主座上的林祁行四拜礼:“臣贺年来迟,望武宁王见谅。”


    “贺岁嘛,心意到了就行,本王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林祁抬手示意上茶,“江少师请坐。听闻江少师爱喝茶,这是本王从平朔带回来的茶叶,不算名贵,口感也糙了些,不知江少师是否喝得惯?”


    江叙风端起茶盏抿了抿:“此茶汤感醇厚,回甘生津。茶的价值不在于价钱,而在于能否遇见懂得其中韵味的人。”


    江叙风余光一直注意着正厅大门外,可门外阶下始终空空荡荡。


    寒暄的话已经说了好几轮,杯中茶也见底,他与武宁王本就无甚交情,再待下去恐怕讨人嫌,江叙风不得不起身告辞了。


    “江少师,”林祁突然叫住他,“西域今年进贡的百福石十分珍稀罕见,今早陛下将其赏赐给小女,现在正在王府内院摆着,今早贺年的朝臣们都兴致勃勃前去观赏,不知江少师可有兴趣?”


    江叙风有些诧异地抬眼,对上林祁深黑的目光:“当然,求之不得。”


    王府内院没有前院那么开阔正式,内院潦草了许多,一看就疏于打理,然而这种潦草出现在威严的王府中,反而透出股松弛味道。


    景致虽一般,但内院空间十分曲折多变,他们走过数折回廊,终于在一座被春花簇拥的池塘边看见了百福石。


    百福石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巨石,其表面经过水流千年的冲刷,形成了数百个大小不一形体各异的“福”字纹路,可谓极其少见的奇观。


    可此刻江叙风注意力并不在眼前这座奇观上。


    “王爷有话要说?”


    林祁开门见山:“本王想与江少师做个交易。”


    “哦?”


    “小女与江少师合作,那就是本王与江少师合作,本王会调动一切资源与江少师协同铲除朝中卧底,相信在这件事上,我们已经没有异议了。”


    江叙风:“是。”


    “本王还有件事想拜托江少师。”


    江叙风微微欠身:“王爷不必客气,直说就好,只要事关社稷安稳,身为臣子自当不遗余力。”


    林祁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抚摸百福石上的纹路,眉间的川字纹深如斧凿,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此事无关社稷,是本王的私人请求。”


    江叙风挑眉,他委实想不出,就凭他与林祁的关系,林祁能有什么私事托付给他?还用上请求二字。


    林祁:“昨夜小女醒来后,说她与刺客交手的过程中,刺客一直避免伤害她。江少师聪明多智,想必能猜到原因吧?”


    江叙风点头:“陛下仅一位皇子,未来的新君必定是太子,满朝文武勋贵讨好太子都巴望不及,怎么可能刺杀?唯一有动机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本王。”林祁收回手负在身后,长叹一声,“一旦刺客得手,本王便百口莫辩,当日在刑场被五马分尸的就该是本王与小女了。”


    “大梁江山也就此后继无人,好一招一石二鸟,”江叙风声音变得冷肃,“真是一场利落又痛快的复仇。”


    “是啊,唯一的变数,就是当时本该在慈宁宫的小女突然去了东宫,小女为了救太子而命悬一线,刺杀太子之事自然就无法再嫁祸给本王了。”


    林祁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很沉。


    “本王戎马一生从未踏足过朝政,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实在应付不来,所以小女与燕怀誉的婚约,本王是存有私心的,燕家镇守云南维系土司,是大梁不可缺少的一把利刃,就算本王成为众矢之的,这层婚约想来能保小女无虞。”


    林祁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那双雄狮一般让敌人的胆寒眼睛,此刻透出一股颓然的无力感。


    江叙风突然发现,林祁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鬓角竟已生出许多白发。


    “然而如今局面早已超出本王的想象,倘若最后连燕家也保不了小女,”林祁顿了顿,随即退后一步,向江叙风拱手躬身,“本王恳请江少师救小女一回。”


    功名赫赫的亲王对一个臣子行礼,不可谓不让人惶恐,但江叙风没有退也没有扶,他静静看着林祁,嘴角勾出一道浅笑:“王爷方才说了,这是一桩交易,王爷想拿什么来换呢?”


    林祁早有准备:“本王听小女说,她曾救过江少师两次。”


    江叙风笑着摇摇头,他手掌一翻,一只羽箭的箭矢从衣袖落入他掌心:“可郡主的救命之恩,臣已经还清了。”


    林祁只看了一眼,瞳孔猛然收缩,他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是你?!这……怎么会是你?!”


    “王爷不必惊讶,”江叙风说,“王爷是护国柱石,威名远扬,敬仰王爷之人千千万万,臣不过是其中之一。”


    “江少师说笑了。只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还未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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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京师,江少师就已知晓前线情况,看来本王军中有你的人?”


    “是,”江叙风坦然承认,“卧底潜伏大梁,无非是想助北燚大军于北境前线取胜,与其在朝中迂回排查,不如直接从前线下手,臣此举确有越界,不过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与大梁江山,还请王爷见谅。”


    “江少师这番话可说不通,”林祁面上虽不显,眼中却隐隐透出杀意,“若真是如此,江少师为何放任中军的卧底与北燚里应外合将大军围困在断头谷?以江少师的本事,不至于没发现中军还有一个卧底吧?他可隐藏得不如尚宣。”


    林祁眉峰下沉,更显犀利:“你在我军中安插眼线时并不知有卧底,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叙风从善如流:“为了第一时间获得前线的消息,以便臣在京中及时呼应,做好王爷的后手。臣的人并未干涉军中事务,也未动王爷一兵一卒,王爷若不喜,臣即刻下令撤除便是。”


    绕来绕去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林祁明白江叙风的意思,他也不想反复在原地打转,不如各退一步:“可。”


    “王爷方才说的交易,还谈吗?”


    “当然。”


    “两支箭,足够还清郡主于臣的恩情了吧?”江叙风将箭矢捏在两指间把玩,他嘴角带笑眼神轻柔,整个人温和无害,“王爷想做交易,恐怕需得拿出点别的。”


    “江少师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无损陛下与江山社稷,无论如何我都为你办到。”


    江叙风把玩箭矢的手指顿住了,嘴角的笑意也尽数敛去,他几番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决心。


    在林祁看他的眼神开始有些探究意味时,江叙风说:“今日有王爷这番承诺就够了,待臣日后想好了再来向王爷支取吧。”


    “行。”林祁爽快答应。


    “为什么王爷只为郡主打算,却从未为自己打算过?”江叙风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之所以如此忌惮王爷,正是因为王爷胜算的确很大。”


    “是吗?”林祁笑了,“那我倒想问问江少师了,倘若我真有那样的打算,江少师会站在我这边吗?”


    “不会。”


    “哦?”


    “王爷平定北境,军功彪炳,在战场上如战神临世,威望足以服众,但为君者,并非仅有战功就足以,御极之人,需耐得住日复一日的案牍劳形,驾驭得了各方势力的勾连拉锯,所谓天下至尊之位,亦是天下劳苦之源,恕臣直言,王爷没有这份心境。”江叙风淡淡道,“陛下虽行令严酷又猜忌多疑,朝野上下无不战战兢兢,然其夙夜在公,心中所念皆是江山社稷与天下黎民,有如此勤政爱民的君主,是国之大幸,亦是臣心甘情愿效忠的明主。”


    “你的回答亦是我的回答,”林祁说,“况且陛下于我而言,永远都是兄长。”


    江叙风陇袖欠身:“如此,臣便心中有数了。”


    林祁亦振袖对拜:“今日所托,还望江少师来日践行。”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祁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江叙风跟在他身侧,两人沿着回廊往前院走,穿过一道月洞门时,林祁提醒道:“当心前方台阶。”


    江叙风向前看去,台阶尚未看清,一个靛蓝色身影隔着镂花窗闯入他的视线中。


    江叙风脑子倏地断了线,脚一下子踏空,整个人往台阶下栽去。


    “小心!”林祁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架住。


    江叙风悻悻站稳:“多谢王爷,臣方才走神了。”


    林祁还在看着他,此刻他不该往镂花窗对侧看,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江叙风一副突然对王府疏于打理的园景产生了极大兴趣的样子,四处观摩,其实他目光的落点只有一处。


    林画月正在敞轩中闭目养神,她倚在雕木栏杆上,发丝在轻风中微微拂动,她嘴唇没什么血色,靛蓝色的披风衬的她脸色苍白无比,整个人虚弱得不得了,与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模样截然不同。


    江叙风只觉眼前这一幕像把钝斧,将他心脏劈开,再淋上一泼醋,酸痛至极。


    “小女大伤初愈,还未修养好,我就不叫她了。”林祁看了眼镂花窗,再看了眼江叙风,他不再多言,将江叙风往另一侧引,“府门在这边。”


    “多谢。”江叙风颔首,脚步一转离开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