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堂堂权臣怎么还搞暗恋

    江叙风和林祁走远后,林画月立刻睁开眼,心砰砰直跳。


    本来她坐在这里就是想偶遇江叙风,可是随着江叙风越走越近,林画月反而犯起怵来。


    一会儿她该说什么该摆出什么表情,才会显得平常又不刻意?可要显得平常她压根儿就不该过来,她现在脚步虚浮,连路都走不稳还巴巴儿到这里来,简直不能更刻意了。


    眼见江叙风转个弯就要跟她对上了,林画月脑袋一团浆糊干脆闭眼装睡。


    林画月对自己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十分唾弃,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穗州府时她胆子大得不得了,摸抓装睡样样都来,怎么回到京师后就如此畏畏缩缩?


    没出息!


    “在别人府中内院还东张西望,当是自己家啊?”秋蓉不满地嘟囔道。


    “你说谁?江叙风吗?”林画月示意秋蓉扶自己回房间。


    “可不嘛?不像咱姑爷是大家世族,从小就有人教规矩,让人挑不出错,江少师呢?处处都是错。郡主,你以后千万别搭理他。”


    这话给林画月听乐了,前不久江叙风还对着她满口的礼教仪范,不知他听了秋蓉的评价会作何感想?


    “燕怀誉让人挑不出错?溜号翻墙打架他哪一样没做过?从小学的规矩估计早都吞进肚子五谷循环完了,真不知你是怎么说出这种睁眼大瞎话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林画月的院子。


    燕怀誉正提着一个食盒在院子里等她。


    “你瞧,”林画月用手肘顶顶秋蓉,“最懂规矩的人又翻墙来了。”


    “郡主!”秋蓉一跺脚嗔怪道。


    林画月止不住笑起来:“行了不逗你了。”


    林画月领燕怀誉进屋里坐,她倚在软榻上,燕怀誉将食盒放她面前:“我娘今天新鲜做的桂花糕,让我给你带过来。”


    桂花香扑鼻,林画月心满意足深呼吸一大口。


    “你帮我个忙呗。”燕怀誉一双眉毛一起上挑,谄媚道。


    “什么忙?”


    燕怀誉掏出一张纸,在她面前展开,这张纸皱皱巴巴,一看就知燕怀誉肯定经常抓着这张纸琢磨。


    林画月接过一看,纸上画着一只金镶玉祥云钗的图样。


    燕怀誉问:“我想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发钗,可是京师的珍宝阁我找遍了都找不到,你是女孩子肯定比我懂,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吗?”


    林画月仔细看了眼发钗的样式,问:“我没见过,你从哪儿得来的?”


    燕怀誉有些丧气:“在穗州府时我把骆宁儿的发钗弄丢了,骆宁儿给我画了个图样,说这是骆家家传的发钗,让我必须赔她一个一模一样的。”


    “既是骆家家传,那就肯定不是市面上的通货,你得去找人定做才行。”


    “找人定做?”燕怀誉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你有推荐的工匠吗?”


    林画月摇头:“宫里给我送什么我就用什么,没研究过这些,你问燕伯母啊,珠宝首饰燕伯母最懂了。”


    “不了不了,”燕怀誉一下子又将身子缩回去,“让我娘知道了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


    “那我帮你打听打听吧。”


    “成。”燕怀誉将图样收好,“你身体恢复怎么样了?我跟你说,你这几天可得好好养伤,到时候元宵灯会你负责射箭,我负责套圈,每个摊位的奖品我们势必统统拿下!”


    “赢一两个意思下就行了呗,”林画月莫名其妙,“咋了,你准备在灯会上进货啊,过完年就去摆摊?”


    “不是,”燕怀誉一脸嫌她没悟性的样子,“你想啊,京师离穗州府那么远,我千里迢迢就寄个发钗过去,这也太浪费了,干脆再一起寄些京师的特色小玩意儿,这叫充分利用驿站资源。”


    林画月噗嗤笑出声:“充分利用驿站资源?这话你自己信吗?”


    燕怀誉没说话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左脚尖踢右脚尖,右脚尖踢左脚尖,踢了好几个回合,才闷闷开口:“毕竟是我把骆宁儿害了,我想尽量多补偿她一些,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行,包在我身上,”林画月没再揶揄他,“我好好养伤,到时候统统给你拿下。”


    —


    正月十五,既是元宵节,也是燕家老夫人八十大寿,皇上大手一挥,以一场盛大的元宵灯会为礼,赏赐给燕老夫人祝寿。


    卫国公在元宵节当天包下整座得月楼为老夫人办寿宴,得月楼总共五层,是京师最高的酒楼,并且就在秦淮河边、夫子庙旁,位置绝佳,这里是灯会的中心,从得月楼顶层俯瞰出去,整个灯会尽收眼底。


    今日,除了尚宣这种从来不搞人际关系也没人敢跟他搞关系的孤僻人士,京师中但凡排得上号的人物全都聚集在得月楼,林画月和林祁到得早,跟燕老夫人贺喜送礼后,林画月上下五层楼跑了个遍,跟每个认识的人都兴高采烈打了个招呼又畅谈好几个来回,这才终于将养病十来天闷出的颓气散尽。


    林画月身心舒畅,正拍拍手准备去顶楼坐着了,一个转身正好看见刚来的陈晓晓。


    林画月眼前一亮,陈晓晓是礼部尚书陈为的千金,两人有些交情,林画月知道陈晓晓平时没少琢磨珠宝首饰,她走过去拉住陈晓晓,寒暄几句后直奔主题:“晓晓,你知道京师哪家店做金镶玉发钗的手艺最好吗?”


    陈晓晓想也不想,如数家珍道:“金钿坊的玉最油润,天宫楼的玉质感差点,但是手艺最精巧,宝光苑……”


    陈晓晓一口气细数了十几家店铺,林画月听得晕头转向一个也没记住,她干脆直接问:“你最喜欢哪家?”


    “簪钗我都在宝光苑定做,但我没买过金镶玉的发钗,不过几年前我在宝光苑买过一个金镶玉小印,羊脂白玉做底,上面用黄金镶嵌出腊梅图样,特别细腻好看,想必他家做金镶玉发钗也不会差的。”


    “能给我看看那枚小印吗?”毕竟要做的是骆家家传的发簪,林画月不敢大意,“我看看是不是我想要的工艺,是的话我就去宝光苑了。”


    陈晓晓有些为难:“那枚小印我送给江少师了。”


    “送给江少师了?”林画月吃了一惊。


    ——“该不会是哪位佳人相送?”


    ——“是。”


    林画月呆住了,眼前的陈晓晓嘴巴一开一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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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什么,但林画月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江叙风腰间的锦囊不大,也就够将将装下一枚小印。


    所以……那位让江叙风死心塌地的心上人是陈晓晓?


    不对啊,陈晓晓一见到江叙风就脸红,明眼人一看就知她对江叙风早有属意,若真是陈晓晓,江叙风怎么会爱而不得?爱而立刻得还差不多。


    难道是陈大人在从中作梗?江叙风与陈大人是朝中同僚,或许陈大人不能接受同僚娶爱女?虽然牵强但也不是不可能。


    “郡主?郡主?”陈晓晓伸手在林画月眼前晃了晃,“你听见了吗?”


    “啊?”林画月一个激灵回过神,“什么?刚刚没听清。”


    “我刚才说呀,我表姐有不少金镶玉的首饰,也是在这几家店定做的,明儿我拿到王府来,你对比对比?”


    “行。”


    宴席快开始了,林画月魂不守舍往顶楼走,连路过江叙风身边时,江叙风跟她打招呼她都没看见。


    她整顿饭都吃得浑浑噩噩,直到夜幕降临,大家开始往窗边聚集。


    除了燕老夫人的主位,就属林画月与林祁的席位最好,只需转个方向就能看见秦淮河。


    薄暮四合,天色从青蓝沉淀成浓墨,秦淮河一片漆黑,沿岸隐约可见一些或大或小的灯棚轮廓。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看!灯会开始了!”


    以得月楼为起点,灯火渐次亮起,如同徐徐展开的华丽卷轴,沿着河岸向远处蔓延,琉璃灯、丝影灯、锦鲤灯应有尽有,霎时间整条长街都被各色各样的花灯点亮,灯火如昼,喧嚣鼎沸。


    天地颠倒,此刻的得月楼如同天上宫阙,银河就在他们脚下。


    京师的元宵灯会林画月看过好几场了,但如此盛大靡丽的点灯仪式她还是第一次见,林画月不由将脑袋探出窗户,想看得更加真切。


    刚刚还在沉寂的秦淮河终于掀起些波澜,数艘画舫点亮灯火向对岸驶去,每艘画舫顶端都立着仙鹤灯,仙鹤形态各异,或振翅,或滑行,从高处看,犹如成群的仙鹤正向对岸悠悠飞去。


    十里秦淮,火树银花。


    仙鹤飞抵对岸的瞬间,对岸一座庞然大物由下至上轰然点亮,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让众人不由自主“哇”了一声,惊叹过后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一座由数千只花灯扎成的巨大“寿”字。


    得月楼中的宾客纷纷举杯向燕老夫人簇拥而去。


    “燕老夫人福如东海!”


    “寿比鳌山高万丈!”


    巨大的尖啸盖过人声鼎沸,眼花缭乱的烟花腾空而起,以最绚烂的姿态为这场点灯祝寿谢幕。


    林画月陶醉在这一番盛世好景中,几乎快忘了刚刚的黯然神伤,燕怀誉穿过人群拍了拍她:“走吧走吧,我们该下去了,今晚时间紧任务重。”


    林画月跟着燕怀誉下了楼,走出得月楼没几步,她神使鬼差回头朝得月楼大门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刚好看见江叙风。


    江叙风背对着她,正在与陈晓晓说话,不知说了些什么,陈晓晓笑得花枝乱颤,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满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