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堂堂权臣怎么还搞暗恋

    从衙门出来,江叙风依然绕道走的怡顺街,马车在那家卖桂花糕的铺子跟前停下,却见燕怀誉丝毫没有要去买的意思。


    江叙风掀开车帷:“不买吗?”


    “不买,继续前进吧。”燕怀誉干巴巴地答道。


    江叙风一看他这幅样子,就知他昨夜肯定跟林画月吵架了。


    “既是郡主喜欢的,那就买。广修,你去买一份让燕千户带回去。”


    燕怀誉斜眼乜着江叙风,阴阳怪气道:“江少师对别人未婚妻的喜好记得怪清楚的。”


    江叙风面无表情:“你是在跟我撒气?”


    很快,广修就带着桂花糕回来了,他递给燕怀誉,燕怀誉却不接。


    “燕千户好气性,”江叙风温和一笑,“锦衣卫正需要你这样血气方刚又有气性的儿郎,回京师我就禀告陛下,燕千户是个不可错失的好苗子,日后必成大才。”


    燕怀誉黑着脸接过桂花糕。


    安全到达驿馆,燕怀誉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没等江叙风下马车,燕怀誉就招呼也不打,独自向前走去消失在街口转角,那包桂花糕孤零零被搁在马背上。


    江叙风全当燕怀誉是世家公子的脾气上来了,懒得理,倒是广修过去将桂花糕拿在手中。


    广修挤眉弄眼地凑到江叙风耳边,低声说:“好机会啊大人,燕千户不送,你送!一会儿碰到郡主给她就是了。”


    “这不是乘人之危吗?”嘴上虽不赞同,江叙风的手还是诚实地接过桂花糕。


    然而一路都走到林画月院门口了都没有碰见她人,林画月的院门紧闭,静悄悄的,只有一直母猫叼着小猫闲庭信步走过。


    江叙风只好先回了自己院里,他招来小五,问:“郡主出去多久了?”


    小五说:“郡主今天没出来过。”


    这就真是旷世奇观了,林画月那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没有想方设法溜到封控区外面去,就已经算是端方文静了,竟然一整天都没出门?


    不对劲。江叙风心想,定是昨天跟燕怀誉吵架吵猛了,现在还萎靡着。


    看来今天这桂花糕送不出去了。


    江叙风搁下桂花糕,径直走到书房案桌前坐下,准备将今天带回来的禀贴看完,可他翻过一页就忘了上一页的内容,越看越烦躁,越看越不明白这写的都是些什么,本该握笔批写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捻抚起了青玉坠。


    他们因为什么吵架?是因为他吗?昨夜林画月来找他,让燕怀誉误会了?


    可他们昨夜确实什么也没做,林画月稍一解释就清楚了,他们为什么还会吵起来?难道……林画月没有解释?


    江叙风将禀贴合上,闭眼仰靠在椅背上,片刻后,他霍然起身走出书房。


    他捧着桂花糕在院门口来回踱步,上房区的道路上侍从和驿吏来往,他既没有林画月避人耳目的身手,也没有燕怀誉大大方方可随时去找林画月的身份。江叙风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个合适的说辞来解释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何大晚上去敲郡主的门。


    江叙风很久没感受到这么棘手了。


    突然,他想到刚刚看到的两只猫。


    —


    林画月两只眼睛红肿得一塌糊涂,她一整天都蜷在花梨木榻上,除了偶尔变化下姿势,几乎没动过。


    天已经全黑了,秋蓉劝道:“郡主,要不要泡个澡?身体泡开了,心结说不定也开了。”


    林画月蔫蔫地点点头。


    “好咧!那秋蓉去烧水。”


    林画月才不相信泡澡能把心结泡开,她只是想把秋蓉支走独自静静,她与燕怀誉从小到大吵过无数次架,可吵到脸红脖子粗、哐里哐啷地互砸东西,这还是第一次。


    林画月早就意识到是自己冲动了,她要做的本来就是逆规则而行的事,旁人不理解再正常不过,她做好了面对质疑的准备,却唯独漏了如何面对来自身边人的质疑,在她潜意识里,她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天然就是懂她、支持她的,所以昨天燕怀誉那话说完后她情绪一下子就炸了。


    现在想来,是她对燕怀誉期许太多而耐心太少了,这世上没有与生俱来的理解,旁人与最亲近之人的区别在于,旁人的质疑是铜墙铁壁,只有最亲近之人才愿意敞开被说服的窗口。


    想明白了这点后,林画月蛮愧疚的,可她迈不出去找燕怀誉和好的一步。


    以昨天燕怀誉那番不成亲就绝交的架势,想和好恐怕只能她妥协,可她不甘心。


    他们的关系是死局。


    林画月拿了张手帕盖在脸上,手帕一点一点被打湿。


    突然,她听见几声及其微弱的猫叫,她房间里怎么会有猫?她没有理会,换了个姿势继续蜷着,可脚上莫名其妙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她掀开手帕一看,一只毛才刚长齐的小猫正艰难地在她脚边爬行。


    前几天她在驿馆看到过这只小猫,当时一只母猫正叼着它往上房区最里侧的梅林走去,它们的窝应该在那里。


    这小猫怎么跑她房里来了?


    小猫看起来很虚弱,叫声断断续续却锲而不舍,应该是饿极了,这么小的猫不能离开母猫太久,林画月喊了秋蓉几声,无人回应,她才想起秋蓉烧水去了。


    林画月叹了口气,抱起小猫翻身下榻,一整天没动弹,她腿都是软的,刚迈开腿就差点摔一跤。


    她抱着小猫走出院子,往最里侧的梅林走去,她刚走进梅林,就看见那只母猫喵喵叫着朝她跑来,林画月将小猫放下,看着母猫将小猫叼走后才放下心来。林画月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倏地看见不远处,徐徐飘落的梅花中一个芝兰玉树的身影。


    江叙风听见动静偏过头,露出讶异的模样:“郡主,好巧,你也来散步吗?”


    林画月没料到会碰见江叙风,还是以这副肿泡眼的形象碰见,她尴尬地指了指猫消失的方向:“我来送猫。”


    说完她赶紧转身离开。


    “我也正要回去,一起吧。”


    林画月想要拒绝的话才刚到嘴边,江叙风已经走到她身旁。


    “听燕千户说你们吵架了?”他漫不经心闲聊起来。


    林画月偏过头不想多提:“小事而已,不劳烦江少师挂心了。”


    “你的事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小事。”


    林画月一愣,她定住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江叙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越界了,他开始冠冕堂皇地解释:“燕千户今日心神恍惚,回驿馆时差点走岔了道,此次来穗州府的京官有二十余人,安危皆系于燕千户一身,若出了差池,那便不是小事了。”


    “他心神恍惚你找他去啊!”


    林画月简直莫名其妙,她这两天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倒霉到家了!燕怀誉当值疏忽了都能怪到她头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画月火气直往上蹿,她蹭蹭闷头快走,留给江叙风一个乱七八糟的后脑勺。


    江叙风强忍疼痛尽力追上她:“燕千户昨夜是不是——”


    “燕千户燕千户你脑子里就只有燕千户!是我无理取闹害得燕千户没法专心致志当差,出了差错我来担着,行了吧!行了吧!!”


    林画月终于忍无可忍,她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臂弯号啕大哭起来。她原本不想在不相干的人面前露出这副形态,可是她委屈极了,吵架明明是两个人的事,过错也不全在她,今天燕怀誉身边一群锦衣卫围着他关切,怎么她却一点关心也收不到,反而还要面对江叙风的诘问?


    江叙风被她突如其来的崩溃弄得措手不及,他默默在林画月跟前蹲下,后背的伤口扯得他倒吸凉气,他的手悬在虚空,不知到底该不该落下。


    哭声和眼泪狠狠剜在江叙风心上,他只恨自己明明能言善辩,怎么一到她面前就词不达意?江叙风手指蜷了蜷,最终轻拍在林画月背上,一下又一下,他的掌心感受着她哭泣时的剧烈颤动,颤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找不到落点。


    “对不起,是我表达有误,我并非质问或者责怪你,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们究竟因何起了争执,”他声音不再平稳,甚至有种笨拙的急切与恳求,“知道了缘由我才好想办法做点什么,让你别再那么伤心。”


    林画月抽泣着抬起头,额头擦过江叙风的下巴。


    月华如水,照亮江叙风此刻温柔得一塌糊涂的脸,他离她很近,近到他漆黑的瞳孔中只盛得下她。


    “你们因何争执,能告诉我吗?”江叙风轻声哄着。


    林画月抽噎了两声,此刻的江叙风不仅温言细语,他还披着狐裘,看起来毛茸茸又无害,让她莫名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似乎在这片梅林,在江叙风面前,她能够肆无忌惮将委屈宣泄干净。可她几度开口,想说却终是说不出口。


    她该怎么说?是把她那所谓的理想拎出来换个人嘲笑一番?还是告诉江叙风,燕怀誉误以为她喜欢上了他,甚至为了他要取消婚约?


    要她说这些话,不如杀了她算了。


    “燕怀誉要跟我绝交,”林画月只好避重就轻,“可我不想失去他。”


    江叙风一僵,手顿在虚空,缓缓紧握成拳:“所以,你这么伤心,是因为不想失去燕怀誉。”


    林画月点头。


    江叙风的心一阵阵抽痛,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烧起来似的。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是耐心可以徐徐图之,蛰伏暗处慢慢围剿,最后直扑腹地,这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是他没有料到林画月对燕怀誉的感情竟然深刻到如此地步,更没有料到林画月的眼泪会让他这般无能为力,所有谋划、心机、盘算,此刻全部溃不成军。


    江叙风绝望地意识到,原来比起拥有她,他更希望林画月能得偿所愿。今夜他不该将她引出来的,人家再磕磕绊绊,横竖是两情相悦的,他硬插一脚作甚?真是碍事又多余。


    江叙风按住胸口,他本就体力不支,蹲了太久腿也发麻,本想起身,却不慎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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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歪跌在梅树上。


    树干在撞击中止不住地摇曳,梅花簌簌飘落,缤纷花雨中,江叙风半跪在地靠着树干喘息,苍白的脸如将碎未碎的冷玉。


    林画月蹲在地上呆愣看着他,一时失了反应。


    江叙风将桂花糕递到林画月手中,嗓音苦涩:“燕千户晚上有差事,他让我转交给你。”


    “……谢谢。”


    江叙风替她摘下发间的落梅,笑了笑:“你不会失去他的。”


    走出梅林,两人分道扬镳。广修无声出现在江叙风身后,他看着林画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息:“大人何必呢?依我看,大人不见得比不过燕怀誉那小子,只是大人心思藏得太深,不是朝夕相处的人,一时半会还真察觉不到。大人,你干脆就直直白白告诉郡主你的心意,郡主指不定就转向你了,哪里还有这许多的苦楚?”


    江叙风扯唇:“我告诉过她。”


    广修一愣:“然后呢?”


    然后她给了他一耳光。


    江叙风垂下长睫掩住落寞的眼神,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手指还捻着那朵梅花瓣。


    四下无人,在灯烛照不见的阴影里,江叙风抬手将花瓣放入口中。


    —


    夜幕深沉,芷江边的长堤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色各样的货摊沿堤铺陈,有卖绸缎瓷器的、岭南佳果的、茶叶香料的、甚至还有卖波斯猫的,桥下的杂耍班子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铜锣声与喝彩声响彻整个夜市。


    燕怀誉独自沿着长堤闲逛,他走马观花逛完了整个夜市,明明这么热闹,他却提不起丝毫精神,全然没有以前那种兴奋劲。


    以前,都有林画月和他一起,林画月最爱在夜市淘话本子,每每发现让人耳热脸红又实在羞于购买的“珍品”时,林画月就会将他推出去让他买,他一个大好少年自然丢不起这个脸,他抵死不从,接下来肯定免不了一场互呛打闹,最后的结局都是林画月遗憾离开,也不知林画月后面有没有想别的法子搞到这些“珍品”。


    燕怀誉一想到这些,嘴角不由带笑,正巧前方就有一个书肆,他正想走过去,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只有他自己,他又不看话本子,进去干嘛?


    没劲。


    没劲透了。


    燕怀誉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了。


    刚进港的船家正在堤边停船,船家将锚用力一抛,抛歪了,锚落入江中,往岸上激起一大片水花。


    燕怀誉赶紧向后一跳免得被江水溅湿,不料身后有人,那人被他猛的一跳撞飞,竟尖叫着往江水中栽去!


    燕怀誉眼疾手快赶紧回身一捞,在那人坠江前一瞬赶紧将人捞到自己怀里。


    一声“咕咚”响起,声音不大,应该是某个物件掉江里了。


    只要人没落水就好。燕怀誉松了口气,他突然感觉怀里硌得慌,他低头一看——


    “怎么又是你???”


    燕怀誉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退开一丈远。


    珠玉琳琅的骆宁儿站起身来:“怎么不能是我?夜市又不是你家开的。”


    “这么大个夜市你就偏偏在我身后?”燕怀誉步步后退,“你该不会在跟踪我吧?”


    骆宁儿步步紧逼,细长的眉毛挑得高高的:“我跟踪你?燕二公子怎么当街就开始做大梦了。”


    “停停停!”燕怀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一动晃得我眼花,骆家家规禁止买首饰盒吗?所以你只能把所有首饰都挂身上?”


    骆宁儿美目傲睨:“你懂什么?审美缺失就少嚷嚷。羊脂白玉长珠串配上镂空金累丝璎珞花牌,这叫金玉呈祥。如意云纹项圈又正好与我发髻上的金镶玉祥云钗相呼应。”说着骆宁儿将手勾成兰花指往发髻处优雅一模,却摸了个空。


    她脸色大变:“我的发钗呢?”


    “……我捞你的时候听见有物件落水的声音,”燕怀誉指着江里,“应该就是你的发钗。”


    “燕!怀!誉!”骆宁儿像只要挠人的怒猫一样朝燕怀誉猛扑过去。


    燕怀誉赶紧捂住脸大喊:“干嘛干嘛别抓我脸!我可是救了你,不然落水的就是你了!”


    “你好意思说!不是你撞我,我什么事也不会有!那发钗是我最喜欢的一支,你必须赔!”


    “赔你就是了,小爷差这点钱?说吧你在哪里买的?”


    “不知道!这是我奶奶传给我娘,我娘再传给我的。”骆宁儿脸绷得极紧。


    “……”


    燕怀誉看着骆宁儿即将喷火的眼睛和已经举起的巴掌,赶紧投降:“这样,你把那发钗的样子画给我,我把整个穗州府找个底朝天也给你找个一样的。”


    骆宁儿不同意:“我明天就要戴!”


    燕怀誉没招了:“那你说吧祖宗,你到底要我怎样?”


    “你今天陪我在夜市里挨家找找,万一能找到一样的。”


    燕怀誉只能自认倒霉:“行行行,那赶紧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