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我会杀了她的
作品:《锁娇骨》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夫跪在榻前,额上冷汗涔涔,双手却异常沉稳。
他迅速检查了唐蕊腕上的伤口,伤口极深,几乎割断了筋脉,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他立刻用干净的布带加压捆扎止血,又命人取来烈酒和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
“家主,夫人失血过多,脉象极弱,情况危急。”大夫声音发紧,手上动作不停,“需立刻施针护住心脉,再行缝合止血。”
“快!”谢瑜站在榻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用最好的药,必须救活她。”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唐蕊毫无生气的脸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发紧。
看着她腕上狰狞的伤口,听着她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暴怒在谢瑜胸中翻腾。
他不想她死。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甚至压过了被忤逆的愤怒。
他到底……对她是个什么心思?
初见时,确实是见色起意。
她来自那个世界,带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鲜活和灵动,像一道刺目的光,瞬间攫住了他的视线。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让他产生如此强烈占有欲的女人。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她在他身下瑟瑟发抖,哭着用软糯的语调哀求他轻点。
其实他听懂了,可他故意装作听不懂,反而变本加厉。
他想听她发出更多那种声音,想看她无助哭泣的模样。
她的声音,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那个温柔又带着哀伤的声音……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也让他对她的掌控欲更加扭曲。
在榻上,他爱极了她香软的身体。
爱她情动时不自知的娇憨和生涩的回应,爱她偶尔因承受不住而发出的、带着哭腔的呜咽。
他恨不得将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可后来呢?
仅仅只是身体上的迷恋吗?
他逼她学这里的规矩,看她笨拙地模仿。
看到她眼底压抑的不甘和恐惧,他心里会有一种扭曲的快意,却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怜惜。
他喜欢看她鲜活的模样,哪怕那鲜活带着刺。
他享受将她牢牢掌控在手心的感觉,却也隐隐期待着她能给他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她身上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不受束缚的生命力。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希望这个来自异世的女子,能填补他内心某种巨大的空洞和孤寂。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看着她濒死的模样,他心中涌起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慌乱。
他不能失去她。
绝不能。
“针!”大夫低喝一声,接过助手递来的银针,手法娴熟地刺入唐蕊的几处穴位。
阮乔瘫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来。
她看着大夫施针,看着细长的银针没入唐蕊苍白的肌肤,心揪成了一团。
她看着谢瑜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双拳,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焦灼和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一刻,她竟从这个疯子眼中,看到了一丝真实的恐惧和在意。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阮乔心中冷哼,他只是在担心失去他的所有物罢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大夫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助手不停地为他擦拭。
谢瑜立在榻边,一动不动,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终于,大夫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针取出,又迅速为唐蕊的伤口进行了清创和缝合。
血,终于止住了。
“家主,”大夫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庆幸,“夫人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失血过多,元气大伤,需精心调养许久,且……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
后面的话,大夫没敢说下去。
听到大夫说她的命保住了,谢瑜紧绷的身体这才松弛了一瞬。
没事就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猩红褪去些许。
他转向大夫,脸上已恢复了平日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有劳先生妙手回春,谢某感激不尽。”
他的声音温和,举止得体,与方才那个周身散发着骇人戾气的男子判若两人。
大夫连忙躬身:“不敢当,不敢当,此乃医者本分。”
谢瑜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温和,“内子体弱,还需先生费心,拟定详细的调理方子。府上定当全力配合。”
他顿了顿,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大夫,语气放缓,
“另外,内子此番……乃是意外体虚晕厥,静养便可。府中女眷之事,琐碎繁杂,就不必外传,徒惹闲言,先生以为如何?”
大夫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听懂了这话中的深意。
权贵之家,新婚夫人次日便寻短见,若传扬出去,于家主的名声确是大大有损。
他连忙深深一揖,语气惶恐:“家主放心,老朽明白,夫人只是偶感不适,需要静养。老朽行医多年,深知病患隐私至关紧要,绝不敢多言半句。”
“如此甚好。”谢瑜满意地笑了笑,笑容温煦,却未达眼底,“来人,”
他扬声唤来下人,“好生送先生出去,奉上诊金,再备一份厚礼,聊表谢意。”
“是,”良辰恭敬应声,对大夫做出了“请”的手势。
大夫如蒙大赦,再次躬身行礼,跟着下人快步离去。
心中暗忖,这高门大院里的浑水,知道的越少越好,今日之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待屋内只剩下心腹,谢瑜脸上温雅的面具瞬间冰消瓦解,眼神重新变得幽深冰冷。
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屋内只剩下他,昏迷不醒的唐蕊,以及瘫坐在地的阮乔。
谢瑜缓缓在榻边坐下,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唐蕊冰凉的脸颊,动作温柔。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毫无血色的唇瓣和紧闭的眼睫上,仿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
“你就这么恨我?”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恨到……宁愿死,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他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会自戕了。
昨晚他在她耳边说了阮乔明日会离开,她们再无相见的可能。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腕上包扎好的伤口处,轻轻摩挲着纱布的边缘。
“唐蕊,”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地宣告,
“你听着,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你若是再为了旁人寻死觅活的,我会杀了她的。”
“我会让你活着,好好地活着。直到你认命,直到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的那一天。”
“好好睡一觉吧,乖蕊蕊。”谢瑜吻了吻唐蕊的额头,直起身,目光转向地上的阮乔,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
“阮夫人,你也听到了?内子需要静养。在她康复之前,你最好安分守己,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刺激她。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说完,他不再看阮乔一眼,起身,对门外沉声吩咐:
“来人,送阮夫人回静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静园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两个婆子应声而入,面无表情地“请”阮乔离开。
阮乔最后看了一眼榻上生死不明的唐蕊,心知事情的严重性,只能任由婆子将她带离了房间。
谢瑜站在原地,看着阮乔被带走,又看了看榻上气息微弱的唐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仔细照料夫人。”他对着一旁的良辰和美景冷声吩咐,“若再有任何差池,你们知道后果。”
“是,家主。”姐妹两人战战兢兢地应下。
谢瑜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唐蕊,转身大步离开了新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