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阿乔,过来
作品:《锁娇骨》 话音刚落,院外已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无需通传,来人已径直入内。
陆沉一身玄色常服染着风尘,眉宇间带着奔波后的倦色,周身散发着冷厉的威压。
陈武紧随其后,面色沉凝。
院内几人神色顿变。
谢瑜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冷冽,但面上迅速覆上恭敬,身形微侧,姿态谦卑却不失世家风范。
北境已归顺,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沉是主,他是臣,眼下,他不能造次。
时昭见到来人,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与如释重负的光芒。
但在看到站在谢瑜身旁的阮乔时,她惊喜又迅速化为担忧。
夫人是惧怕主公的。
她下意识地上前了半步,随即恭敬地垂下头:“主公。”
站在陆沉身侧的陈武,目光快速在时昭脸上掠过,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
随即面上又恢复了冷峻神色,但看向时昭时,眼神比看旁人要软得多。
时昭也朝陈武看了过来,视线相撞时,陈武对着时昭露出了一个笑脸。
时昭眉尖微蹙,扭过头,又黑又瘦的,丑死了!
陈武顿觉委屈,看了看自己的乌黑的手背,就,还……好吧。
他看了看陆沉,心下一阵不满,同样是打仗,怎么主公就晒不黑?
时昭懒得理陈武,只拿眼看阮乔,她很担心她。
阮乔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脸色就开始煞白了。
近半年未见,陆沉的突然出现像一把钥匙,骤然打开了那些她深埋内心的记忆闸门。
他强势的掌控,不容置疑的安排,以及那双总是深邃难辨,让她无法看透却本能畏惧的眼眸。
她还是怕他的。
恐惧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她仿佛看到了谢晏囚禁叶璃老师的阴影,正笼罩在自己身上。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后猛退,一把攥住谢瑜腰侧衣料,将自己缩躲到他身后。
纤细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连指尖都泛着凉意。
陆沉的目光瞬间锁定谢瑜身后的阮乔。
他注意到她的变化,微微卷曲的栗色长发,如今变成了墨玉般光滑垂顺的黑长直发,衬得她小脸愈发苍白尖俏。
她瘦了很多,惊惶的模样像只被猛兽盯上的幼兽。
但这份脆弱的美感,却在她紧抓着另一个男人衣服,并且全然依赖地躲在对方身后的姿态面前,彻底点燃了陆沉眼底的暗火。
他倏地抬手,掌心向上,声音沉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势:
“阿乔,过来。”
阮乔吓得猛一哆嗦,非但没上前,反而将谢瑜的衣料攥得更紧了。
陆沉眼神骤然一寒,耐心尽失。
他大步上前,无视一旁的谢瑜,直接伸手一把扣住阮乔纤细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时昭眉头紧蹙,下意识地看向陆沉,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出声阻拦。
陈武悄然挪近半步,手臂若有若无地碰了一下时昭的胳膊,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
时昭抿紧唇,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终是忍住了。
谢瑜脸色微沉,“陆公……”
陆沉却看也未看他,只冷冷撂下一句:
“谢家主,孤与夫人有些家事需处理。”
话音未落,已强硬地将不断挣扎的阮乔半拖半拽地拉向听雨轩内室。
“谢瑜……”阮乔惊恐地喊了一声。
“砰”的一声重响,内室的门被陆沉反手关上,隔绝了内外。
室内光线昏暗,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阮乔被他甩开,踉跄着跌退几步,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书架。
她惊恐地抬头,看着步步逼近的陆沉,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她。
“半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他声音低哑,带着危险的气息,“学会找别人做靠山了?嗯?”
阮乔吓得说不出话,只会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沉抬手,冰凉的指尖擦过她脸颊的泪痕,随即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躲孤?”他俯身逼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你以为躲到谢瑜身后,孤就找不到你了?还是你觉得……他能护得住你?”
他的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书架上,将她彻底困住。
阮乔浑身僵硬,巨大的恐惧和记忆中关于叶璃遭遇的可怕想象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陆沉凝视着她惊惧交加的模样,眼底暗流汹涌。
他忽然低下头,狠狠攫取了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唇。
他的吻,带着惩罚和宣告意味的掠夺。
阮乔猛地睁大眼睛,猛地挣扎了起来,手腕却被他更用力地攥住。
细微的呜咽声被尽数吞没。
一吻终了,他稍稍退开些许,拇指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
“记住你是谁的人。”他声音低哑,带着绝对的占有,“别再试图挑战孤的耐心。”
门外,时昭焦虑地望向紧闭的门扉,手指渐渐攥紧了。
陈武站在她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谢瑜和王昙,他轻碰了一下时昭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着急。
时昭感受到他细微的触碰,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了一丝。
只是眼睛仍紧盯着那扇门,不敢有丝毫松懈。
门内,阮乔靠在书架上,微微喘息,眼眶通红。
陆沉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投下的阴影将她彻底吞噬。
方才那个粗暴的吻带来的触感和压迫感还清晰地残留着,让她唇瓣发麻,心口狂跳。
她狠狠擦了一把嘴,鼓起残存的全部勇气,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微微发颤:
“陆公……请自重!老太君她已经给了我放妾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现在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话她说得又快又急,仿佛慢一点就会失去所有勇气。
她紧紧盯着陆沉,满脸嫌弃。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陆沉眉眼的戾气反而消散了不少。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更逼近一步,几乎与她鼻尖相抵,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
“放妾书?”他嗤笑一声,语气平淡,“母亲给的,孤自然认。”
他话锋一转,眼底墨色翻涌,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但她放了你,与我是否要你,是两回事。”
阮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脸色更加苍白。
陆沉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再次抚上她的脸颊。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她心上:
“她既已放你自由身,也好。那便重头开始。”
他顿了顿,指尖滑到她下颌,微微用力,“这一次,纳你入府的文书,由孤亲自来写。你要多少,孤便写多少。只是阿乔,”
他声音骤冷,“孤的耐心有限,你可得想好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阮乔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这种完全不被当做人看待,只是如同物品般被随意决定归属的感觉让她绝望至极。
“那是老太君亲笔所书!代表了陆家的态度!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视若无睹?”
“陆家的态度?”陆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眼泪,眼神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更添几分烦躁与冷硬,
“孤便是陆家。孤的态度,才是最终的态度。母亲仁厚,怜你处境,孤感念其心。但你的去处,由我决定。”
他失去了耐心,不想再与她进行无谓的争辩。
“走。回去。”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就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