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竹露院还有其他的暗桩?

作品:《锁娇骨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困惑:


    “回老太君,是。妾身闲来无事,学着胡嬷嬷教的法子,做了个纸鸢,打发时间。”


    “哦?”杨秣浑浊的老眼深处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胡嬷嬷教的法子?她倒是多才多艺。”


    她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探究,“那纸鸢做得如何?可曾飞上天了?”


    “回老太君……”阮乔斟酌着词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做得粗陋,是一只燕子,飞起来了,但飞得不高。”


    “燕子?”杨秣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淡的弧度,“倒是应景。春日到了,燕子也该归巢了。”


    她微微眯起双眼,目光锁定阮乔,“只是阮氏,你可知道在这乱世,纸鸢可不仅仅是孩童的嬉戏之物?”


    阮乔心头剧震。


    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


    风筝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手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老太君此言何意?妾身愚钝,还请老太君明示。”


    杨秣眼眸深处寒光一闪。


    她猛地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薄绢,“啪”地一声拍在身旁的紫檀案几上。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意与威严:“明示?!好!老身就给你明示!”


    “此乃昨夜截获的北境密探传书,其上绘有一图,形如飞鸟,旁注:‘江东内应,以鸢为号,三日后,城南桃林,举火为应’!”


    “阮氏,你告诉老身,你这‘燕子’纸鸢做得可真是时候。


    飞得不高不低,正好让某些人看得清清楚楚——!!!”


    轰——!!!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这是把她当成了间谍?


    阮乔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全身血液。


    她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巨大的恐惧。


    北境密探?


    以鸢为号?


    举火为应?


    她的纸鸢,竟被当成了传递军情的信号?


    “不……不可能!”阮乔失声惊呼,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老太君,这绝不可能。妾身只是做了个纸鸢想放来玩,妾身绝无二心。更不可能勾结北境。请老太君明鉴——!!!”


    她屈膝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如果坐实了这罪名,她只有死路一条。


    杨秣看着阮乔煞白的脸色,颤抖的身体,以及充满惊骇与恐惧的眼神……


    那份惊惶失措……


    不似作伪。


    这段时间,她一直让人密切关注着竹露院的动静。


    阮氏平日里只待在院中读书习字,除了贴身的几个奴仆,并没有与外人接触。


    可以说是安分得不能再安分了。


    可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即便不是阮氏,也一定是她身边的人。


    今日叫阮氏过来,她一定要揪出内鬼。


    那背后之人本事倒是不小,竟然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安插内桩。


    这陆府,该好好肃清一番了。


    “绝无二心?”杨秣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你告诉老身,为何偏偏是纸鸢?为何偏偏是燕子?为何偏偏在你放飞之时,北境密探便收到了信号?


    这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妾身真的不知,”阮乔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纸鸢是胡嬷嬷教的,样式是妾身随手画的,放飞也是一时兴起。


    妾身根本不知道什么信号,什么举火为应。


    老太君,妾身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她声音凄切,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悲愤。


    听了阮乔的一番话,杨秣眼里锐利的审视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深沉了。


    她沉默着,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阮乔。


    殿内死寂一片,只有檀香无声缭绕,以及阮乔压抑的啜泣声。


    良久,杨秣才缓缓开口,“你刚刚说是胡嬷嬷教的?”


    “是,”阮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胡嬷嬷说她幼时在乡间见过,妾身一时好奇就求她教了妾身,扎骨架、糊纸、画是妾身自己画的……”


    她说着说着猛然停了下来,脸色苍白,胡嬷嬷!


    胡医女的话还在耳边响起,“夫人,莫要辜负了这春光……”


    是她!


    “胡嬷嬷……”杨秣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周渔,“阿渔。”


    “在!”周渔立刻躬身应道。


    “去竹露院。请胡医女过来一趟。就说老身有些话,要问她。”


    “喏!”周渔应诺,转身大步离去。


    阮乔跪在地上,心头一片冰凉。


    杨秣的目光重新落在阮乔身上,最终叹了一口气,“阮氏。你先起来吧。”


    “谢老太君……”阮乔声音颤抖,艰难地站起身。


    双腿有些发软,她强撑着站稳。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


    时间变得漫长了,对阮乔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周渔去而复返,身后跟着胡医女。


    胡医女对着杨秣的方向,微微躬身行礼,声音平缓:“老奴拜见老太君。”


    “胡嬷嬷,”杨秣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刺胡医女,“阮氏说那纸鸢,是你教的?”


    胡医女低垂着眼眸,“回太君。是。纸鸢乃老奴幼时乡间旧物,夫人闲来问起,老奴便略说了些扎骨糊纸之法。


    样式乃夫人自画,放飞纸鸢亦是夫人一时兴起,老奴只是从旁协助。”


    “哦?”杨秣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只是从旁协助?阮氏不知纸鸢的意义,难道你也不知?”


    胡医女微微垂首:“老奴不知,老奴只知纸鸢乃孩童嬉戏之物。夫人久居深宅,心性纯然,做些小玩意解闷罢了。”


    “解闷?”杨秣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好一个解闷!你可知在她放飞这‘燕子’纸鸢之时,北境密探便收到了‘以鸢为号,举火为应’的密信?!


    可真是解闷——?!!”


    胡医女眼眸骤然抬起,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惊愕之色。


    她猛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阮乔,又看向杨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太君此言当真?这绝无可能!阮夫人她绝无此心,老奴敢以性命担保。


    此事定有蹊跷,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急切。


    表面上惊骇不已,胡医女心下也实属纳闷,怎么扯上北境了?


    难不成竹露院还有其他的暗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