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晚,她侍寝

作品:《锁娇骨

    陆沉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落里回响。


    他刚从丹阳前线回来。


    那里与荆州萧胤的势力,或依附于他的武陵蛮,关于彭蠡泽附近几个关键据点的争夺并未完全结束,形势微妙。


    他连夜赶回这临时落脚点处理堆积的军报。


    只不过路过这偏院时,心中那一丝烦躁和对掌控的不自觉需求,驱使他走了进来。


    他看到阮乔僵立在窗边,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眼中是对他猝不及防、铺天盖地的恐惧。


    这一幕,奇异地压下了他从军旅中带回的疲惫与对荆南局势的思虑。


    这种感觉,如同驯服了一匹烈马,令人心神俱醉。


    上次听那医女说她体弱,短期内不能再承受风雨。


    加上战事告急,他竟多日未见她了。


    如今,她的身体当是可以的。


    他大步上前,在阮乔惊惧的注视下,攫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目光在她略显清减却依然动人的脸庞上巡视一周,带着一种审视的冷意。


    屋内光线暗淡,愈发显得她肌肤胜雪,卷发垂落间平添几分慵懒又惊悸的异族风情。


    “来人。”


    “主君。”脚步声迅速靠近,闻声赶来的阿竹等人垂首立在门外。


    陆沉的眼神没有离开阮乔的脸,命令清晰简洁:


    “准备汤浴。”


    他的手指拂过阮乔脸颊,带着一种强制性的温柔。


    阮乔感受到他指尖的薄茧和寒意,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刚刚说了什么?


    陆沉将她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嘴角牵动了一下。


    “今晚,”他对着阮乔道,“她侍寝。”


    刹那间,阿竹的脸血色尽褪。


    胡医女的话在她脑海里炸开——“惊厥”、“精气亏损”、“性命有虞”!


    上次侍寝,小夫人可是足足休养了十日!


    阿竹不禁担忧,娇柔无比的小夫人,今夜在主君的身下……能活下来吗?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陆沉却不以为然,他松开阮乔的手腕,转身走向屋外,高大的背影融入黑夜中。


    屋内一片死寂。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在墙壁上拉扯出摇动扭曲的暗影。


    阮乔僵在原地,扶着墙壁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泛白,指尖冰冷刺骨。


    方才与他短暂的肌肤相触留下的寒栗感尚未消散。


    那夜的撕裂之痛、无法呼吸的屈辱、恐惧到濒死的绝望,瞬间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冲垮了她这几日勉强构筑的脆弱屏障。


    她甚至能清晰回忆起那种粗糙冰冷的铁甲硌在皮肉上烙下的刺痛,以及他压抑在喉间的、带着兽性的喘息……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弯下腰,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将方才勉强咽下的粟米粥呕了出来。


    酸腐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小夫人!”阿竹一声低呼,慌忙扑上来,又是惊恐又是担忧。


    她不敢去碰阮乔,只能手忙脚乱地处理地上那滩狼藉。


    胡医女不知何时也快步跟了进来,她现在成了这位夫人的专治医师,这家主君留下了她。


    看到阮乔面如金纸、伏地干呕的模样,胡医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忧虑。


    她立刻从药箱里拿出一片气味辛辣的干姜片,快步上前递到阮乔鼻端下方,语气急促:“吸气!”


    辛辣刺鼻的气味强行冲入鼻腔,阮乔被这强烈的刺激呛得又咳了几下,但那股恶心的翻腾感竟奇异地被压了下去些。


    她无力地瘫软在地身体如同脱水的鱼,只剩下微弱起伏的喘息。


    胡医女没多言,示意阿竹快些清理污秽,眼神凝重地落在阮乔惨白汗湿的脸上。


    这一吓,恐怕之前几日的调养都付之东流了。


    阿竹忍清理干净地上的秽物,又打开窗户通了会儿风,屋内的浊气才散了些。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水桶磕碰地面的声响。


    几个身材健硕、面无表情的仆妇抬着一个硕大的、还散发着松木清香的浴桶进来,稳稳放在里屋中央铺好的厚厚草席上。


    随后又有仆妇提着滚烫的热水一桶桶倒进去,冷水勾兑,氤氲的白汽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带着一丝清新的草木香气。


    水温被调试得恰到好处。


    一个年长些、面容刻板的仆妇上前,对着阮乔微微躬身,目光却毫无温度:“请小夫人入浴。”


    阮乔摇头,不想去。


    要是到现在她还不明白要干什么,那她就是真的蠢货了。


    那个男人是要她陪他上床。


    她不要!


    见阮乔不为所动,那几个仆妇便走上前半拖半抱地把她弄到浴桶边。


    温热的水汽扑在脸上,本该是舒适的,此刻却只让阮乔感到窒息般的恐慌。


    她跑得了吗?


    不一会儿,阮乔就被剥去了身上那件沾了呕吐物气息、变得皱巴巴的素麻单衣。


    冷空气侵袭着光裸的肌肤,她任由阿竹和那仆妇将自己扶进水中。


    水温包裹住身体,仆妇粗糙的手沾了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澡豆,用力在阮乔身上搓洗。


    她娇嫩的肌肤被搓得发红,生疼。


    她的长发被解开,湿漉漉的栗色卷发如同纠缠的海藻,阿竹温柔地揉搓着她的长发。


    阮乔闭上眼,水珠从睫毛滑落,混着滚烫的泪。


    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清洗完毕,换上仆妇带来的崭新衣物。


    这一次是质地上乘的软绢中衣,触感冰凉顺滑。


    她坐在灯下,肌肤因沐浴和热气透着不自然的红润。


    卷发上水汽未干,烛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有一种颓靡的华艳。


    像一件被擦净、包装完毕,只待主人把玩的贡品。


    一切准备妥当。


    屋内重归寂静。


    阿竹和胡医女早以及那些仆妇早已退了出去。


    门被小心地带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淌。


    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异常清晰。


    吱呀一声,门开了。


    陆沉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下了那身带着旅途风尘的便装皮甲,穿着一身藏青色、质地同样光滑的宽大锦袍,腰间松松系着镶玉革带,衣襟微敞。


    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束着,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在饱满的额头和略显疲惫却依旧锋利的眉宇间。


    他似乎刚刚处理完紧急军务,眉宇间带着一丝未散的倦意和思虑,但周身那股迫人的威压并未减弱半分。


    他没有立刻走向屋内光亮处的阮乔,而是踱步到房间另一侧靠近窗边的地方。


    那里不知何时被人抬进来一架巨大的、黑漆雕花的木制屏风。


    屏风上半部是打磨光滑的黑漆,下半部镶嵌着整块半透明的、微微泛青的玉石。


    玉石质地有些浑浊,但在灯火映照下,光线能朦胧地透过来,映出影影绰绰的形状。


    陆沉就站在屏风后面。


    屏风将他高大的身影切割成模糊的轮廓,只有一片深沉而静止的影子,投射在玉石板的上半部分。


    他似乎在看着玉板,又似乎在透过那朦胧的玉质,看着屏风另一侧的灯光和……被灯光勾勒出的身影。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阮乔坐在离屏风最远的角落铺着兽皮和粗毡的矮榻上。


    洗浴带来的红润早已褪尽,只剩下苍白的底色。


    她死死低着头,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双手死死交叠按在小腹的位置。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沉的存在。


    他虽未靠近,但那无形的压力比直接站到她面前更加令人窒息。


    他的目光,即使隔着屏风,也如同无形的绳索,将她紧紧捆绑。


    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唯恐微小的声响会惊扰那静立的影子。


    屏风后,陆沉伸出手。


    他的指尖划过冰凉的、带着天然纹理的玉面。


    玉石的冰凉与指尖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落在那模糊轮廓的脖颈线条上——纤细,脆弱,不自觉地微微扬着,带着恐惧的弧度。


    很好。


    她安静了。


    这才是应该有的姿态。


    他收回手,目光微移。


    隔着半透明的玉石屏风,他能朦胧地看到一片莹白细腻的肌肤,在昏黄的灯火下像一块温润的寒玉。


    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掌控欲无声地蔓延开。


    无需言语。


    他低头,解开了自己腰间的镶玉革带。


    金属扣环发出一声清晰的“咔哒”轻响,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那根华贵沉重的腰带,连带着上面温润的玉佩,被他随手一抛。


    “咚!”


    沉重的腰带和玉佩砸落在阮乔脚边铺着的兽皮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玉佩温润的玉质在兽皮粗糙的毛发里滚动了一下,停下了。


    这声音,如同无形的惊雷在阮乔头顶炸开!


    她浑身剧烈一颤!


    猛地抬头,惊恐万状地看向那屏风后深沉模糊的身影!


    屏风后,陆沉微微侧过身,透过玉石的朦胧光晕,清晰地看着她那瞬间惊惧放大、写满崩溃的瞳孔。


    目的达到。


    很好。


    他不再停留。


    高大的身影在屏风后彻底转开,径直走向阮乔。


    男人沉重的身躯坐在了榻上。


    锦袍宽大的袖摆随之垂落。


    他微微后靠,目光抬起,“更衣。”


    他说话了,说的什么?


    阮乔猛地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低着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