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喝了药才能活下去
作品:《锁娇骨》 他的手在她脸上游走,阮乔浑身僵硬着,手指在颤抖。
火盆里,最后一星炭火在无声中湮灭成灰白,光线似乎又暗沉了几分。
陆沉看着阮乔脸上那比哭还要惨烈扭曲的“笑”。
看着她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看着悬在她睫毛上欲坠不坠、被火光映得越发晶亮的泪珠儿。
心头那点被她尖叫撞墙激起的戾气,奇异地被这笨拙又可怜的讨好姿态一点点压了下去。
女人,就该这般乖顺。
恐惧也好,求生也罢,终归是服帖的姿态。
若是昨夜……
她能早一点学会这般,哪怕是伪装出这般,他又何至于动真火?
想起她那截纤细腰肢在他掌下不堪一握的脆弱,以及她初经人事的战栗……
他原本是打算留着几分怜惜的。
可她做了什么?
漂亮的眸子一见他靠近便盛满了全然的抗拒,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母豹,嘴里发出他听不懂的尖利音节。
四肢并用,对着他又蹬又踹,毫无章法的抓挠凶狠得很!
若非他反应快,她那双爪子怕是要挠在他的脸上了。
虽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她脸上那种憎恶的表情和她决绝的嘶喊,他太熟悉了。
在战场上,在刑房里,被逼入绝境的俘虏和死囚,脸上、眼底的表情便是如此。
那是对他掌控欲最赤裸的挑衅。
他身居高位,手握生杀予夺,容得下千军万马的嘶吼,却绝不容许帐中人的放肆。
一个榻上玩物,竟敢忤逆他!
她是他的意外所得,更是他势必要彻底打上烙印的所有物,岂能容许半分抗拒?
不安分的东西。
陆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她脸上寸寸刮过。
她娇美的脸上泪痕纵横,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纤细的手指死死揪着自己宽大麻衣的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无措的青白色。
美人垂泪,楚楚可怜……
这副惨兮兮的样子,竟比昨夜艳丽时,更能勾起他心底某种更加深沉的、近乎破坏的欲念。
只让她哭得更惨些才好。
一阵燥热猛地从小腹窜起。
陆沉放开手。
艹,他甚至感觉血液在奔涌。
若不是亲耳听见了那医女“惊厥”、“精气亏损”、“性命有虞”的判词,知道眼下这被吓破胆儿的小东西确实再也禁不起他真刀真枪的折腾。
他定会立刻将她按回那粗糙的兽皮里,撕扯开她身上碍事的衣物,用更加强横的力量让她彻底臣服自己。
榻上的人儿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深处掠过的那一丝晦暗翻涌的欲色和戾气。
本就绷紧到极致的身子猛地一哆嗦,嘴边强撑起来的扭曲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彻底垮塌下来。
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喘不过气,悬着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大颗大颗地滚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进鬓角卷曲的发丝里。
揪着他衣袖的手指也无力地滑了下来,垂在身侧,徒劳地蜷缩着,她跪坐在榻上,微微发颤。
女子无声的崩溃,带着一股惊惧到极致后的绝望颓靡。
“真想弄死你!” 陆沉喉咙里滚出一句低沉的、带着粗粝砂砾感的狠话。
他猛地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完全笼罩了矮榻上的阮乔,阴影将她完全吞噬!
一只滚烫、带着薄茧的粗糙大手,一把攫住了阮乔那小巧的下颌!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纤细的骨头捏碎!
“呃……”巨大的痛苦和窒息般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她被迫仰起头,眼泪被这一抬,瞬间汹涌而出。
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如同被巨掌捕获的花苞,瞬间在他指间变形。
肌肤的柔嫩和他手掌的粗粝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陆沉俯视着掌心这张惊恐万状的脸。
剧痛之下,那双睁大的眸子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痛苦。
她的眼睛真干净,清澈得映不出任何别的东西,只是本能的惊悸和求生欲在挣扎。
心底某个角落,仿佛被这种纯粹的、毫无遮掩的软弱和不设防,轻轻拨动了一下。旋即又被更深的掌控欲填满。
他清楚地看到她眼底倒映出的自己——那不加掩饰的、毫不柔情的占有和一丝近乎残酷的兴味。
阮乔假装看不懂男人的眼神,只是在发抖。
陆沉却笑了。
那些权衡、掩饰、温文尔雅的假面,在她面前通通无用。
她听不懂他的言语,自然也就无需再用那些虚伪的辞令。
只需最原始的力量,最直接的索取,便能让她学会顺从。
这也看来,语言不通……
倒也算不得一件坏事。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窜起的冰冷火星,让陆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玩味。
他看着她如同待宰的羔羊,在他掌下除了发抖和流泪,别无他法。
掐住下颌的力道骤然一松。
阮乔早已失了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后脑勺撞在冰硬的石壁上,发出轻微的一声闷响。
她连痛呼都不敢发出,只是大口大口地倒抽着冷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更加汹涌地流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小猫濒死般的抽泣。
陆沉收回手,眼神漠然地看着她瘫软在兽皮里,如同一团被雨水打烂又揉皱的花。
他没再碰她。
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松松垮垮、沾着零星干涸血迹的素麻单衣。
扫过她裸露在外的锁骨上新鲜的淤青和被掐出的指痕,最后落在她满是泪水的脸颊上。
这么爱哭,女人真是麻烦。
他忽然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口。
“吱呀——”门开合的声音干脆利落。
冰冷的寒气和走廊里隐约透入的光线只闪入一瞬,便又被隔绝在外。
阮乔蜷缩在兽皮里,过了许久,身体才从那极致的恐惧和剧痛中找回一点知觉。
方才被掐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喉咙里像是堵着棉花,每一次抽泣都带着撕裂般的干痛。
门外再没有动静传来,那个恐怖的影子似乎真的离开了。
走了吗?
她紧绷到几乎碎裂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丝,连带着汹涌的泪意也稍稍止住,只剩下无声的哽咽和身体的微微抽搐。
大脑一片混乱,方才他的眼神,分明就是……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毫无征兆地推开。
阮乔立马转头看去。
不是他。
是侍女阿竹,她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水盆,脸色依旧苍白,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灰烬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背着药箱的胡医女。
阿竹轻手轻脚地将水盆放在地上,不敢看阮乔脸上的泪痕和下颌那明显的红紫指印。
她垂着眼,声音又轻又颤:“小……小夫人……主君吩咐……侍、侍奉您……梳洗……”
阮乔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大概猜出是要给自己擦脸。
阿竹说完便用温水浸湿布巾,小心地去擦拭阮乔脸上狼藉的泪水。
胡医女沉默地走上前,拿出那瓶气味独特的“定魂散”,兑了温水,用一个粗糙的木匙,小心翼翼地舀了一丁点,送到阮乔干裂苍白的唇边。
她的声音透着一种经历过太多后的沉郁:“张口,喝下去。能护住心脉,安稳些。”
阮乔的眼睛眨了眨,她看着木匙,又看看胡医女严肃而略带同情的脸。
是要她喝药的意思。
喝了药才能活下去!
最终,求生和渴望平静的本能压倒了麻木。
她乖乖地、像某种接收指令的木偶,微微张开嘴,让那微苦温凉的液体滑入口中。
她的身体很痛,心更是一片寒凉绝望的冰原。
可当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再次扫过屋内,一丝微弱的、甚至称不上是希望的念头,如同深潭下挣扎涌起的微细气泡。
无声地浮了上来。
他似乎……接受了她那种笨拙的“服软”姿态?
至少,暂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粗暴地对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