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小偷？你才是小偷！”程宁手指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子说，又将指峰一转对酒家的老板说：“我看你也没安什么好心，保不齐你们就是一伙的。”


    萧啸看出程宁有些醉了，她分明才喝一杯，不应该醉。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酒有问题，酒家也有问题。


    “偷了你们的什么东西？”萧啸扶着程宁询问对面的男子。


    “你们毁了我们的道观，赔钱。”


    上一秒嚷着他们偷东西了，下一秒说毁了他们的道观，拦路要钱的嘴脸已经很明显了。


    “没钱。”萧啸回答。


    又不是打不赢，为什么要给钱？


    赤月枪被横在程宁身前，萧啸好久未见自己的老伙伴。


    周身神识放荡开，面前的两名持刀男子顿时感觉自己麻烦惹大了。


    程宁小手一抱，说：“给你钱，你敢要吗？你能要吗？你有能力拿走吗？眼眶里不长珠子的东西！你们在酒里加了什么？”


    她依旧晕乎乎的，但比刚才清醒一点。经络中的灵气在不断流淌。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看来这中间有什么误会。”酒家老板依旧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他们在这儿争执耽搁，身后的两人逐渐追上他们的脚步。


    “没好话说！”程宁还要嚷什么，被萧啸捂住嘴。


    萧啸说：“现在让开，让我们离开。”


    枪头直指着面前三人，枪尾的红缨翱翔在风中。


    四指扣住程宁的脸颊，捂住程宁的口鼻，程宁的脖子贴着他的肩，肩膀靠在他的胸膛。枪也横在程宁身前，两人缓步向前走，离开酒家。


    程宁满嘴满鼻子，都是汗味。


    离开这片山脉，放眼看去群山层峦叠嶂，伫立在程宁眼前，从未改变，山谷间夹杂着零散的村庄和小镇。


    两人又寻到一间看似珍贵的客栈，正准备付钱时，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哟！这不是我那位心上人的小师妹吗？叫声哥哥，这钱，三师兄替你付了。”


    回头看去，阿木尔站在门口斜倚着门扉，一身锦衣，秀发高悬，一柄扇子遮住嘴角，露出万千风情。


    “这又是谁？”萧啸低头问，程宁答：“阿木尔，他苦追我三师兄多年，奈何我三师兄不喜欢男的。”


    萧啸再次看阿木尔的眼神有些奇怪，男的，骚包。


    “他身边那位，也和他一样？”萧啸再问。


    “不知道。”程宁摇着头回答时，阿木尔已经迈开脚步，将一锭银子扔给老板并放出豪言：“全场消费，无垢宗外事长老何云桦买单。”


    他的此举换来的是老板的夸赞，和程宁萧啸的白眼。


    “他这般倒贴？”萧啸悄声与程宁咬耳朵。


    “不管。”程宁答，又转头对阿木尔说：“多谢三师兄的……家眷？”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程宁也拿不准阿木尔与她三师兄的情感进展到何种地步，依稀记得几年前，她的三师兄还很排斥。但如今……说不准。


    “不用谢，妹妹。”阿木尔笑着领着他们上二楼雅间，雅间内檀香弥漫，衣罗裙摆随着舞者的动作，层层荡漾，碧波翩翩。


    “谢谢。”程宁礼貌谢过阿木尔递过来的一杯小酒，她并不喜欢这里奢靡的环境。


    与外面那层层叠叠的青山，青山间夹杂的贫困村落，形成鲜明的对比。


    “妹妹从何处而来？身边这位是？”阿木尔顶着他那双桃花眼，不断的扫过程宁与萧啸。


    “从宗门出发，经过祁连山脉，来到此地。这位是我路上结识的朋友。”


    朋友，对这个称呼萧啸很不满，但并未反驳。


    “那前去何方？”


    “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四处逛逛。”


    “那此前传闻的，妹妹使用鬼术修炼一事，是否为真？”


    程宁对上的那双桃花眼露出戏谑的神色。


    “是真的。”程宁看着阿木尔回答，等着他的酸言酸语。


    “妹妹为何会使用鬼术？与你那鬼族母亲有关？又为何沦落此地？与那该死的天道惩罚有关？”阿木尔看似在一遍遍的询问，可询问中有几丝温情？


    “你既然知道了，那还问什么？你想说什么？”程宁敛起笑容，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阿木尔用他的桃花扇遮住嘴角，自顾自的笑，“近年可真是多事之秋。妹妹会此绝术，何不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况且我挺好奇妹妹藏着一身绝技是如何逃过金门宗审查？”


    “你学不会，这是天生的。”程宁答，她直看着阿木尔，“你不是我，你永远学不会。”


    两双充满傲骨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阿木尔率先笑出声，“妹妹别生气，既然遇见就是缘分，我可否请妹妹帮个忙？”


    “什么？”程宁问。


    “妹妹可否帮我将你三师兄引过来？”


    “我不愿。”程宁答，她抿着嘴角看着阿木尔，一双眼睛惹人嫌，“就此别过吧。”


    她站起身，牵着萧啸往外走。走进街道，消失在人群中。


    阿木尔在曼妙的乐声中，想到一个更好的计划。


    下一步又去哪儿呢？这个问题再次萦绕在程宁心口，她将地图铺展在地上，“石子落到哪里，我们便去哪里好不好？”她问萧啸。


    萧啸看着地图指着木城，“去这儿，我的占星师在这。此地离这不远，靠我们的脚力，一天即可抵达。此地气候较为湿润，也便于你进阶。”


    “好。”经萧啸一提醒，程宁这才想着自己快要进阶了。


    多久了？她自己都忘了。


    木城，早有一女子在等待他们。


    清风，有名无姓，名字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希望自己像清风一样来去自由。


    “清姐，这是程宁。”三人走在木城的大街上，周围充斥着喧闹的人群，只有到了清风的住所才稍微安静几分。


    “好吵。”程宁小声的抱怨。


    清风笑着看她，答道：“近来肃风赌场开场，那群人赌疯了，自然会吵很多。”


    “肃风赌场？赌什么？”程宁转着眼睛，观察着眼前的民居，庭前有小谭，潭中有几只锦鲤在戏水。一眼扫去，几间屋子排开来，窗帘地毯，一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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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自然清新。


    “赌什么的都有，耍牌，赌物竞价，赌人命，赌动物的命，五花八门。”清风答：“这赌场背后的老板可是个大人物，否则像这种作恶多端的赌场，早就该被查抄了。”


    “你要是好奇，明天让萧啸带你去看看。咱们萧大爷曾经可是那里的常客。”清风推开一道门，看向程宁，“今晚你就住这。明早八点开饭，过时不候。”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圆桌，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布置的井然有序。


    “哦，那萧啸呢？”程宁问。


    “他在你隔壁，你想找他了，高声喊就行。”


    第二日，吃过早饭，程宁便嚷着想去肃风赌场看看。


    才走到门口，便看见那里站着许许多多的人，大多数都像被吸了精血一样，犹如僵尸，麻木的站着。


    “他们……”程宁惊讶的问。


    萧啸答：“大多是底裤都输光了的人。赌这个东西，沾上了就改不了，没把底裤输光，他们就会幻想着下一把一定能翻盘。”


    “当然，他们能站在这里也是一种幸运，毕竟有些人把自己的命都输掉了。”


    “那你怎么收手了？”程宁顺着萧啸的话，“清姐说你是这儿的老客户。”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萧啸斜瞟程宁一眼，程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


    “我以前在这儿做工。”


    “哦。”程宁拖长声音回答。


    两人踏入赌场大门，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迎面有一小厮接待两位。萧啸对着那小厮说：“不堵，我们光来看戏。”随后往小厮的手里放了一袋银锭。


    小厮引着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屋子，询问：“两位客官想看什么？小的这就去准备。”


    “斗兽。”萧啸话音刚落，他们的眼前就变了一副样子，一个巨大的斗兽笼出现在他们眼前。


    “幻阵？”程宁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不是，是传影镜。”小厮答：“女客官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的墙壁都是由传影镜打造，客官们想看什么都可以在包厢里看见，而且每一位客官看见的场景都是真实发生的。”


    “哦。”程宁嘟着嘴回答，百无聊赖看着眼前巨大的空笼子。


    小厮又在萧啸手中拿到了小费，边道谢边往外走。


    两只老虎被人牵引着，走进牢笼。跟着老虎一起进入程宁视线范围的，还有阿木尔。


    “妹妹，好巧。”


    “不巧。”程宁面无表情，她心中对阿木尔毫无好感值。


    “小兄弟好巧。”阿木尔见程宁不愿搭理自己，转身与萧啸攀谈，但也并未在萧啸这得到热情的回应。


    笼中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彼此撕咬，程宁看得揪心。


    森林之王应该在群山中，为了领地或者食物相互搏斗，而不应该被困在牢笼中相互撕咬，只为了博人类下注。


    察觉到程宁的表情，阿木尔又说：“妹妹似乎觉得这个没意思，哥哥我这儿还有更好看的表演。”


    顺着阿木尔的话，传影镜内的场景切换，笼中之物从老虎变成了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