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皆大欢喜,或玫瑰如何优雅退场
作品:《穿越后我成了亨利的冤种老婆》 里士满行宫,1540 年 7 月 24 日—7 月 31 日
7 月 24 日傍晚,风从泰晤士河面一路爬上里士满的石阶,带着汉普顿宫的马厩味、烤鹿肉味,以及一丝新鲜的、像刚拆封的羊皮纸味。
胡椒狗第一个嗅到异常,耳朵转得像风向标。安妮顺着它的视线望去——河堤尽头,三盏白底红十字的宫灯排成一条直线。那是御前秘书处的“夜航标”,通常只在颁布国书时出现。
她心里“咚”地一声,像落下一枚骰子,却不知道点数是吉是凶。
“看来,”她对着狗耳语,“老板终于要在裁员通知书上签字了。”
7 月 25 日,天刚蟹壳青,行宫正门被叩得震天响。
来的是一对“老搭档”:
? 托马斯·克伦威尔——昔日提拔安妮的“造王者”,此刻鬓角灰白,像撒了一把盐;
? 托马斯·霍华德——诺福克公爵,笑得像刚偷到一整只鸡的狐狸。
克伦威尔捧着卷轴,霍华德提着礼盒,一黑一红,活像送葬与贺喜同时登场。
安妮在会客室端坐,裙摆铺成一朵收敛的白玫瑰。她故意在腰带上挂了一串小铃铛——声音一响,提醒自己要笑得温顺。
克伦威尔先开口,声音像钝刀切面包:
“奉英格兰与爱尔兰国王、教会至尊陛下之命,特向王后殿下宣读……双方友好解除婚姻之协议。”
霍华德立刻接口,声音甜得发腻:
“王后殿下贤德无双,陛下愿赐里士满行宫及年金 4000 马克,外加安特卫普两处庄园,终身享用。”
安妮垂眸,指甲在掌心掐出四道月牙。
——离职补偿到账,还是“2N+年终奖”豪华版。
霍华德把礼盒放到桌上,盒盖“啪”一声弹开,露出一卷墨迹未干的羊皮纸:
“奉英格兰、法兰西及爱尔兰国王、教会至尊亨利八世陛下之特许:
1. 国王与王后安妮之婚姻自即日起解除,双方仍为‘亲爱的兄妹’;
2. 王后年金定为 4 000 马克,由国库每季度支付;
3. 王后须常驻英格兰,非经国王亲笔特许,不得离境;
4. 里士满行宫及温莎小屋供王后终身使用;
5. 本协议自签字之日起生效,一经签署,不得反悔。
卷轴末尾,国王的狮子印章鲜红欲滴,像一枚刚出炉的烙印。
她抬眼,发现霍华德正盯着自己耳后的白玫瑰,眼里闪着“快签字”的绿光。
卷轴递到面前,羽毛笔蘸好墨水。
安妮深吸一口气,在签名处写下花体“Anna”——最后一笔故意拖长,像一条偷偷伸出的尾巴。
她沉默三十秒
霍华德率先开口,语气轻快得像在谈论一场狩猎:
“殿下,年金 4 000 马克,可是英格兰王后史上最高的一笔‘友谊补偿’。陛下待您,可谓仁至义尽。”
克伦威尔没有附和,他站在窗边,视线落在远处河面,仿佛那里有一条看不见的逃生小船。
佩吉特把墨盒推到安妮面前,轻声提醒:
“殿下,只需在此处签上御名,一切……便尘埃落定。”
安妮没有立即提笔。
她先端起麦酒,抿了一口——酒已经走温,带着淡淡的木桶涩味。
随后,她抬眼,目光依次扫过四位大臣,最后停在奥德利脸上。
“诸位大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窗外的蝉鸣安静下来,
“我只有两句话,想请诸位一字不差地转呈国王。”
她放下酒杯,双手交叠于膝上,语气温柔得像在念玫瑰经:
“第一,我将每日为国王陛下的健康与长寿祈祷,直至上帝召回我的灵魂;
第二,我恳请全能的上帝,让我在有生之年——仍能再次亲眼见到国王。”
话音落地,会客室陷入一种古怪的寂静。
霍华德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如此“温顺”;
佩吉特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多余的墨点;
克伦威尔却轻轻吐出一口气,像终于放下某种无形的负担。
安妮提笔,在羊皮卷末尾签下花体“Anna Cleves”。
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条不肯收拢的尾巴,也像在丈量她与故土之间被强行缩短的距离。
胡椒狗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汪”了一声,又立刻被安妮用脚尖轻轻按住。
众人离开后,克伦威尔独自折返。
他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小的锡盒,放在桌上。
“殿下,”他声音沙哑,“这是安特卫普最新到的玫瑰种子,据说能在冬日开花。”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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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三粒黑褐色的种子,像三颗被时间风干的泪。
“谢谢,”她说,“我会把它们种在里士满的墙根下——让它们在雪里记住阳光。”
克伦威尔深深一揖,给这位前王后最后的尊重
亨利八世·汉普顿宫
国王正在新修的长廊里试步——痛风减轻了,或者兴奋压过了疼痛。
御前侍卫低声禀报:“王后……不,安妮小姐已签字。”
亨利大笑,震得窗棂嗡嗡响:“好!立刻发函给教皇——不,给全欧洲!就说朕终于摆脱那匹德意志母马!”
他转身吩咐乐师:“排练新婚礼进行曲,要C大调,喜庆!越喜庆越好!”
公爵夫人把家族纹章上的银色玫瑰换成了金色,命令绣娘连夜加急。
霍华德举杯,对满屋亲戚宣布:“金雀花要变玫瑰,玫瑰要变王冠!”
年轻的凯瑟琳躲在屏风后,指尖绕着一缕金发——她已收到国王送来的订婚戒指:一颗方形切割红宝石,像一滴新鲜的血。
安妮·里士满塔楼
夜里,她独自爬上最高的垛口,看泰晤士河在月光下像一条银色的离职证明。
胡椒狗绕着她转圈,尾巴拍得地砖“啪啪”响。
7 月 28 日,汉普顿宫。
凯瑟琳试穿婚纱,裙摆由 24 名侍女托起,像一片金色的云。
镜子里,她的脸被宝石光映得发亮,却忽然想起安妮送的那句德语:
“玫瑰同枝,风雨同担。”
她愣了半秒,随即甩甩头,把这句不祥的话甩进角落。
——旧玫瑰已经退场,新玫瑰只管盛开。
夜深,安妮独自坐在塔楼最高处。
泰晤士河在脚下无声地流动,像一张巨大的、无法撕破的网。
她打开那本用德语记的小本子,写下:
“1540 年 7 月 27 日,我被英格兰留下。
不是作为王后,也不是作为囚徒,
而是作为一只被剪断翅膀却仍被允许歌唱的鸟。
4 000 马克,买不走风,也买不走祈祷。
我会日日为亨利祈祷——祈祷他长命百岁,
好让我在有生之年,仍能亲眼看见
那顶曾差点压碎我脖子的王冠,
如何压碎下一个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