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士满 7 月 14 日，天色青白。安妮把闹钟设在四点半，却比钟声早醒一刻。


    她坐在镜前，先对镜练习“凯瑟琳式微笑”——嘴角上翘 5 毫米，露出上齿 3 颗，眼睑微垂，像一朵刚被露水打湿的金盏花。


    随后，她在舌尖滚了一句带莱茵河口音的德语：


    “Guten en, liebe Catherine! M?ge der Tag so sü? sein wie dein L?cheln.”


    尾音故意拖长，软得像蜂蜜。


    确认发音无误后，她才把“道具”一件件装进袖袋：


    ? 一页极薄的羊皮离婚同意书，折成指甲大小，缝在左袖衬里；


    ? 一只空心铜钮扣，内藏半盎司迷迭香油——必要时可瞬间制造“情绪失控的晕厥”；


    ? 一枚绣着微型玫瑰的丝帕，用来擦拭“感动”的泪水。


    二、微笑外交第一步：制造偶遇


    凯瑟琳·霍华德住在西翼玫瑰厢房，每日辰时必去花园剪花。安妮掐准时间，提前在回廊拐角“偶遇”。


    “哎呀，这根枝条长得太顽皮，竟敢挡住小姐的路。”


    安妮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说完，立刻补上一句带笑的德语：


    “玫瑰总是向着最美的光长。”


    凯瑟琳被逗得咯咯直笑，顺手把剪下的白玫瑰别在安妮耳后。


    安妮顺势递上自己连夜缝的小香囊——内装干玫瑰与薄荷，外表绣着凯瑟琳的姓名首字母“K·H”。


    “愿香气替我说感谢。”


    凯瑟琳收下，鼻尖轻嗅，眼睛眯成月牙。


    隔日午后，安妮邀请凯瑟琳去塔楼顶层看雨云。塔楼废弃，却成了“少女俱乐部”。


    安妮掏出袖珍棋盘，棋子是橡果刻的，棋盘是旧羊皮。


    “我们来玩‘巴伐利亚跳棋’，输的人要唱一首德语小调。”


    凯瑟琳输了，安妮便教她唱：


    “Kleine K?nigin, tr?um nicht zu klein,


    die Welt ist gro? und wartet auf dein Zeichen.”


    （小女王，别做太小的梦，世界很大，正等你发号施令。）


    歌词里的“K?nigin”被安妮唱得又软又亮，像一颗裹着糖的针。


    凯瑟琳听得入迷，回去后把歌词抄在扇面上，逢人就哼。谣言迅速发酵：王后与新欢已结成“德意志姐妹团”。


    每一场公开亲昵后，安妮回到房间，都会把离婚同意书拿出来重新折叠，确保边缘不会磨破。


    纸上只有三行拉丁文：


    “Ego Anna, duxit sine timore,


    renuntio vinculo matrimonii,


    peto libertatem.”


    （我安妮，无惧地宣布，放弃婚姻锁链，请求自由。）


    她把纸再缝进右袖，用同色丝线锁边，哪怕在舞会旋转时也不会掉出。


    7 月 16 日晚，凯瑟琳举办小型花园宴会。


    安妮被邀请同坐首席，席间亨利举杯：“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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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的幸福干杯！”


    众目睽睽，安妮必须回应。她端起酒杯，用德语高声：


    “Zum Glück der Krone und der K?nigin, die noch nicht geboren ist.”


    （为尚未诞生的女王之冠冕干杯。）


    席间一阵低笑——“女王”一词在德语里阴性，却暗指凯瑟琳，也暗指伊丽莎白。


    亨利挑眉，没听出弦外之音，只觉有趣。


    凯瑟琳则笑得花枝乱颤，挽住安妮胳膊：“王后竟会替我祝酒！”


    安妮在心里把离婚同意书又往袖里塞了塞——危机测试通过。


    宴会散后，凯瑟琳偷偷递给安妮一张纸条：


    “若有一日我入主中宫，愿与你共享里士满猎场。”


    安妮把纸条压在袖中铜钮扣下，轻声回了一句德语：


    “玫瑰同枝，风雨同担。”


    凯瑟琳听懂了前半句，没听懂后半句的“风雨”其实是“风暴”。


    7 月 17 日破晓，安妮站在玫瑰篱笆尽头，把最后一朵白玫瑰别在凯瑟琳发间。


    她低头闻香，声音轻得像风：


    “愿你永远记得今日的香气，也永远记得是谁教会你呼吸。”


    凯瑟琳笑着走远，裙摆扫过露水，留下一串金色的脚印。


    安妮转身，摸了摸左袖的缝口——羊皮纸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条尚未拉响的警报。


    玫瑰篱笆在风中摇晃，松紧之间，她已经为自己铺好了两条路：


    一条通向金丝雀的巢，一条通向自由的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