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金丝玫瑰与篱笆外的初见
作品:《穿越后我成了亨利的冤种老婆》 里士满行宫,1540 年 5 月 17 日——圣帕特里克节后的第十七个晴天
清晨的雾还没散,河面浮着一层牛奶般的白。亨利八世带着半支猎队“顺路”来里士满巡视——说是巡鹿,实则巡妻。
马蹄声在鹅卵石上敲出鼓点,猎号却吹得懒洋洋,像没睡醒的猫。行宫门口,安妮领着寥寥几名侍从迎驾。她穿一条淡绿亚麻裙,腰间束得极松,裙摆被晨风掀起,像一片刚舒展的叶子。
亨利翻身下马,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眉头立刻拧成“川”字。
“王后,”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公开演讲的抑扬顿挫,“朕的耳朵仍盼着一句纯正法语。”
安妮行礼,膝盖弯到标准 45°,嘴里却蹦出一句半熟的“Bon-jour, majesté”,尾音被舌尖绊了一下,听上去像“笨猪,骂死爹”。
周围侍从憋笑憋得肩膀发抖。亨利干笑两声,转身吩咐:“午后猎场见,王后若能用法语唤回一头鹿,朕就赦你免课。”
赦免?安妮心里翻白眼:我只求免死。
国王一行去猎场后,行宫骤然安静。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蝉声像锯子。安妮脱掉累赘的束腰,换上最旧的褐色骑装,提着竹篮去后花园。
那里有一道低矮的玫瑰篱笆,是她半个月前亲手搭的“德意志角”:白玫瑰当篱笆,迷迭香当卫兵,中间空出一小片菜畦,种着从厨房讨来的洋葱苗和几根倔强的胡萝卜。
她蹲在地上松土,指尖沾了泥,却觉得踏实。胡椒狗绕着她打转,尾巴扫起一片花粉。
“嘘——别踩了我的德意志小森林。”
狗听不懂,继续欢快地刨坑。
就在安妮专心拔草时,篱笆外探进一只白皙的手,指尖捏着一条草绳,绳上系着一只漏了底的柳条篮子。
“夫人,能借个剪刀吗?”声音清脆,带着诺福克乡音。
安妮抬头,看见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少女约莫十七岁,金发被阳光镀出一层毛边,像刚剪下的麦穗。她穿一件朴素褐色裙子,领口绣着细碎的雏菊,裙摆沾了泥点,却掩不住那股新鲜的、带露水的朝气。
“我叫凯瑟琳,”她笑的时候露出一点虎牙,“我替婶婶来摘药草,可剪刀落在井边了。”
安妮把剪刀递过去,顺手替她扶住篱笆枝条。指尖相触,凯瑟琳的手心温热,带着青草味。
“小心刺。”安妮提醒。
凯瑟琳眨眼:“玫瑰有刺,可人比花乖。”
一句话把安妮逗乐,也让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姑娘的嘴,甜得有点危险。
四、洋葱与胡萝卜的交易
凯瑟琳剪了几枝金盏花和薄荷,又把篮子递回:“夫人,您种的胡萝卜真可爱,能换我一束迷迭香吗?”
安妮大方地拔了三根手指粗的胡萝卜塞进她篮子,换来一把带露的迷迭香。
“迷迭香能驱噩梦,”凯瑟琳压低声音,“也能让故事传得远。”
安妮挑眉,没接话,只觉得这小姑娘的眼睛里装着一条还未命名的河。
胡椒狗嗅着凯瑟琳的裙摆打转,她弯腰揉了揉狗头,金发垂落,像一帘金色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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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摇尾巴,雨点四溅。
傍晚,猎队归来,亨利一身泥点,脸上却带着猎人特有的兴奋红。
他命人在草坪上架起篝火,烤鹿肉、倒麦酒,又把安妮叫到火堆旁。
“王后,”他晃着酒壶,“今日鹿群听见朕的法语号角就逃,你若能让它们回头,朕便算你过关。”
安妮望向远处暮色里的森林,又望向自己沾满泥土的手指,忽地笑了。
她抬手放在唇边,发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那是她小时候在莱茵河边唤牧羊犬的调子,清亮、短促,带着草叶味。
片刻后,灌木丛里窸窣作响,一只受惊的小鹿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耳朵抖个不停。
火堆旁的人全都愣住。亨利先是大笑,继而眯起眼:
“朕要的是法语,不是鹿语。”
安妮耸肩:“鹿听得懂真心,人却只听口音。”
国王嗤笑一声,仰头灌下一口麦酒,不再追问。火光照得他满脸通红,也照得安妮眼底一片冷亮。
夜深,行宫熄灯。安妮把白日换来的迷迭香挂在窗边,香味顺着风钻进房间,像一条看不见的小径。
胡椒狗趴在她脚边,耳朵偶尔抖动,似在聆听篱笆外的脚步声。
安妮坐在烛火下,掰着手指算:今天逃过一次法语考核,也避开了“圆房补考”。
她抬眼望向窗外漆黑的花园,想起金发少女临走前那句“故事传得远”。
风把迷迭香吹得沙沙响,仿佛有人在暗处轻声接话:
——故事已经启程,只是主角尚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