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齐光
作品:《龙傲天他非要给我当娇妻》 崔寂目光也落在千秋万年楼上,这楼造得雕栏玉砌,飞阁流丹,饶是远远望着,也依旧金碧辉煌,多漂亮,尤其想到短短不过两月光景以后,这朱楼翠阁就要坍塌成断瓦残垣,就更漂亮了。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崔寂在心里头不成调地哼着,他自然没有什么能够预知未来的神通,他只是曾经亲眼瞧见过千秋万年楼倒塌而已。
而且不止一次,他见过五次。
这座恭贺垂拱帝万岁长生的高楼很不幸地总是在九月初九这个好日子里,如惊雷般轰隆隆地塌下来。
这真是个不好的兆头,或许上天也在提示垂拱帝,让这位期冀与江山一并千秋万年的皇帝别在妄想这些虚无缥缈事,不过想想自己在大齐活了五辈子,也没有哪辈子活得比垂拱帝年岁大,崔寂忍不住笑了笑。
崔寂撑着脸,微微歪头看着李悬黎,他这姿态颇像个怀春佳人,他笑眯眯地想着,叫他如此短命,少不得李悬黎在其中的帮衬,不许人间见白头,可见他的殿下也是实在怜惜他。
崔寂穿越到齐朝的第一世,生在世家锦衣玉食,前头十余年过得都颇为顺风顺水,他想要做什么事都能轻而易举达成,也就只有齐光公主能让他这万分顺遂人生有几个绊子。
直到张陆一年多后随着通商的栗特人回来这长安城,跟着他一并回来的是栗特人手里头更加精善的玻璃技术,这下子,垂拱帝终于是再也不能容忍纵容自己愚蠢如猪的四皇子。
于是秦王从前做没做过的孽事统统被翻了出来,这桩事牵连了不知多少达官显贵,这样牵扯甚广的案子从来就是排除异己的好机会,在李悬黎随手算计下,崔寂也被牵扯进来。
崔寂倒也没因这事恨李悬黎,愿赌服输,这朝廷党争事不就是你死我活,踏上这盘棋就该知道自己可能会输的那天。
等到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十九岁这年以后,崔寂也没想对着李悬黎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只觉得这长安城怪没趣,索性直接辞官,跑去游山玩水了。
结果他又重生了,崔寂不免要认真地思索番,上天让他不断轮回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长安城容不得人做太多好事,所以崔寂跑到江南兢兢业业地做官,他几乎把脑袋里记着的一切有用知识都给搬了出来。
在几年后长安城传来垂拱帝驾崩,齐光公主登基,新帝召崔寂回长安任尚书左仆射的消息,崔寂治下的百姓还送了把万民伞给他。
可惜崔寂还没回到长安城,就死在了神策军的手下,那覆着铁面具的兵士只朝他冷冰冰地说一句话——
“奉圣人旨意,杀崔寂!”李悬黎要杀他,李悬黎为什么要杀他?崔寂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崔寂重活的再一世,实在厌烦了仿佛要无休止的重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才能结束这一切,但既然离开长安不能结束,那他就留在长安城。
崔寂开始勤勤恳恳地帮晋王夺嫡,倚仗着前头几世,崔寂顺利地送晋王登基,但李家人都有副薄情寡义的凉薄冷酷心肠 ,所以崔寂不出意外地如前辈般最终被鸟尽弓藏。
饮下那盏暗藏鸩毒的琼浆时,崔寂望着颤颤巍巍奉上金杯的宫侍,以及战战兢兢撑不住笑意的新帝,莫名想起李悬黎棋差一招,饮鸠自尽的身影。
她杀过他,他也害死了她,崔寂在心里问,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该问谁,不过还是问了——所以现在可以结束这一切了吗?
但一切没有结束,崔寂又回到了垂拱三十四年,这个所有事都仿佛还没发生,又仿佛都已经发生的一年,既然结束不了,那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崔寂直接搅混了这瞧着波澜不惊的长安城,闹哄哄的,多好玩。
那时候,他优哉游哉地坐在这竹居里,赏着满墙字画,偶然一转眸瞧见千秋万年楼,想起上辈子千秋万年楼倒塌后晋王那番话来。
晋王说什么来着?他说可惜死得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工匠,若是能死几个皇亲国戚,王孙公子,定能叫秦王落个更加不利的境地。
崔寂满足了晋王的心愿,他寻了个机会找人把晋王给打晕,在九月初九这个好日子里头送进了千秋万年楼,也不知断了腿脚一辈子只能瘫痪在床榻上的晋王,看着被幽禁除爵的秦王,有没有在心里头感激过他这无名好心人。
不过做好事不留名,崔寂倒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毕竟他不过就是随手一帮。
李悬黎自然不知道这些,她从千秋万年楼上静静移开目光,看着崔寂,李悬黎忽然也笑起来,她柔声问道:“崔左丞既然能够预知后事,那在你预知的后事里,本宫会如何?”
“殿下会杀了臣。”崔寂说着这样的话,可唇角勾起的笑意却甜蜜非常,他想起上一世最后时候,齐光公主殿下就是挂着这样柔柔的盈盈笑意,毫不犹豫地往他心口扎了一刀。
她的手好稳,没有丝毫的颤抖意思,她的眼睛好亮,里头只有崔寂一个人的身影,让崔寂能够清晰望见自己的脸,让崔寂忍不住想要笑,他那时应该笑得颇难听,毕竟李悬黎刺得他确实好痛,但越痛他越想笑,
因为他是真的太高兴了,连他自己都不想通为什么会那样开心。
崔寂觉得,如果李悬黎在上一世能够好端端地活下去,他或许会成为李悬黎的噩梦,这是多叫人欢喜的事,她会记住他的,她一定会牢牢记住他的,这是多叫人得意和满足的事。
想到这儿,崔寂几乎有些骄傲,他坚信自己在上一世应该是非常成功地成为李悬黎最恨的人,这是了不得的成就,合该史书工笔浓墨重彩大书一笔,叫后来人都知道。
崔寂眯着眼冲李悬黎笑起来,他们俩实在是有缘分,不是吗?毕竟天底下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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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被李悬黎杀过三回,所以他和李悬黎身上定是系着纠纠缠缠的红线,这缘分叫刀砍不断,被火烧不尽,是应该好生珍惜的。
李悬黎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崔寂,她轻轻笑起,似是不解:“那本宫与崔左丞应是有仇的,崔左丞为何要把这些后事告知本宫呢?”
阶下花枝冷艳,堂前佛火微茫。
案几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外头晴霁的天不知何时阴沉下来,仿佛是将要落雨的模样,而李悬黎就在这样略有阴郁的小小天地里,冲着崔寂盈盈含笑,她可真似是一尊庙里供奉的低眸观音像,拈花而笑。
但是那高高在上,无喜无悲的观音,受着千万人的叩首,听着千万人的祷告,何时真的垂怜过众生。
崔寂捏着手里头的菩提念珠,他信佛吗?
崔寂是不信的,哪怕历经这解释不清的数度重生,他也是依旧不信的。
可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要信仰李悬黎,崔寂看着李悬黎,他一贯被人讲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他的喉咙好像被棉花给堵塞,让他说不出一句谎话来。
看着崔寂面上好像会永远挂着的璨璨笑意消失,李悬黎并没有出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崔寂又重新地戴上了笑吟吟的面具,他说:“因为臣心悦殿下,爱慕一个人,就是虽九死其犹未悔。”他话音落得略轻,仿佛要融入外头淅沥落雨声中,“所以臣想要帮殿下达成所愿。”
崔寂说得好真,真得几乎不敢让人相信是假话。
李悬黎垂眸,避开了崔寂的回答,她问:“崔左丞,千秋万年楼真的会塌吗?”
崔寂也恢复了那副从容的气定神闲模样,悠然笑道,“富贵歌楼舞榭,凄凉废冢荒台。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千秋万代,这座千秋万年楼不过只是早塌了些,到了最后,宫阙万间都不过化做了土。”
“崔左丞这话若是叫阿耶听着,可是要十分不喜的。”李悬黎晏晏含笑。
崔寂的话若叫那些听一句话想十层意思的人听着,说不准明日就能在长安城传出风声,说是崔寂在诅咒大齐国祚不永,将来也是要赴前人后尘,亡朝败国的。
崔寂笑问:“那殿下呢?”
李悬黎莞尔一笑,她看了眼千秋万年楼,“这世上兴衰荣辱,从来不是由旁人随口几句话能够左右,而是要看掌着这兴衰荣辱的人如何作为。”
崔寂情真意切地夸赞道:“殿下宽宏大量,是要比晋王高出不知多少层去。”
晋王登基那一世,崔寂曾经在宫宴上给当时已为新帝的晋王,讲过个有关某个高卢国王的笑话。
崔寂自觉自己说的这个笑话也算得上风趣幽默,可惜当时听着这断头国王笑话的满殿朱紫战战栗栗,他们望望僵硬着的新帝,又看看笑吟吟喝酒的崔寂,最后只能勉强地随着崔寂的话尴尬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