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话，一旁的莫离先开了口：


    “祁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殿外受了风寒？”


    “大人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更应爱惜自身，好好侍奉才是，若是带病侍奉，过了病气给大人，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而且我还听闻公子今日在外受了些委屈，可还安好？”


    祁鹤羽放下咬了一半的点心，抬手抚了抚胸口，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后怕与孱弱：


    “劳莫离公子挂心，只是些许小伤，咳咳……幸得大人及时相救，否则……”


    他眼睫低垂，一副心有余悸的脆弱模样，


    “都怪我灵力低微，才会被人欺辱，给大人添麻烦了。”


    说完又拿一块糕点，三两口就吃完，腮帮子鼓起，看起来……胃口好的不得了。


    “…….”


    即墨如雪在一旁看着，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她实在没忍住，倾身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几分无语低声提醒：


    “你要装好歹装得像一点，你这能吃能睡的，像话吗？”


    祁鹤羽那双温润无辜的眼睛看向即墨如雪。


    “小妖重伤未愈，正是需要补充元气的时候……多吃点，才好得快，才能更好地侍奉您呀。”


    他说得理直气壮，说完又咬了一大口糕点。


    即墨如雪：“……”


    我信了你的邪。


    莫离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低语，更重要的是大人竟然允许这个小妖近身，他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咬了咬唇，t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柔声道：


    “大人，您近日劳神，莫离新学了一套安神揉额的手法，莫离为您舒缓一番？”


    他说着，便欲屈膝蹲下。


    就在这时，祁鹤羽忽然轻轻“嘶”了一声，眉头微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即墨如雪目光扫过去。


    祁鹤羽抬眼看向她，语气带着点自然的抱怨：


    “许是方才跪坐久了，腿有些麻。”


    即墨如雪挑了挑眉，视线在祁鹤羽那不适的腿上停留一瞬。


    又瞥向僵在一旁的莫离，她懒懒地往后一靠，对着莫离抬了抬下巴。


    “他腿麻了，先给他捶捶。”


    莫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即墨如雪，又看向那个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无辜的祁鹤羽，胸口一阵起伏。


    让他……去给这个化形失败的废物捶腿？


    “大人……”莫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委屈。


    即墨如雪眸光一冷：“嗯？”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莫离瞬间如坠冰窟，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被冻僵。


    “……是。”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僵硬地转过身，挪到祁鹤羽面前。


    祁鹤羽倒是十分配合，甚主动将那条发麻的腿往前伸了伸，方便他动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有劳莫离公子了。”


    莫离垂着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怨毒，蹲下身，不情不愿地开始给祁鹤羽捶腿。


    祁鹤羽舒服地眯了眯眼，还时不时指点两句：


    “唔，左边一点……对，就是这里，力道可以再重些。”


    莫离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违逆，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调整。


    好不容易捶完了腿，莫离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再次凑近即墨如雪：


    “大人，让小妖为您捏捏肩吧，您修炼辛苦……”


    他话音未落，祁鹤羽那边又有了动静。


    祁鹤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轻轻吸了口气。


    即墨如雪的目光再次被吸引过去。


    祁鹤羽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微妙的控诉，语气幽幽：


    “许是昨夜被大人压得久了，肩膀有些酸胀……”


    此言一出，莫离如遭雷击，猛地抬头震惊万分地看向祁鹤羽，又猛地转向即墨如雪。


    枕了……许久？


    大人竟然允许他留在归墟殿过夜？


    还……还枕着他的肩膀睡？


    这怎么可能。


    大人从未允许任何妖奴留宿，连他几次三番暗示想留下守夜，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这个化形失败的废物……他凭什么？


    即墨如雪也是一怔，随即不知道想起什么，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那便先给他捏捏肩罢。”


    莫离站在原地，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开始给他捏肩。


    每一下都像是捶在仇人身上，用了十成的怨气，偏偏脸上还得保持着柔顺的表情。


    祁鹤羽享受着狐族美男的服侍，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唔，左边力道可以再重些……对，就是那里……莫离公子手法不错。”


    莫离气得差点吐血，他感觉自己不是来争宠的，是来自取其辱的。


    他明明是来伺候大人的，结果连圣女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全程都在伺候这个该死的祁鹤羽！


    他不死心，又想找机会给即墨如雪递点心，剥灵果，然而每一次，都会被祁鹤羽半路拦截。


    就这样，一连几次下来，莫离本是铆足了劲要来即墨如雪面前献殷勤，争宠固位。


    结果连即墨如雪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围着祁鹤羽转，端茶、递水、捶腿、捏肩……


    倒成了专门来伺候祁鹤羽的了。


    即墨如雪看着这一幕，再看看祁鹤羽那副将人气得半死还一脸无辜的模样。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这蠢蛇，气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不过祁鹤羽也是受尽折磨的，莫离身上的香味熏的他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