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目光纯净，带着一丝试探看向即墨如雪：


    “大人修为通天，想必此次灵境开启，定会前往吧？那样的机缘之地，合该为大人所得。”


    即墨如雪盯着他，忽然冷笑一声：


    “绕了这么大圈子，你想说什么？”


    悬圃灵境乃是上古秘境，百年才开启一次，由四大宗门联合镇守，每开启一次，各个宗门便会派弟子前往寻找机缘。


    祁鹤羽回想了一下剧情，百即墨如雪就是在灵境，因为一个大机缘与柳长清大打出手。


    最后不仅没拿到机缘，还导致她走火入魔，失去神智，杀了几大宗门不少核心弟子，才会成为众矢之地。


    柳长清有天道眷顾，总能逢凶化吉，硬碰硬抢夺机缘未必能成，反而可能促使其因祸得福。


    他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祁鹤羽语气却格外诚恳：


    “也无其他，只是小妖听闻，秘境之中虽机缘遍地，却也危险重重，尤其是一些上古禁制，防不胜防，大人天纵之资，自然无惧，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尝起来。


    即墨如雪眸光闪动，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鹤羽放下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笑容温润无害：


    “小妖只是觉得，大人若前往灵境，身边总需有个完全信得过、且能帮上点小忙的人，我略懂一些古籍中记载的偏门法阵，或许能帮上大人一二。”


    听到这里，即墨如雪算是明白了。


    她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想让我带你去悬圃灵境？”


    他也想进那秘境也不稀奇，那地方的机缘谁不想要，何况他一介灵力低微的小妖。


    祁鹤羽任由她动作，甚至带着点被看穿后的坦然：


    “大人明鉴，小妖确实存了私心，想借此机会寻找化解自身困境的机缘，但小妖更希望大人能安然归来。”


    即墨如雪盯着他。


    她自然不信祁鹤羽这番说辞全然出自真心。


    他看起来温和，脆弱，全然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危险。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表象。


    这妖奴的心智、胆识，乃至那手诡异的杀人技，都绝非寻常。


    一个能面不改色连毙四人，在她盛怒之下还能冷静安抚她的人，绝不可能如表面看起来这般温顺无害。


    她自然听懂了祁鹤羽的弦外之音——


    他在提醒她提防小人，至于这个小人是谁，她还不能确定。


    但……


    她想起方才祁鹤羽在她灵力失控时出乎意料的安抚作用，想起他看似温顺实则藏着锋利爪牙的模样。


    这人能安抚她暴戾的失控，这也是她高看他一眼的原因。


    或许，带上这个心思玲珑手段也不似表面那般无害的废物，确实会有点意思？


    “你倒是会为自己打算。”


    即墨如雪最终冷哼一声，并未直接答应，但语气已然松动。


    “悬圃灵境，岂是你说去就能去的？”


    祁鹤羽知道她心动了，见好就收，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是小妖妄言了，机缘天定，强求不得，大人心中有数便好。”


    他懂得适可而止，有些种子，种下了，自然会生根发芽。


    即墨如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指尖，眼底神色复杂难辨。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就在这时，殿外有人来禀：“大人，莫离前来侍奉。”


    即墨如雪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只淡淡应了声：


    “进。”


    祁鹤羽放下手中的半块点心，抬眼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淡紫纱衣的少年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他生得美，是那种雌雄莫辨的娇柔，眼尾微微上挑，自带三分媚意，身形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来人正是莫离，一个狐族男宠，也是之前唯一一个在即墨如雪手中活下来，并且被允许定期前来侍奉的妖族。


    莫离盈盈拜倒，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怯意：


    “小妖莫离，拜见大人。”


    他抬起头，目光飞快地扫过坐在即墨如雪身侧，姿态甚至带着几分闲适的祁鹤羽。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危机感。


    他已是第三次前来侍奉。


    前两次，即墨如雪虽也态度冷淡，但并未责罚他，更没有像对待其他妖奴那样随手处置了。


    这让莫离心底生出一种错觉——圣女大人对他，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否则，为何独独留他性命，还允他定期前来？


    这次听闻归墟殿又新进了一个男宠，据说还是蛟龙一族，虽然化形失败，但容貌极佳，


    不仅为了他对大师兄和柳师姐发难，更是在外出手维护，甚至不惜灵力失控。


    莫离立刻坐不住了，连忙自请前来，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怎能被一个化形失败的废物比下去？


    祁鹤羽端着茶杯，神色温和，仿佛没察觉到那隐晦的视线，甚至还对莫离露出了一个友善的浅笑。


    “起来吧。”即墨如雪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莫离款款起身，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上前，极其自然地拿起玉壶，为即墨如雪手边空了的茶杯斟满灵茶。


    随后目光抬眸看向莫离，声音轻柔的开口：


    “早听闻蛟龙一族风姿卓绝，今日一见祁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在祁鹤羽身上逡巡一圈，嘴上恭维祁鹤羽，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讽刺。


    “公子这般品貌，竟三次化形未成，实在是天意弄人，想来在族中日子，定是颇为艰难…”


    “阿嚏——”


    莫离话未说完，就被祁鹤羽一个大喷嚏打断。


    即墨如雪蹙眉睁眼，看向祁鹤羽：


    “怎么了？”


    “是方才的伤势未愈，身体不适？”


    祁鹤羽揉了揉鼻子，是太香了。


    也不知道这莫离身上摸了什么，那香味直冲天灵盖，提神醒脑，把他的食欲都快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