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羽还没来得及说话，丹药直接被塞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变成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流向四肢百骸，迅速修复着他因威压和强行调动妖力而受损的经脉。


    效果立竿见影，他胸口的闷痛瞬间缓解了大半。


    然而，即墨如雪显然觉得一枚不够。


    见他咽了下去，她又立刻捏起一枚再次塞了过去。


    “等……”


    祁鹤羽刚吐出一个字，那枚丹药已经堵住了他的话头。


    还不等他咽下，即墨如雪手又疾又快地接连塞进来几颗。


    仿佛慢一点他就会咽气似的。


    祁鹤羽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圆滚滚散发着各异药香的丹丸，险些噎住。


    “咳…咳咳……”


    祁鹤羽被噎得俊脸微红，忍不住侧头咳嗽了两声。


    有些无奈地抓住即墨如雪再次伸过来的手腕，哭笑不得，


    “大人……你当这是糖豆吗？哪有人这样吃丹药的？”


    即墨如雪动作一顿，看着他被丹药噎得眼角泛红难得露出几分窘迫的模样。


    心头那股邪火莫名散了些，但嘴上却更凶了：


    “少废话，给你你就吃，哪来那么多问题？给我都吃下去！”


    她甩开他的手，还想继续塞，似乎要把手里所有的库存都喂给他才安心。


    祁鹤羽看着她明明担忧却偏要作出一副凶狠模样的侧脸，漂亮的凤眸里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焦急，心头微软。


    他顺从地咽下口中的丹药，然后握住了她拿着玉瓶的手。


    “够了，大人。”


    他声音温和的安抚，“再吃下去，我怕不是被伤死的，而是被你这灵丹妙药给补死的。”


    即墨如雪瞪他：“胡说八道，这些都是疗伤固本的圣药！”


    祁鹤羽指尖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药效已经足够了，我感觉好多了，多谢大人赐药。”


    即墨如雪看着他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确实平稳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虚弱，这才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将剩下的丹药胡乱塞回储物法宝。


    “下次再这么没用，死在外面算了，省得本座操心。”她偏过头，语气硬邦邦的。


    祁鹤羽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


    “是，小妖一定勤加修炼，定不让大人再如此担心。”


    “少往脸上贴金，谁担心你。”


    祁鹤羽只觉得这人口是心非的模样也挺可爱。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怕一说，这位圣女大人就要恼羞成怒，真把他丢出去了。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响了几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即墨如雪闻声转过头来，眉梢微挑，那双凤眸里带着几分戏谑：


    “不是去找吃的了？找到最后就是空着肚子回来，还带着一身伤？”


    祁鹤羽破天荒地感到一丝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哼，”即墨如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连口吃的都弄不到手，果真是个废物。”


    她嘴上骂得毫不留情，起身走到殿门口，对着外面冷声吩咐：


    “弄些吃食来，要快。”


    殿外远远传来一声恭敬的“是”，脚步声迅速远去。


    即墨如雪转过身，就见祁鹤羽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即墨如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冷声道：


    “看什么看？”


    祁鹤羽撑着下巴，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看大人好看。”


    这话说得直坦诚又诚恳，倒让即墨如雪一时语塞。


    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想骂人，又找不到合适的词，索性只是瞪了他一眼，重新坐回他身侧。


    别开脸，不再看他。


    没过多久，几名杂役弟子便送来了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温好的灵酒。


    祁鹤羽确实是饿了，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便尝了尝。


    口感清甜软糯，带着淡淡的灵气，味道极好。


    他抬眼，见即墨如雪只是看着，并无动作，便自然地拿起另一块，递到她唇边。


    “大人也尝尝？味道尚可。”


    即墨如雪蹙眉，下意识地想偏头避开，但看着那递到眼前的点心，和他带着笑意的温和目光，动作微微一顿。


    “不吃。”她冷硬地拒绝。


    祁鹤羽也不坚持，收回手自己将那块点心吃了，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开口：


    “说起来，小妖在族中时曾听长辈提起过一个地方，名为悬圃灵境，据说百年一开，内有无数机缘，不知是真是假？”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个传闻。


    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温度骤降。


    即墨如雪凤眸锐利如刀，直直射向祁鹤羽：


    “悬圃灵境？你从何得知此名？”


    她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而充满压迫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悬圃灵境乃是四大宗门共同守护的绝密，每一次开启都极为隐秘，只有核心弟子和长老才有资格知晓。


    一个化形失败被家族抛弃的小妖，如何能知道这等秘辛？


    祁鹤羽面对她骤然释放的威压，面上却不见慌乱，只是轻轻放下酒杯，迎着她的目光，坦然道：


    “大人忘了，小妖虽不成器，但蛟龙一族毕竟传承久远，族中典籍偶有记载，幼时顽皮，曾在藏书阁的角落里翻到过只言片语，印象颇深。”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感慨与向往：


    “据说那灵境乃上古神人所留，其中奇花异草，珍禽瑞兽无数，更有能助人突破瓶颈、稳固道基的天地灵物。想着若能见识一番，也不枉此生。”


    即墨如雪眯着眼，审视着他，没有立刻说话。


    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夜明珠幽冷的光线流淌。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哦？看来你族中记载倒是详细，那你可知，灵境何时开启？”


    祁鹤羽心中微动，知道她已起了疑心，但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面上露出几分不确定的沉吟：


    “典籍残破，时间模糊，只依稀推算，似乎……百年之期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