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想让他当皇帝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沈难厌倏的抬起头,有些发愣,“你知道?”
席殃对上她诧异的眼神,不置可否的说:
“我知道他是你姑姑的孩子。”
小说中,那孩子没能活过九岁就死了,冻死在一个大雪天。
沈难厌抿了抿唇,默认了。
“所以,”席殃的声音压得更低,“你想让他当皇帝?”
沈难厌心脏猛地一跳,直视着席殃深不见底的黑眸。
到了这一步,再隐瞒已无意义。
她也没打算瞒他。
沈难厌直视着他,点头:
“是。”
席殃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步。
杀了皇帝,扶植与沈家有血缘的萧弘霖登基。
比起其他母族强势,与沈家毫无瓜葛甚至可能有旧怨的皇子。
萧弘霖身上流着一半沈家的血,终归是一层保障。
也是解决侯府目前困境最好的办法。
但问题也显而易见。
萧弘霖今年才七岁,在宫中毫无根基。
他是可以强行把他推上那个位置。
可然后呢?
那些宗室和权臣心中的不满自不必说。
一个没有母族支撑,毫无根基的幼帝,不过是摆在龙椅上的傀儡。
虽然前朝有沈遇,那后宫的暗箭呢?
虎视眈眈的嫔妃,各怀鬼胎的宗室,盘根错节的宦官势力。
他在,还能压得住一时,可他走后呢?
后宫倾轧,前朝争斗,一个七岁的皇帝,真的能活到亲政那天吗?
到那时,侯府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差。
推他上位就是让他送命,所以席殃一直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今,恐怕沈难厌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她才必须要要进宫。
她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能护得住萧弘霖,帮他站稳脚跟的身份。
不得不说,沈难厌进宫,补足了席殃一直以来的顾虑。
沈难厌她将脸埋进席殃的胸膛,
“我知道这很难……可我总得试一试……”
席殃感受着胸前的湿热,他闭上眼,将下巴抵在她发顶。
感受着她话音里那份孤注一掷的重量,静默片刻,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难。”
沈难厌看着他一怔。
“你记性是不是被狗吃了?”
席殃迎着她的目光,缓缓说:
“我是不是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一个皇位而已。”
沈难厌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骤然缩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是的,他是说过。
可那时的她,满心都是算计。
也从未真正相信,这份承诺的分量,足以托起一个皇位。
所以她选择了最迂回,最伤人的方式,用算计和交易来换取。
她的表情被席殃尽收眼底,席殃心底暗自苦笑。
果然,她从未信过。
所以她想做什么,都要披上算计的外衣,一步三探,虚与委蛇。
不过,也不能怪她。
席殃想。
大概是他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是他说得太晚了,没能早点让她相信他的喜欢。
所以,不能怪她。
“沈难厌,”
席殃压下心头的涩意,揉了揉她的头发。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不用算计,不用试探,更不用拿你自己去换。”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承诺,又像是告诫:
“我能给的,都会给你,给不了的,抢也会抢来给你,所以,别再跟我耍那些小心思知道吗。”
沈难厌此时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胀得发酸,又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暖意。
所以没能听出他这句话的怪异之处。
在满是血腥与算计的深宫里,她终于确信眼前这个男人会不计代价地帮她。
可这份确信来得太迟,裹挟着太多她亲手划下的伤痕,让她心里酸胀得发疼。
如果在最初,在他第一次将真心交到她手里时,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她就选择将一切全盘托出。
席殃会怎么做呢?
或许那时候的沈难厌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她知道了。
他大概会生气,气她不信他,但也会高兴她的坦白。
他一定会一边嫌弃她的剧本,然后一边陪她把那出险象环生的戏码演下去。
他甚至可能做得比她算计来的更好,更周全。
可是当时的她,不敢信。
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更不相信席殃这样的男人的真心。
沈家倾覆的阴影太浓,她见识过太多人心的易变和权力的冷酷,她赌不起。
更怕将这最后一点可能的温暖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于是她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
后来,她虽隐隐感觉到了他的不同,感觉到了他一次次为她破例那份纵容,心底生出微弱的希望。
信心的种子破土而出,可周围依旧是悬崖峭壁,她不敢完全放心。
那丝怀疑如同附骨之蛆,驱使着她再次去试探,去确认他的底线。
于是便有了凉亭里那场更伤人的交易。
用虚情假意的醋意去探他的底,直到再次一确认他的纵容。
她才敢抛出那个足以将他推得更远的,要做皇后的要求。
她明明看到了他的挣扎和难过,却还是硬着心肠步步紧逼。
如今,他给出了超越她期待的承诺,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任她索取,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安全感。
心里却难过得快要窒息。
沈难厌将脸深深埋进席殃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清晰的感到了后悔。
沈难厌用力环住他的腰,手臂微微发抖。
席殃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是他没开口,轻缓的拍着她的背。
他实在累的厉害,忍痛也是个消耗体力的活。
等到沈难厌从汹涌的情绪中缓缓抽离,耳边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她微微一怔,悄悄抬起头。
席殃靠着软垫睡着了。
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凌厉的线条在沉睡中柔和了许多,但紧蹙的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疲惫,连唇色都显得有些浅淡。
沈难厌的心猛地一揪。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吗?
不,不对,应该说似乎是从最开始,她给他熬药的那时候开始就不对劲。
状态一直很差。
他到底是怎么了?
沈难厌心里忽然有些没来由的慌乱。
她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他。
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伸出手,指尖悬在空中,犹豫了片刻。
才极轻极轻地抚上他微蹙的眉心,想要将那褶皱抚平。
她的动作很轻,但席殃似乎还是有所察觉,
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偏了偏头,呼吸乱了一瞬,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像是在抵御某种不适。
沈难厌立刻缩回手,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见他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她才松了口气,心却沉得更厉害。
连睡梦中都不得安宁吗?
她就这样趴在一边看着席殃,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得。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沈难厌是在凤仪殿内殿的床榻上醒过来的。
殿内安神香早已燃尽,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她怔忡了片刻,昨夜惊心动魄的混乱与后来席殃怀抱的温暖安宁交织在脑海,让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娘娘,您醒了?”
涣玉听到动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沈难厌揉了揉额角,下意识地望向身侧,那里自然是空无一人。
她心头莫名一空,轻声问道:
“他……太师呢?”
涣玉立刻会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惊叹和感慨:
“太师天还没亮就离开了。”
“昨夜是太师将您抱到床上的,您那时睡得迷迷糊糊,拽着太师的衣袖不肯松手,太师他……他竟也没恼,就坐在榻边哄了您好久,直到您睡沉了才悄悄离开的。”
阴晴不定的太师,在自家娘娘面前,竟会有那样近乎温柔的耐心。
沈难厌听着,不自觉笑了笑。
这是自爹娘离开后,她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觉。
她由着涣玉伺候她梳洗更衣,换上符合皇后身份的常服。
妆容清淡却恰到好处地遮掩了脸颊已消退大半的红痕。
镜中的女子,眉宇间虽仍有一丝倦意,但眼神已恢复了清明与坚定。
刚用过早膳,外面便通传以贵妃为首的嫔妃们便鱼贯而入,向新后请安。
沈难厌端坐凤座,脸上挂着得体却疏离的浅笑,接受着众人的朝拜。
众嫔妃神色各异。
昨日帝后大婚,皇帝却深夜醉醺醺地被抬回乾元殿。
随后便传出“突发疾病”的消息,而皇后娘娘却能安然居于凤仪殿,这其中的蹊跷,足以让这些深宫女子浮想联翩。
尤其是贵妃,看向沈难厌的眼神复杂难辨,她昨夜试图劝阻皇帝未果,反而受斥。
如今皇帝病倒,凤仪殿这位却似乎毫发无伤,背后若无人撑腰,绝无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