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吃定我了,是吧?”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席殃垂眸,看着怀里哭得眼睛鼻尖都通红的人。
心底涌上的,是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他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月而已,却仿佛比过往许多年都要漫长。
喜欢….
席殃有些茫然地想。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难受?
在他有限的关于男女之情的模糊认知里,喜欢不该是件让人愉悦,心生欢喜的事吗?
是让人想到对方,眼底就会不自觉带上光的东西。
可他从沈难厌这里感受到的,大部分时候,只有猜疑和痛苦。
还有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他就像一个蹩脚的学徒,面对一道从未接触过的复杂难题,手足无措,屡试屡败。
欢喜当然也是有的。
比如她主动吻上来的时候,比如她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在他面前笑的如此鲜活的时候。
但那些瞬间太短暂,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光芒一闪即逝,留下的是更深的猜忌和不确定。
他明明最厌恶麻烦,也吝于处理复杂的情感纠葛。
他的人生信条向来简单直接,远离让自己烦躁的,痛苦的人和事。
眼不见为净,心不烦则安。
可偏偏,在沈难厌这里,这一套完全没有用。
沈难厌的每一次算计,每一次利用,都令他窒息。
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她靠近他,言语撩拨他,背后都可能藏着目的和权衡。
理智一遍遍告诫他,远离这个麻烦,这个一次又一次让他情绪失控的女人。
分析利弊,他应该立刻抽身离开,在离开前不要再见了。
可这,在她的眼泪面前兵败如山倒。
理智不听他的,分析没有用。
他能有什么办法?
算了。
席殃垂下眼眸,看着怀中人微微颤动的睫毛,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热。
就这样吧。
他不想再去计较谁对谁错,也不想再逼迫自己远离她,或者强迫自己谅解她的算计。
喜欢也好,不甘心也罢。
只要她开心,只要能舒心一点,怎么样都行。
他迟迟不说话,沈难厌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你不信我?”
席殃叹了口气,用指腹抹去她眼角又将溢出的泪珠。
“信。”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说,我就信。”
“那你……”
沈难厌还想再问什么。
席殃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皇帝。
席殃起身,将她放在美人榻上,正要起身。
沈难厌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席殃看着她眼底还带着惊惧,安抚的捏了捏她的脸:
“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沈难厌这才不情愿的松开手。
席殃走到皇帝身边,眸子里尽是冰冷。
从怀里拿出一颗药掰开皇帝的嘴喂了下去。
若不是帝后刚大婚,皇帝若死,必然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席殃已经一刀剁了他。
这药能让皇帝的昏睡,看起来像精神不济,就先让他病一阵子吧。
做完这一些,他才提声对外面吩咐了一句。
门外进来几人,却不是太监,为首的人目不斜视,好似没看到地上躺着的是皇帝。
“陛下醉了,送他回乾元殿歇息。”
进来的侍卫训练有素,一左一右架起昏迷不醒的皇帝,如同拖走一件物品,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凤仪殿。
一直提心吊胆守在门口的涣玉进来,脚步还有些发软。
宫女迅速将那张被扯得乱七八糟的龙凤喜榻上的被褥,锦缎全部撤换一新。
涣玉伺候着沈难厌换了一身衣裳,涣玉端来一盆温水和干净的帕子,浸湿了帕子,擦她脸上肿起的红痕。
“娘娘……您受苦了……”
涣玉看着心疼,声音哽咽,想碰又不敢碰她的脸。
“没事了。”
沈难厌笑了笑安慰她,“只是看着吓人,不疼的。”
涣玉哪里肯信,眼泪掉得更凶了,正要替她擦脸。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了温热的帕子。
“我来。”
是席殃。
涣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沈难厌,见沈难厌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席殃,她顺从地退到一旁。
席殃重新拧了帕子,坐到沈难厌身边。
专注地替她擦拭脸颊。
帕子碰到伤处时,沈难厌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席殃动作一顿,垂眸看着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刚才压下去的戾气又有翻涌的迹象。
“疼啊?”
沈难厌抬眼看他,眼圈还红着,没说话。
席殃哼笑一声,嘴上毫不留情:“忍着,自找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起来。
帕子温热适中,他仔细地敷着,一点点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和狼狈。
避开破损的唇角,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带着一种与他语气截然不同的珍视。
沈难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他专注的神情,看他眼底戾气尚未完全褪去,动作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不知为何鼻尖一酸,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席殃动作一顿。
抬眼看她,对上她无声落泪的眸子,有些愣,哭笑不得的说:
“怎么又哭了?”
“真的很疼?可能是我手太重了,我轻点。”
沈难厌不说话,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珠子。
席殃放下帕子,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可越擦越多。
他有些没辙了,叹了口气,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放软了声音哄道:
“我哪句话这么有杀伤力啊,你哭成这样。”
他越是哄,沈难厌哭得越凶,
搂住他的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指控:
“你…你好凶啊……”
席殃气笑了。
“把我利用得干干净净,转头就往别人床上爬,现在倒怪起我凶了?”
沈难厌被他看得心尖一颤,自知理亏,垂下眼帘,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小声辩解:
“才不是爬床,我有准备药的……只是没想到他会醉成那样,来得那么晚,药效过了……”
“你那点小把戏,对付常人尚可,对付一个失了理智的醉鬼,还是九五之尊,够干什么?”
席殃语气又忍不住硬了几分。
“沈难厌,你平时那些算计我的聪明劲儿都去哪了?”
沈难厌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反驳:
“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席殃挑眉,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没受伤的那边脸颊。
“对着我就知道哭,方才簪子都敢往皇帝身上扎,这会儿倒娇气起来了?”
沈难厌被他训得哑口无言,低下头不说话的扁了扁嘴。
眼泪又蓄满了眼眶,要掉不掉。
“行刺皇帝,你怎么想的?”
席殃没打算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
“我不来你打算如何收场?”
沈难厌回怼了一句:“我知道你会来。”
“你知道?我若没来呢?”
“你会来的。”
沈难厌固执的说着,下巴被捏着动不了,被他这样看着有些窘迫的移开目光。
顿了顿,又小声嘟囔着补了一句:
“你就是会。”
席殃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自嘲的笑了下。
还真是。
他低笑着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重新将人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闷声道:
“吃定我了,是吧?”
沈难厌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位置,软软地应了一声:“嗯。”
席殃被她这声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给陛下吃的是什么?”沈难厌情绪渐渐平复,靠在他怀里,闷声问。
“一点能让他安分守己的东西。”席殃语气平淡,“脉象上只会是操劳过度,心神耗损,需要静卧,需要让他睡上些时日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看起来像纵欲过度。
这还是小黑给他的。
于是,做完这件事,席殃的反派黑化指数涨到了92%。
皇帝病了,前朝后宫的目光都会聚焦在乾元殿。
她这个新后反倒能喘口气,更方便行事。
沈难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早就计划好了吗?”
“你进了宫,我重总要防着他发疯。”
席殃低头,戳了下她那边红肿的脸颊:“不过我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后娘娘先动了刀子。”
沈难厌被他调侃的有些窘迫,用头撞了撞她的肩。
“当时….没想这么多。”
席殃笑笑,不再逗她,沉默了片刻,问:
“你费尽心思进宫,是为了九皇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