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凭什么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大婚的喧嚣与繁礼终于落下帷幕。
沈难厌被送回了皇后寝宫——凤仪殿。
殿内红烛高燃,锦被绣帷,处处透着喜庆,却也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沈难厌端坐在凤榻边,凤冠的沉重让她颈项酸涩,浓妆之下的脸庞也透出疲惫。
她静静坐了片刻,听着外面更漏声声,估算着时辰。
“涣玉。”
沈难厌眼睫颤了下,抬眼看了看涣玉:
“我让你准备的你可备好了?”
涣玉神色凝重,连忙点头,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的白玉瓷瓶。
“备好了。”
她习惯性地用了旧称,声音压得极低。
“这是从宫外带来的醉梦散,只需吸入少许,便能令人神智昏沉,陷入酣睡。”
她说着,拔开小巧的塞子。
用指尖沾了些许并不显眼的粉末,细致地涂抹在沈难厌脖颈处的衣襟内侧。
“这药甚奇,无味,不易被发觉,就是太医也无法验出,”
涣玉一边动作,一边轻声解释,
“只要陛下靠近应能起效,但是药效只有一个时辰。”
沈难厌闭上眼,感受着冰凉粉末触及肌肤的细微触感,心中稍安。
她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皇帝不可能次次都被药物蒙蔽。
但眼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度过这第一夜,再图后计。
沈难厌端坐着,指尖冰凉,藏在宽大袖袍中微微蜷缩。
涣玉担忧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低声唤道:“娘娘……”
“无事。”
她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坚定。
“就这样吧。”
能拖一时,是一时。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红烛燃了将近一半,殿外却依旧没有传来皇帝驾临的动静。
只有偶尔宫人极轻的脚步声走过,更衬得殿内气氛凝滞。
沈难厌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涣玉也愈发不安,频频望向殿门方向。
“怎么回事?”沈难厌低声问,声音里带上一丝焦虑,“为何还没来?”
涣玉摇摇头,同样疑惑:
“奴婢不知……按理说,礼毕后陛下应……”
她话未说完,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些嘈杂声。
似乎有太监细碎的说话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但很快又平息下去。
又过了许久,久到沈难厌感觉衣襟上的药粉似乎都要被体温烘得失效时。
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急迫:
“涣玉,药效怕是快过了,再添一些。”
涣玉也心急如焚,连忙应声,再次伸手入怀去取那只小药瓶。
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凉的瓷瓶,尚未取出之际——
“砰!”
殿门毫无预兆的被人从外面有些粗暴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浓烈的酒气瞬间随着来人的脚步涌入殿内。
只见皇帝身形踉跄,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满脸醉醺醺的红晕。
龙袍也有些凌乱,冠冕歪斜,眼神浑浊不清。
“皇……皇后……朕的皇后呢?”
他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嚷着。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沈难厌和涣玉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
涣玉的手还僵在怀里,掏药瓶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整个人都吓呆了。
竟然没人通报。
沈难厌也是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从榻边站起身。
皇帝摇摇晃晃地站在殿中,眯着醉眼,努力聚焦看向前方。
当他看到灯下盛装而立容颜绝世的沈难厌时,咧开嘴笑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她逼近。
“皇后……呵呵……好,真好……席殃那厮……倒是给朕送了个……绝色美人……”
他身上的酒气熏得人几乎作呕,眼神浑浊而充满侵略性。
沈难厌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强迫自己垂下眼睑,屈膝行礼,声音尽量平稳:
“臣妾恭迎陛下。”
皇帝之所以来得晚,是因为醉了酒,在宴上拔剑杀了一个想觐言的纯臣。
还险些当着群臣宠幸了一位妃子,现场可谓乱作一团。
贵妃竭力阻止,皇上嫌被扫了兴致一把推开贵妃,经太监提才想起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
这才一路跌跌撞撞到了凤仪殿。
此时殿外来了不少太监,掌事太监端着醒酒茶匆匆赶来,大着胆子上前:
“陛下,您先喝了这醒酒茶,保重龙体啊..”
太监话音未落,皇帝便不耐烦的抬手将人推开。
“滚开——”
而后笑着,脚步虚浮地走到沈难厌面前,伸出手,似乎想去摸她的脸。
“恭迎……好,好……”
沈难厌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避开。
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醉酒的皇帝,他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不悦:
“躲什么?朕是天子!你是朕的皇后!”
说着,他更加用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了沈难厌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醉的说话都不利索:
“皇后来,让朕亲一口。”
皇帝醉了,蛮力又大,一把将沈难厌摔在美人榻上,俯身上去。
涣玉见状,也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想要劝阻:
“陛下,请让奴婢伺候您先醒醒酒……”
“滚开!贱婢!”皇帝看也不看,直接一挥手,狠狠将涣玉推开。
涣玉惊呼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
“都给朕滚出去!”皇帝猩红着眼吼。
太监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拽起地上的涣玉往外退。
“娘娘——”
涣玉挣扎间被强行拉了出去。
殿门“砰”地被关上,砸得沈难厌心脏骤缩。
她被皇帝按在榻上。
凤冠早已歪在一旁,珠翠散落,发簪松脱。
皇帝看着沈难厌,眼神变得更加危险。
“朕倒要看看……席殃碰过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
话语不堪入耳,动作更是粗暴无比。
“陛下,您醉了!”
沈难厌攥着衣襟,声音里终于泄露出一丝她极力掩饰的颤抖,
“臣妾伺候您歇息,陛下先松开……”
“朕没醉!”
皇帝喷着酒气,眼神浑浊得像烂泥,一把扯开她紧握的手,
“你是朕的皇后,朕想怎样就怎样!席殃能碰,朕为何不能?”
礼服的外衫已被扯落,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皇帝的手又蛮横地探向领口。
沈难厌的心狠狠一沉,药效过了。
她手里攥着一支从头上掉落的金簪,簪尾深深嵌入掌心。
刺痛感是她仅存的,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的锚点。
不能刺下去。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没事的沈难厌,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
不过一点皮囊一点虚名而已。
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阿娘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张纸条。
阿娘说,一个都不要放过。
她答应了的。
她不能食言。
没关系,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
沈难厌试图将情绪抽离,想象自己只是一具空壳。
比起哥哥,比起侯府上下百口人的性命这点牺牲算什么。
可当皇帝带着热气和酒臭的呼吸扑在脸上。
看到那双掺杂着审视与贪婪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想到要被他触碰的时候。
一股强烈的生理性厌恶便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
沈难厌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这点疼痛根本压不住那股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抗拒。
皇帝的手还在蛮横地撕扯着她的衣襟,粗糙的指尖擦过肌肤,留下一阵令人作呕的寒意。
席殃的脸毫无预兆地撞进她的脑海。
那个一次次被她逼进墙角,明明气的恨不得掐死他。
眼底写满了受伤和等愤怒却还是舍不得伤害她的席殃…..
沈难厌样忽然就崩了,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怨恨毫无征兆的席卷上来。
凭什么。
凭什么偏偏是她要经历这一切!
如果没有这一切,没有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她本该可以像所有娇养在深闺不知愁滋味的少女一样。
怀揣着最纯粹,最热烈的悸动去倾慕一个人。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跑到那个人面前,她或许会脸红,忐忑。
但一定会看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我心悦你。”
她会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在满堂喝彩声中将堂堂正正的嫁给他。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红烛高烧,她会带着紧张和爱意,将自己完完整整,心甘情愿的交给那个她爱慕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