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婚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宫门在她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绝了她与过往最后的直接联系。
深宫的日子就此展开。
她按部就班的学习礼仪、熟悉宫规、接受内廷各局司的拜见,为不久后的册封大典做准备。
新后入宫,又是以如此突兀且引人遐想的方式,自然吸引了宫中所有的目光。
或明或暗的打量、揣测、嫉妒、审视,无处不在。
沈难厌端着一副符合期待的、温顺而又略带惶恐的姿态。
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各个嫔妃带着恭顺的试探。
以及绵里藏针的“教导”。
她深知自己此刻如同走在悬崖边缘,一言一行皆需谨慎。
皇帝来看过她几次,多是象征性的关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打量。
还有令人作呕的眼神。
沈难厌应对得滴水不漏,低眉顺眼。
言语间全是对皇恩浩荡的感激与对未来职责的忐忑。
皇帝对她仍旧有忌惮,并未给她太多随意行走的权力。
但好在那些个三天两头往她这俩跑找存在感的嫔妃,从她们口中也能获取不少消息。
沈难厌还是挺乐意同她们聊天的。
有心探查之下,她很快便摸清了萧弘霖的处境。
远比她那日在宫宴角落的惊鸿一瞥所窥见的还要不堪。
没有母族庇护,没有皇帝丝毫的垂怜,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子,活得甚至不如有些得脸的宫女太监。
伺候的宫人仅有寥寥数人,且多是些老弱或被排挤至此的,心思根本不在伺候主子身上。
份例被层层克扣,冬日炭火不足,衣衫吃食用度甚至不及有些得宠的大宫女。
更甚者,那些势利的小太监,见他无人撑腰,竟也敢当面阳奉阴违。
私下里窃取他的用度,甚至言语奚落,肆意欺凌。
沈难厌看着报上来的细节,心中酸涩难当。
当初姑姑骤然薨逝,父亲远在边关,皇帝对沈家的忌惮已臻顶峰。
即便父亲有心照拂这个可怜的外甥,也是有心无力,甚至要刻意避嫌,以免引来更大的祸事。
她恨不能立刻将箫弘霖接到自己身边,好好护着。
但她现在还不能。
皇帝正盯着她,盯着侯府,任何举动都可能引来猜忌,打草惊蛇。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必须忍耐。
虽然不能亲自出面,但沈难厌着人查清了那些宫人的底细。
寻了无伤大雅的个错处,将那几个最刁滑,尤其是常欺主的,一并逐出,打发去最苦最累的杂役司。
又挑了几个性子沉稳、背景干净的悄悄补过去。
给足了银子。
不过几日,萧弘霖身边的太监便进行了一次悄无声息的人员更迭。
等到她在宫里稳住,再想办法把孩子接到她身边来。
大婚这日,皇宫内外张灯结彩,红毯铺地,仪仗煊赫,钟鼓礼乐之声响彻云霄,极尽皇家威仪与奢华。
百官身着朝服,按品阶肃立,等待着新后的凤辇。
沈难厌天未亮便被唤醒,沐浴、熏香、更衣、梳妆。
繁复华丽的皇后礼服层层加身,沉甸甸的。
满头青丝被一丝不苟地绾成高髻,戴上凤冠,珠翠环绕,步摇轻颤,每一下晃动都需合乎礼度。
铜镜中的女子,面敷浓妆,朱唇点赤,眉间贴着精致的花钿。
美得惊心动魄,却也陌生得令人心悸。
礼官高唱吉时已到。
沈难厌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步出殿门,登上那架象征着无上荣宠也象征着无尽禁锢的凤舆。
皇帝萧弘睿早已身着衮服,高坐于龙椅之上。
他面色看似平静,眼底却藏着几分不耐与阴翳。
同意册立沈难厌为后,全然是席殃的意思,他心中恼怒,却不得不屈服。
他不明白席殃到底意图何在。
对沈难厌他心中也极为不满。
一个与权臣纠缠不清,甚至被传早已失贞的女子,怎能母仪天下?
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但面对席殃,他不得不妥协。
然而,当那一抹窈窕的红色身影,在礼官的唱喏和百官的注视下,缓缓步入大殿时。
皇帝眼中的不耐与阴翳瞬间被一种强烈的惊艳所取代。
他知道沈难厌是美的,否则也不会引得连席殃那般人物也起了心思。
宫宴之上也曾见过,但从未如此刻这般,盛装之下,艳光逼人,仿佛将所有光华都集于一身。
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此……具有冲击力。
恍惚中,他竟然有几分见到了沈殊的错觉。
当初,她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向他。
皇帝看着,心中那点因被迫妥协而产生的不快,消散了许多。
即便她是席殃送来的人又如何?
如今她是他的皇后,居于他的宫闱,她还能翻起什么花来吗。
皇帝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先前那点微词和不满,在美色冲击下,显得微不足道了。
繁琐的册封仪式一项项进行。
祭天、告祖、宣读册文、授玺绶……
沈难厌依着礼官的指引,动作标准,神情恭顺,每一个环节都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最后,她与皇帝并肩而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跪拜声浪涌来,震耳欲聋。
沈难厌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着脚下匍匐的众臣,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面孔。
她在寻找一个人。
一个本该在场,却并未出现的人。
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空着。
席殃没有来。
那一刻,沈难厌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也好。
沈难厌在心中无声地对自己说。
他没来就好。
她不必在这样的时候,与他对视。
不必在他眸中,看到嘲讽,或是别的什么让她心绪难宁的情绪。
不必让这场本就充满算计与交易的权力盛宴,再添上几分难堪与酸楚。
脚下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无人见证,反倒更干脆。
凤冠沉重,礼服的层层叠叠几乎让她窒息,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
她知道,这才是刚开始,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