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席殃的意识沉浮,如同溺水之人,在无尽的黑暗与刺骨的冰寒中挣扎。


    剧痛不再是身体某一处的焦点。


    而是弥漫开来,渗透进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神经,变成一种沉闷而持续的碾磨,将他拖入更深的混沌。


    在这片混沌的尽头,一点微光渐渐亮起。


    嘈杂的人声,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久违的令人莫名安心的氛围。


    席殃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一条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他嘴里叼着一根能量棒懒洋洋地咬着,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甜味。


    “哟,还没死呢?”


    一个清冽却带着十足嘲弄意味的声音响起。


    席殃掀开眼皮,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明岸。


    这人长得精致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确是个嘴毒心狠手辣的小疯子。


    明岸蹲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眼神亮得惊人。


    里面闪烁着某种近乎狂热的兴奋,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杀戮,情绪还没完全平复。


    “托你的福,”


    席殃懒懒地回嘴,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慵懒调调。


    “差点被你抢人头时流弹溅到。”


    明岸嗤笑一声,匕首在他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


    “废物,那点流弹都躲不开,就你这走位,对面狙要是瞄不准你天灵盖都算人家夕阳红。”


    席殃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等你哪天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再说这话。”


    旁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厉嚣坐在一个弹药箱上,正低头擦枪。


    他长着一张酷似混血的脸,闻言头也不抬。


    “十招?你高看他了。”


    明岸眯着眼,匕首唰地指向厉嚣:


    “显着你了是吧,上次是我让着你,你还真觉着自己天下无敌了,有本事来比入侵五角大楼数据库,三分钟够不够?不够我再让你两分钟?”


    “哦,我忘了,你连五角大楼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厉嚣:“……”


    面对明岸,他通常选择物理闭嘴。


    “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你试试?”明岸匕首挽了个刀花,寒光闪闪。


    “嗤,吵死了。”旁边传来第三个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烟嗓味。


    秦惑靠在对面的墙上,一条腿支着,军靴上沾着未干的泥泞和暗沉的血迹。


    他嘴里叼着一根快燃尽的烟打了个哈欠,每次他们几个一起出任务就聒噪的有不行。


    “省省力气,精力过剩就去外面多杀几个人,任务还不够们烦的?”


    他看向席殃,“尤其是你,收着点浪,不是每次运气都好。”


    席殃往旁边拿过啤酒,指尖一勾,打开灌了一口:


    “放心,祸害遗千年,我这种级别的祸害,怎么也得活成个老妖精。”


    明岸冷哼:“你顶多是千年王八万年龟。”


    “千年王八那也是你爹。”


    席殃懒洋洋地回敬,“乖儿子,给爹捶捶腿,刚才让你那流弹吓得腿软。”


    明岸眼神一戾,匕首嗖地一声就钉在了席殃两腿之间的甲板上,入木三分,刀柄兀自颤动。


    他恶劣地笑起来,像个漂亮又邪恶的精怪。


    “正好,爹帮你剁了,一了百了,省得碍事。”


    席殃一挑眉,还没说话,静默许久的无线电耳机里传出一道温和却带着点嫌弃的声音。


    “行了,你们菜鸡互啄,没完了是吧?”


    “任务简报下来了,下一个目标是蜂巢,都精神点,别死外面,我没空给你们收尸。”


    厉嚣笑着回复了一句,而后扫了一眼席殃还在渗血的胳膊。


    “伤怎么样,伤号就有点伤号的自觉,少嘚瑟,明岸,药呢?”


    明岸一脸不情愿,从战术背心里摸出个小巧的医疗包扔给席殃。


    席殃接住,咧嘴一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邪气的眼睛弯了起来:


    “谢了,小岸岸,就知道你心疼哥。”


    明岸恶寒地抖了一下,转向厉嚣和秦惑:


    “我能现在就把这玩意儿埋了吗?”


    厉嚣沉吟一秒:“可以,记得埋深点。”


    秦惑点头:“我负责望风。”


    席殃捂了下心口,做作地叹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厉嚣面无表情:“我的良心和你的节操一起,可能落在上一个任务点没带回来。”


    四人互相瞪着,沉默了两秒,一起笑了起来。


    画面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模糊,队友们斗嘴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水幕,嗡嗡作响。


    席殃看着他们。


    真吵啊。


    这几个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嘴巴一个比一个毒,凑在一起就是灾难现场。


    可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喧闹的危机四伏的日常,构成了他冰冷血腥的杀手生涯中,唯一鲜活,唯一值得留恋的色彩。


    他们彼此嘴毒,互相嫌弃,恨不得把对方狗脑子打出来。


    但在绝境里,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后背交给对方。


    他知道,他们也一样。


    梦里光影变幻。


    他们或坐或站,在破败的天台上,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


    忘了是谁,开玩笑的问了句。


    “席殃,要是哪天咱哥几个真浪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席殃当时怎么回的呢?


    他好像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漫不经心:


    “能怎么办?给你们立个碑,每年清明多烧点纸钱,免得你们在下面因为穷打起来。”


    秦惑骂:“滚蛋,老子肯定比你活得长。”


    厉嚣扫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满的鄙视。


    明岸嗤笑一声,看着远方,骂了句:


    “傻逼。”


    床榻上,席殃苍白的唇角,在无人看见的梦境里,弯了一下。


    真好啊。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