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哥醒了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沈难厌失魂落魄地走在太师府冰冷的回廊下,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涣玉搀扶着她,满眼担忧。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急切地迎了上来。
“小姐!小姐!”
是侯府的老管家何伯。
他被太师府的下人领着进来,脸上带着奔波后的风尘与难以抑制的激动,一见到沈难厌,眼眶瞬间就红了。
“何伯?”
沈难厌怔怔地抬头,眼神还有些涣散,“您怎么来了……”
“小姐!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何伯声音颤抖,因为激动,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
“三公子……三公子他……他醒了!”
“……什么?”
沈难厌仿佛没听清,或者说,她听到了,但那句话像隔着厚厚的冰层,模糊不清。
何伯见她愣住,急得跺脚,带着哭腔和狂喜:
“醒了!小姐!是三公子他醒了!”
“小哥……醒了?”
沈难厌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下一秒,巨大的狂喜如瞬间冲垮了她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和强撑的镇定。
她猛地抓住了何伯的手臂,眼睛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和迅速积聚的水汽。
“真的?何伯你说真的?小哥真的醒了?!你没有骗我?他……”
她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千真万确!老奴怎么敢拿这种事骗您!”
何伯老泪纵横,“公子刚醒…老奴这才赶紧来告诉您,接您回府看看!”
巨大的冲击让沈难厌身形晃了晃,险些站立不住。
涣玉连忙用力扶住她,也是又惊又喜:
“小姐!您听到了吗?公子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狂喜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小哥醒了……
她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亲人之一,从漫长的死寂中苏醒了过来。
“走!回去!”
她高兴极了,提着裙摆刚踏出一步,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她想到了席殃…..
他还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何伯见她脸色变幻不定,站在原地不动,急道:
“小姐?您怎么了?我们快回去吧,公子等着您呢!”
涣玉也察觉到了她的挣扎,小声唤道:“小姐……”
沈难厌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她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是极致痛苦下的决断。
“走,我们回去。”
沈难厌在心中一遍遍默念。
席殃,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很快就回来。
她几乎是强迫自己转过了身,脚步匆匆,跟着何伯向外走去。
沈难厌被涣玉搀扶着上了马车,车轮滚动。
车厢内,她的心依旧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剧烈撕扯着。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涣玉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喋喋不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公子真的醒了!我就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一定是小姐您放的那盏河灯,被老天爷看到了,显灵了!”
河灯……
沈难厌听到这两个字,心头猛地一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涣玉还在兴奋地说着:
“等公子好全了,侯府就又能像以前一样了……”
何伯在一旁笑着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这都要多亏了那位神医啊,果然是妙手回春,华佗再世!”
神医?
沈难厌猛地回过神,看向何伯:“何伯,你刚才说……神医?什么神医?”
何伯被她问得一愣,脸上也浮现出些许困惑:
“就是……几日前突然来到侯府的那位老先生啊,他自称姓墨,来自南疆,医术极为高超,说是受人之托,特地来为三公子诊治的。”
“老奴还以为……以为是小姐您辗转托关系请来的呢?难道不是?”
南疆……姓墨的神医…… 受人之托……
沈难厌的脑子嗡的一声。
“你小哥的病,我听闻南疆有位隐世的神医,手段颇为了得,已派人去请了……”
席殃那夜在河边,忍着剧痛,沙哑却平静的话,汹涌地冲回她的脑海。
何伯还在感慨:“那位墨神医真是厉害,几剂药下去,施了几次针,今早三公子就真的睁眼了,小姐,您不知道,老奴我……”
何伯的声音带上了哽咽,“老奴我真是……真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后面何伯再说了什么,沈难厌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的世界仿佛被瞬间消音,只剩下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震得她耳膜发疼。
他真的都做到了。
不是说来哄骗她的……
在她算计他利用他的时候……
他把他能给的、不能给的,几乎都捧到了她面前。
包括他那颗她一度费尽心思想要攥取却又在得到时惶恐不安的真心。
而她回报了他什么?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
还有……最终刺向他心口的那一刀。
沈难厌猛地用手捂住了胸口,脸色煞白。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涣玉被她突然的反应吓坏了。
何伯也慌了神:“小姐,您别吓老奴,这是喜事啊,您怎么……”
沈难厌说不出话,只是拼命地摇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地砸落在衣襟上。
高兴?
是啊,小哥醒了,她应该高兴的。
这喜悦如同掺着玻璃碴的蜜糖,咽下去,割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流血。
马车在永定侯府门前停下。
侯府大门敞开,似乎连门楣上的匾额都因为沈遇的苏醒而焕发出了一丝生机。
沈难厌被涣玉搀扶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下了车。
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小哥,想确认他真的醒了。
可每一步迈出,都仿佛踩在席殃冰冷的鲜血上。
她冲进的院子,呆呆地站在门口。
屋子里暖意融融,欢声笑语几乎要溢出来。
沈遇半倚在床头,脸色虽还苍白,嘴角却扬得老高,正有气无力地跟坐在床边的嫂子争辩着什么。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捏小侄子肉嘟嘟的脸蛋,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往母亲怀里躲。
嫂子拿着药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轻轻拍了他手臂一下:
“快消停些吧,刚醒就没个正形,仔细头晕!”
几个忠心的老仆也围在边上,偷偷抹着眼泪,嘴角却咧到了耳根。
屋子里暖意融融,笑声驱散了积压多日的阴霾。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沈难厌就站在门口,隔着几步的距离,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切都太好了,好得像一场她不敢触碰的梦。
这画面在她最深的渴望里出现过无数次,此刻成真,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疼痛的陌生。
小侄子一扭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道:“姑姑!”
霎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沈遇脸上的嬉笑瞬间定格。
他看着站在光影交界处的妹妹,那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此刻却像一抹单薄的幽魂,脸色白得吓人。
“厌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