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怎么会这么疼。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就这点胆子,也学人玩刺杀?”
他声音低哑,平静的可怕,
“这里可不行,软肉太多,最多流点血,疼一阵子,死不了人的。”
沈难厌瞳孔颤抖,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下一刻,席殃一把抓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要想杀我,”
席殃拉着她的手,将匕首的刀尖缓缓上移,越过湿冷的衣料,抵在了左胸心口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衫,沈难厌甚至能感觉到他心脏剧烈而沉重的搏动。
“起码得是这里。”
席殃的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音,却清晰无比地钻入沈难厌的耳中,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
“一击毙命,才能说不出话,懂吗?”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沈难厌任何反应的时间,席殃握着她的手腕,猛地用力向自己心口刺去。
沈难厌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吓得魂飞魄散。
她下意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挣脱。
可惜刀尖仍已没入寸许。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襟,也染红了沈难厌的手。
席殃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唇边溢出的鲜血更多更急。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抬眼看着沈难厌吓得几乎碎裂的表情,又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气息微弱。
“可惜了……差点力度……”
沈难厌像是被滚烫的匕首烫到,又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惊醒,猛地松开了手,匕首掉落在地。
巨大的后怕和惊悸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她几乎崩溃。
“你疯了吗!”
席殃笑了下,没有回答。
只是用那种彻底灰败沉寂的眼神看了她最后一眼,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恨,没有怒,没有痛,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麻木。
他一把推开沈难厌,不再看她,转而望向一直跪在地上心惊胆战的高镇。
声音疲惫沙哑到了极点,却异常平静:
“收兵。”
沈难厌猛地抬头看他,就连周臻也没想到席殃竟会一句也不说。
高镇有些迟疑:“太师,这些刺客……”
“……带回去好好审。”
高镇一愣,下意识地看沈难厌和明显是来救驾的周臻,觉得气氛实在不对劲。
太师为什么要捅自己?
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太师的命令清晰无比,他不敢有丝毫质疑,立刻抱拳应道:
“是!末将遵命!”
周臻猛地松了一口气,背后已被冷汗浸透。
交代完这句,席殃没再看沈难厌一眼,踉跄着转身,身影摇摇欲坠。
沈难厌看着,心也跟着提起来,却不敢上前一步。
席殃咳出一口血,他忽然想起来。
所谓的女配幸福指数,从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对方的心绪的波动。
喜悦,感动,高兴,难过,都可能引起指数的变化。
可是……
席殃的脚步猛地顿住,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
从她刻意接近的伊始,到那些看似温顺的陪伴,再到他剖开真心说出“它是你的了”那一刻……
没有。
一次都没有。
她的情绪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因他而起涟漪。
原来如此。
她的心,从未因他跳动过。
是他一叶障目,自欺欺人。
“呵……”
一声极轻极哑的笑从席殃喉间溢出,混着血沫和雨水,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充满了无尽的荒谬与自嘲。
原来,从始至终,动心的、狼狈的、输得一败涂地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这个认知比腹部和心口的那两刀都要更狠,瞬间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支撑。
重伤、失血、剧痛、还有心口的疼,早已掏空了他所有的精力。
心好似破了个大洞。
太疼了……
怎么会这么疼。
明明从前受过那么多伤,都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硬生生掏空,只剩下一个呼呼漏着冷风的窟窿。
仅仅迈出两步,他的身形便猛地一晃,眼前彻底一黑,所有的支撑瞬间崩塌。
他向前一栽,彻底失去了意识。
“太师!”高镇惊骇欲绝的声音响起。
“席殃!”沈难厌的惊呼带着哭腔,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
然而,玄甲森然的御渊军已经迅速上前,隔开了所有人,包括她。
士兵们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将昏迷不醒的席殃抬起。
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间,河滩上只剩下满地狼藉的尸体,以及呆立在原地的沈难厌和周臻。
雨水冰冷地打在沈难厌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望着席殃消失的方向。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他鲜血滚烫的触感,以及……他最后看她那一眼。
周臻走上前,看着失魂落魄的沈难厌,重重叹了口气,心情复杂难言。
今日之事,彻底脱离了掌控。
“厌厌……”
沈难厌却像是没听见,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却沾满鲜血的手。
还有他握着她的手,决绝地刺向自己心口时的力道……
“这里……一击毙命……”
他低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沈难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涣玉踉跄着扑过来,声音带着惊恐的哭腔: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您别吓我啊!”
她试图搀扶起沈难厌,沈难厌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是剧烈地颤抖着。
她的目光空洞地望向御渊军消失的黑暗雨幕,颤抖着喃喃的说:
“……他,他流了好多血……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会不会……会不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眼中充满了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惊惶。
涣玉连忙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太师身边自有神医圣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的….”
周臻看着狼狈不堪的沈难厌,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沉凝:
“厌厌,你现在该想的,不是他会不会死。”
“而是他若活了,你待如何?”
“我们……又待如何?”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沈难厌混乱的脑海,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眼中的茫然更深了。
她想起了他最后看她那一眼,再无半分波澜,比任何愤怒和恨意都更让她心头发冷。
他不会再信她了。
一丝一毫都不会了。
沈难厌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泥泞的双手,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有些东西,在她自己都未曾全然明了的心绪中,已经彻底碎裂,无法挽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