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陪我去好不好?”
作品:《单元文:拯救恶毒女配进行时》 三月,春光愈浓,太师府内繁花似锦,暖风熏人。
沈难厌却提不起半点兴致,只歪在临窗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怀里小黑猫的毛。
小家伙被她撸得舒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只是头顶那一小块皮毛似乎比别处更薄了些。
显是近日备受“宠幸”的结果。
沈难厌第不知多少次叹气,下巴轻轻抵在小黑温热的脑袋上,眼神放空,望着窗外一树开得正盛的海棠。
“好无聊啊……”
小黑似有所感,喵了一声,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
不远处,席殃斜倚在铺着软垫的美人靠上,闻声懒懒掀开眼皮。
阳光透过雕花窗格,在他轮廓深邃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却也添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本太师的府邸就这般无趣?你整日唉声叹气,猫都快被你薅秃了。”
他声音带着刚小憩后的微哑,慢悠悠的。
沈难厌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他脸色仍不算好。
但比起前些时日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已是好了不少。
“太师大人自是日理万机,看书品茶,自然不觉得无趣,哪像我,闲得身上都快长草了,连小黑都嫌闷了,是不是?”
小黑配合地又“喵呜”一声。
席殃低笑,放下书卷,朝她招招手。
“过来。”
沈难厌狐疑地看着他,明知他多半没好事,她还是抱着猫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在他脚边的软垫上坐下,仰头看他:
“干嘛?”
席殃垂眸看她,指尖懒懒卷起她一缕发梢把玩:
“真这么无聊?”
沈难厌把小黑举起来,猫爪软垫对着他:
“你瞧,它眼睛里的怨气都快凝成实体了,再说谁家好人整天窝在府里不发霉的?”
席殃捏了捏猫爪垫,低笑:
“前日偷溜去西市吃酥山的是谁?昨日扮成公子混进楼里听曲儿的又是谁?”
他忽然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蹭到她,
“你这叫整天窝在府里?”
沈难厌眨眨眼,一脸无辜:
“你也说了那偷溜,正大光明才叫出门,所以不算。”
席殃:“……”
他眯起眼,伸手捏住她两颊,把她嘴巴挤成个小鱼嘴:
“你如今是越发会倒打一耙了。”
她挣扎着去掰他的手,含混不清地抗议。
被她抱在两人之间的小黑似乎听懂了嫌弃,“喵”了一声。
灵活地从沈难厌怀里跳下,窜到一旁去了。
恰在此时,涣玉端着刚出炉的糕点进来。
见到两人依偎在一处的模样,神色复杂,将白玉碟子放在小几上。
“小姐,明日便是花朝节就要到了,既然这么无聊不妨到时候去逛逛,城里必定极热闹,祭拜花神、还有夜市灯会呢,姑娘定然喜欢。”
“花朝节?”
沈难厌闻言,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她眼眸一转,目光便盈盈地落在了席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席殃眉梢微挑,迎上她那亮得惊人的目光,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问:
“看我做甚?难不成我脸上刻了花朝节的灯谜?”
沈难厌被他调侃,也不恼,反而顺势往他身边又凑近了些,声音软了几分。
“花朝节呢,一年就一次,听说今年因为北辽使团离京,为了冲喜气,办得比往年还要盛大些呢……”
席殃看着她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眸子,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满是希冀。
他觉得好笑,面上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语气淡淡:
“想去便去,我又没拿链子锁着你。”
沈难厌一听,非揪住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那些祭花神、放花灯的活动,都是结伴而行的……太师,你陪我去好不好?”
席殃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去。”
他重新拿起那本书,懒洋洋地掀了一页,试图隔绝她那过分期待的目光。
“人多聒噪,没兴趣,你想玩,多带几个护卫跟着便是。”
沈难厌眼底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连带着肩膀都微微垮了下来。
席殃看着她这副样子,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那萦绕不去的钝痛感,语气放缓了些。
“……有什么好逛的?无非是人挤人,吵得头疼。”
更何况,那种无休无止的法则反噬之痛正细细密密地啃噬着神经。
他是真懒得动,能维持这般慵懒的姿态已是极限。
实在提不起半分精力去那人声鼎沸之处应付喧嚣。
沈难厌语气失落得能拧出水来:
“哦……我自己去就自己去…”
那模样,可怜又委屈。
席殃:“……”
花朝节傍晚,华灯初上,十里长街人声鼎沸,各色花灯如星河坠地,将夜幕点缀得流光溢彩。
祭拜花神的队伍刚刚行过,空气里还残留着香烛和百花的混合香气,更添节日的喧腾与迷离。
沈难厌拉着涣玉,几乎是雀跃地汇入摩肩接踵的人流。
她特意穿了身鹅黄色的襦裙,发间簪了支新掐的绒花,脸上罩着轻纱。
只露出一双因兴奋而格外明亮的眼睛,顾盼间神采飞扬。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跟在她身后几步远处的席殃。
太师大人一身玄色暗纹常服,身量极高,面容俊美却冷峻,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黑着一张脸,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看着前方那两个一会儿挤进脂粉铺子,一会儿又扎进糖人摊子的人影。
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仁一阵阵发疼。
各种香气、汗味、食物的油腻气味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本就因不适而格外敏感的嗅觉。
更别提无处不在的吵得他心烦意乱的喧闹人声。
他真是疯了才会答应陪她来这种地方。
“小姐您看这胭脂,颜色多正!”涣玉拿起一个小巧的瓷盒。
沈难厌接过来,指尖沾了点,正要往手背上试,眼风扫到身后那尊黑面神。
眼珠一转,转身就凑到了席殃面前。
她举起手,将那抹嫣红递到他眼前,“大人,你帮我瞧瞧,这颜色衬我么?”
席殃垂眸,瞥了眼那抹刺目的红,又对上她盈满笑意的眼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俗不可耐。”
“是吗?”沈难厌也不恼,反而踮起脚尖,故意将那沾着胭脂的指尖又往他眼前送了送,
“可我瞧着,倒是挺配太师您此刻的脸色的。”
席殃:“……”
他一把攥住她捣乱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警告:“沈难厌….”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举着风车跑闹的小孩没看路,一头撞在他腿上。
小孩抬头对上席殃冰冷的目光,吓得“哇”一声哭出来,手里的风车也掉了。
席殃:“……”
沈难厌赶紧弯腰捡起风车,塞回小孩手里,又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两句,让吓傻的奶娘赶紧把人抱走。
处理完这小小意外,她转回身,看着脸色更黑了几分的席殃,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嘀咕:
“你吓到小朋友了。”
席殃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
沈难厌眨了眨眼,忽然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往前走。
“等等,你闭上眼睛。”
“做什么?”席殃蹙眉,满脸戒备。
“闭上嘛,有好东西给你。”
沈难厌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席殃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极其不耐地阖上了眼。
他感觉到一双微凉柔软的手轻轻按上了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
鼻尖闻到一阵药草淡香,缓解了针扎般的头痛。
他睁开眼看着她。
沈难厌正微微踮着脚,认真地替他按摩。
“怎么样?是不是舒服点了?”
席殃怔住了,“这是什么?”

